第2章 爛攤子
倉庫里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道具，什麼缺胳膊少腿的“屍體”、爛了的人偶、幹了的血漿袋、破洞的鬼面具等等，長時間沒有人打理，都佈滿了厚厚的灰塵。
沈卓坐在地上盤點着這些物件兒，將還能用的挑了出來，已經徹底不能用的用袋子裝起來扔了算了，然後再花錢購置一些新貨。
這鬼屋主要靠音樂和燈光營造恐怖氣氛，再就是一些十分簡單的機關，比如經過拐角處會突然噴出一些水，打開箱子猛然彈出一個鬼頭等，這在市場上屬於最低層次的，除了小孩子外，根本就嚇唬不了人。
沈卓盤算着是不是花點錢雇幾個演員來扮鬼，將氣氛搞起來，但是一想到請人的成本，他又嘆了口氣。
怎麼就攤上這麼個爛攤子啊！
突然，堆放在牆角邊的一個，木箱子倒了下來，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沈卓被灰塵嗆得咳嗽了兩聲，走過去將箱子扶起。
“咦？這是什麼？”箱子裏有一個閃着微弱光芒的黑色方塊，沈卓拿出來一看，是個平板電腦。
他按了下開關鍵，上面出現了鎖屏的界面和提示“請驗證指紋”。
“怎麼還上了鎖？是誰掉在這裏的嗎？”他嘀咕道。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沈卓將食指放入了平板背面的凹槽內，“叮”地一聲，屏幕開了！
“歡迎你，沈卓。”
界面上出現了幾個黑色扭曲的字體，背景看着有點眼熟，就是這座鬼屋的大門！
它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沈卓內心升起一絲不安，但還是皺着眉頭點了下屏幕，立刻又出現一行字：恭喜你成為這座鬼屋的新主人，從這一刻開始，契約正式生效，你的命運和鬼屋息息相關，請認真閱讀經營須知。
背景界面是他和吳哥簽署的那份股份轉讓協議的電子版，但是內容卻變成了鬼屋契約！
沈卓瞪大了眼睛，這不是被坑了嗎？！
他點了下經營須知的圖標，屏幕上出現了一大團濃稠的鮮血，氤氳開后形成一行血字：人鬼殊途，鬼屋為媒。
這是什麼意思？
沈卓感覺到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這屋子裏真的有鬼？
緊接着畫面一轉，出現了一篇說明書般的東西，裏面介紹說鬼屋經營者若想接觸契約，必須通過經營使鬼屋的好評度達到五星，而好評度是系統根據人氣值、好玩度、場景逼真度等進行綜合測評的。
沈卓接着往下點了經營指引：
“鬼屋好不好玩，最重要的三個要素是鬼屋的背景故事、道具和氣氛，一個好的背景故事是吸引遊客的關鍵所在，你所經營的鬼屋的背景故事老套毫無新意，可解鎖以下故事場景：午夜凶宅、幽靈醫學院、城郊殯儀館。”
“光聽名字感覺都很有意思，我先點第一個看看。”沈卓點了午夜凶宅的按鈕，畫面里出現了一座別墅，外牆被爬山虎包裹着，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十分詭異，二樓房間的窗戶亮着燈，細看似乎有個人影！
銹跡斑斑的門牌上，寫着地址--錦江路183號。
屏幕右下方出現了一行黑色的字：“請完成以下任務：在圖中的別墅中住一晚。任務完成後可解鎖此場景，並獲得一個初級技能：剪紙。”
沈卓看到這裏，心中的恐懼和不安逐漸被興奮和激動代替了，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真是血氣方剛不懼鬼神的年紀，今晚發生的這些事兒激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挑戰欲。
“不就是一個破房子嗎？怕什麼！等我完成了任務，解鎖了新的場景，這鬼屋的生意好起來了，賺錢指日可待！”
他將平板電腦放進背包里，仔細鎖好鬼屋的大門，在門口掛了個“改造升級，暫停營業”的牌子，回了學校。
清和大學404宿舍，門沒有關，裏面漆黑一片沒有開燈。
“都出去了嗎？怎麼不鎖門？”沈卓嘀咕着推開門，順手將牆壁上的開關打開。
“啊！”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嚇了沈卓一跳。
只見劉帆和張東抱作一團，別這樣尖叫，桌上的電腦界面上，正播放着日本著名的恐怖片《咒怨》，沈卓上前把電腦關掉，吐槽道：“這麼害怕看恐怖片還不開燈？”
聽到是沈卓的聲音，張東放開了劉帆對沈卓說道：“你懂什麼，關掉燈才有氛圍！”
“嚇死我了，你進來怎麼都不敲門的。”劉帆撫着胸口驚魂未定。
“門沒鎖。”沈卓將包放下，從抽屜里摸出一把剪刀開始剪指甲。
“我靠，你沒腳氣吧？我昨天還用你這把剪刀剪了薯片袋的。”張東一臉噁心。
“那豈不是吃的更香？”沈卓頭也沒抬。
劉帆搡了他一把：“真噁心。”
剪到一半，沈卓突然計上心來，擠擠眉毛說道：“哎，我說你們倆的膽子怎麼樣啊？”
“膽子？那還用質疑嗎？你看我們看這傳說中十大恐怖片之一的咒怨都不帶眨眼的。”張東一拍桌子大言不慚道。
“哦，是嗎？剛才抱在一起尖叫的也不知道是誰。”
劉帆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張東辯解道：“那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回來了，沒聽說過嗎？人嚇人嚇死人的！”
“這麼說你怕人倒是不怕鬼？”
“咳，這世上哪有鬼啊！”
說不定還真有呢！
沈卓想到書包里的那個平板電腦以及裏面的內容心想。
“這樣吧，”沈卓將見到放下，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們敢不敢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兒？”劉帆問道。
“錦江路183號。”
“那是什麼鬼地方？”張東嘟囔了一句，打開了百度，輸入這個地址。
片刻之後，他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我靠！凶宅？！網上說的可邪乎了，卓子你去這裏幹嘛？”
“什麼什麼？”劉帆湊了過去。
沈卓聽他這麼說，也湊過去瀏覽起來。
錦江路183號別墅位於清河市北郊的德清山上，那裏有一片度假別墅群，錯落分佈。購買這些別墅的幾乎都是外地人，買了也不是用來居住的，而是放在這裏偶爾過來度度假。由於德清山的景色很好，非常適合休閑度假，這一片區域的別墅早就賣光了，即便是二手的在市場上也十分搶手。
只有一幢是個例外，無論多低的價格始終無人問津，那就是183號別墅。
183號別墅是個凶宅。
在清河市當地流傳的恐怖傳說中，總少不了它的身影。
有人說，晚上經過這裏的時候，會聽到女人的哭泣聲；還有人說，曾經有人被低價誘惑，買下了這幢別墅，住了不到一個星期，全家的精神都不太正常了，經常出現幻聽和幻覺，搬走後就沒事了。
還有人說，這裏死過人，是一個懷着身孕的女子，死後化為了怨靈盤桓在這宅子裏。
“這麼邪乎嗎？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劉帆搓搓胳膊，轉頭看向沈卓：“卓子，你去這裏做什麼？”
張東關掉界面，也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不知道為什麼，沈卓隱隱覺得關於鬼屋的事現在不方便告訴他們，於是撒了個謊：“嗨，練練膽子唄！”
“神經病吧你！跑這種地方練膽子？”張東罵道。
沈卓聳聳肩：“你們不敢去就算了。”
劉帆眼睛一亮：“大學生活這麼無聊，不如我們去找找刺激？這樣吧，咱們在短視頻平台上搞個夜探凶宅的直播，肯定能火！”
他最近迷上了刷短視頻，非常羨慕那些擁有百萬粉絲的博主，如果能另闢蹊徑，何愁沒有關注度和粉絲？
沈卓聽他這麼一說，覺得是個好辦法，如果能上熱門，順便還能推廣一下自己那間毫無人氣的鬼屋！
“我這就發佈預告！”劉帆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在他的賬號上發佈了一個直播預告：明晚，讓我們404的兄弟帶領大家一起揭開錦江路183號別墅的真實面目，夠膽你就來！
“你去不去？”沈卓又問張東，張東有些猶豫，不去又怕被鄙視，去吧，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些傳說，又不敢。
“你想啊，劉帆這個直播要是火了，你肯定也跟着火，咱們班的班花孫夢菲肯定會對你刮目相看。”沈卓知道，張東一直暗戀孫夢菲，但是卻從來都不敢跟她當面說一句話，別看他平時在宿舍里弔兒郎當的，在女孩子面前卻是連屁都憋不出一個！
“就是，女生最喜歡爺們兒的男人了，即便直播沒火，以後在妹紙面前也有個吹牛的資本不是？”劉帆添了把火。
張東咬咬牙：“去！不去是孫子！”
第二天一早，劉帆掏出手機登上短視頻平台一看，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
“我靠，你們快來看！我這個預告才發出去一個晚上，關注度就有二十萬了！目前在本地熱搜排行榜第一位！”
沈卓愣了一下，他也沒料到居然會吸引這麼多人。
張東躲過奪過她的手機，在評論區一路滑下去，看到了一個ID為“菲菲是兔子”的留言：404的住的是我們班的男生嗎？你們膽子好大啊，要注意安全哦，我會準時收看噠！
“耶斯！”張東興奮不已，“我女神也關注了！騷年們，讓咱們開始我們的冒險吧！”
沈卓看着兩個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室友，心情也跟着澎湃起來，今夜之行，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下午六點半，太陽西沉，天就快黑了，劉帆將手機放在自拍桿上，準時打開了直播。直播間裏一下子就擠進來七萬人，人數還在蹭蹭的往上漲。
“哈嘍大家好，歡迎來到我的直播間，這是我的兩個室友，他們正在收拾背包，咱們馬上出發去傳說中的錦江路183號別墅。”
劉帆將鏡頭對準張東，面對鏡頭，張東的慫勁兒又上來了，僵硬地打了個招呼，劉帆又將鏡頭對準沈卓：“這就是咱們這次行動的發起人，卓子！”
沈卓淡定地朝着鏡頭揮揮手：“大家好。”
“牛逼！”
“你們真的要去啊？”
“不是忽悠人的吧？為了吸引眼球？”
“聽說那裏很恐怖的！”
“無意間點進來的，弱弱地問一句，這個地方是哪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