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往事真相
新年是團圓的日子，可是晚書在家卻孤身一人，還好他臉皮夠厚。
即使早就分家了，還買了些年貨什麼的，就直接和江秀爺爺奶奶一起過年，再有江秀老往這邊跑，一樣是團團圓圓的一家人。
晚書不捨得再買厚衣服，就在自己家沒用的廚房點起了柴火，甚至晚上也睡在這裏。
江秀看到這有點擔心：“叔叔，床底下燒火晚上不熱嗎？”
“當然不熱，這叫做炕，以前冬天沒厚衣服穿，就是靠這過冬的。”
在冬天，不論穿再厚的衣服，只要不運動，還是會冷的，可冬天運動后一樣會出汗，衣服濕了更難受，所以烤火就是鄉下過冬的最好選擇。
“叔叔，你在廣州那邊是做什麼的？”
江秀只知道叔叔在那邊打工，可是具體什麼工作可不知道。
“拉毛織，就是用機器織毛衣。”
“電視上的羊毛衫？”
“差不多，不過我們廠很小，可用不起羊毛。”
“那工作累不累？”
“當然累了，可那也就身體累，實際和你們動腦子學習的相比沒差多少。”
“你們一天做幾個小時工作？”
“十二個小時，早中晚三班，和你們早晚自習沒得比。”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一天只用工作八小時嗎？”
“是啊，剩下的是加班，你不做也行，但是沒有多少錢就是了！”
這和江秀在書本上學的不一樣啊！
“好了，不說這些，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說說你吧，在學校找女朋友沒？”
“這個，這個叔叔你怎麼光想我找女朋友啊，學校不允許早戀的！”
“不允許就有效了？我也年輕過，知道這是免不了的，和我說說，我可以教你追女生。”
晚書說是教，實際是怕江秀做錯事，這麼優秀的孩子不用追，肯定也有女孩子到追。
江秀可沒想談戀愛，但是確實有兩個女生對自己有意思，就把這情況和叔叔說了。
晚書聽了后，有點疑惑：“都不喜歡，那你喜歡誰？”
“我要考大學，誰也不喜歡！”
“騙鬼呢，你我還不知道，怎麼可能那麼聽話，放心，你也不小了，有喜歡的人很正常，我是支持你的，有夢中情人，學習起來才更有動力的。”
“我，我喜歡語音老師，可她說等我上大學才會接受我，而且，她，她好像不喜歡我，辛老師看到她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語音？你那個語文老師，她不是在鎮上嗎，你都到城裏，怎麼還對她念念不忘？”
這話江秀就不愛聽了：“叔叔，你怎麼能這樣，喜歡一個人不應該矢志不渝嗎？”
“話是沒錯，可你們八字都沒一撇呢，頂多算暗戀，初戀都算不上，沒在一起，那就是互相選擇時期，沒有誰會在一棵樹上弔死的，一般沒機會接觸就會慢慢忘掉的。”
叔叔這麼一說，江秀贊同的點點頭，確實，要是語音老師不來城裏，他真有可能慢慢忘記她的。
“她也來城裏了，辦的托教部！”
“那就對了，喜歡就去追啊，就是她有男朋友，沒結婚你就有機會，只要她不明確拒絕你，你就死纏爛打，肯定能追到的。”
“啊，叔叔你真支持，她，她比我大十一歲呢！”
“那有什麼，看過神鵰俠侶吧，那上面小龍女一樣比楊過大。”
江秀這才確定叔叔是真的支持他，興奮無比，第一次想快點開學，去追她。
“不過，你追她前，要和剛你說的那兩個女生說清楚，要不然，傷人傷己！”
江秀猶豫了下才說：“不好吧，她們都是因為我才好好學習的，我要拒絕了她們，她們可能考不上好大學的！”
“你以為你是誰啊，沒有你，還有其他男生呢，你這樣給人希望，又不拒絕才更坑人，你舅舅就是這樣，才惹得你媽媽因愛生恨，兩人一生都被毀了。”
“再說她們女生可不是你，人家說不定不願上學，不用上學的，就和你不想學理一樣，你不是她們，怎麼知道她們願意上好大學？”
“大學很多的，有句話叫做寧為雞頭不為鳳尾，所以上適合的大學才對，特別是女生，她們可沒我們這樣爭強好勝。”
“我知道了，開學我就和她們說清楚。”
“那就好。”
說完了江秀的事，晚書就放心了，開始說自己在廣州那邊的趣事。
可是江秀聽着卻不覺得好笑，反而有一種淡淡的可悲，書中的世界，和現實世界差距有點大。
在小時候自己心中無所不能的大英雄叔叔，僅僅只是一個農民工。
“我們做新產品時，要找技工設計模板的，好傢夥，那技工只用工作半天，後面一個月都不用幹活，只用每天過來維修一下機器，就有八千的工資。”
“八千，這麼多？”
江秀嚇了一跳，叔叔他們累死累活，一個月就三千的，教師工資現在是漲了不少，可是也只有一千多。
“是啊，我和那技工混的挺熟，他說我也夠聰明，想帶帶我，可惜，那什麼設計圖，我是一點都看不懂，只能拒絕他好意了。”
“什麼圖，能給我看看嗎？”
“我這裏還有，這圖挺多的，關鍵是沒幾個人能看懂！”
江秀接過來一看，一樣一頭霧水，不過他能看出大致情形，這就是無數幾何圖形的組合啊。
“叔叔，這圖原理挺簡單的啊，我們初三幾何就學過這些了，你看不懂，娘也看不懂嗎？”
“她能看懂這？”
國玲雖然也在那邊，但是她是當教師的，晚書在國玲面前喜歡吹牛，可不敢把這自己不懂的圖拿到媳婦面前顯擺。
“當然能，幾何就是把實物結構畫到紙上的學科，嬸嬸教那麼多年數學，肯定懂的。”
“這個，這個我能不能自己學？”
晚書可不想在自己媳婦面前丟臉。
“當然可以啊，俗話說活到老，學到老，姑姑現在還在考研呢！”
有了表妹，工作穩定，姑姑又接着考研了。
“那好，我也做過木工，能看懂一些傢具圖紙的，可是這圖紙，在我看來互相交錯，完全不知所云啊。”
“這是三維圖紙，看似相交，實際是不相交的，二維是直角，三維因為看的角度不同是斜角。”
“這些交錯地方明明不是角啊？”
“橢圓也有弧度，這個彎的厲害，就是三維的。”
“我懂了，厲害，你真厲害，是真學到東西了，你這麼一說，結合我看到的實物，那哥們的介紹，我真能看懂了，你娘那裏還有教科書，等到廣州我偷偷去看，說不定我也能當技工。”
“肯定可以的，叔叔你這麼厲害！”
......
僅僅過完初五，叔叔就再次踏上南下的火車，可不同於去年，今年的晚書充滿了信心，他覺得自己真的能闖出一片天。
本來江秀只是初二去外婆家的，知道自己身世后，在開學前，他一個人偷偷來到了舅舅墳前。
不過，到這裏時，他發現這裏還有其他人。
江秀本以為是乾媽和妹妹，走近后才發現不是。
這是一對江秀完全不認識的母女，在旁邊還有這時候少見的轎車停着。
“你們是誰？”
那個女生抬頭，江秀忽然愣住了，感覺自己好像在照鏡子，只不過她是一頭長發，嘴巴更小，臉型不同，其他和江秀幾乎毫無差別，特別是那雙眼睛。
“哥哥？”
江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女生就激動的上前抱住他：“耶，我有哥哥了，媽媽你騙我，說我哥哥早死了，那他是誰？”
在墳前的女士這才回頭，看到江秀愣了一下，才笑着問：“你叫什麼名字？”
“林江秀，你是？”
“喬翠，這是我女兒楊真真！”
“你，你不是在北京嗎？”
“老家在這，過年回來看看，沒想到會遇到你！”
“你，你和，和我爸爸是什麼關係？”
江秀沒敢喊舅舅，他想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貌在那擺着，喬翠沒有懷疑：“你看到了，我和他有了真真，可是人要向前看，他不願意離開家鄉，後來聽說我嫁給別人就想不開自殺了。”
“那你到底嫁沒嫁？”
“當時沒嫁，但是後來嫁了，我不能讓真真沒有父親，可惜，我前夫他去年出車禍去世了，我總覺得是你爸爸還在怪我，就回來看看！”
“你知道我？”
“當然知道，當初他來找我，可沒說你的存在的，可是後來晚婉找來，我才發現上當，說話就重了點，誰知道他會想不開，我沒想害他的！”
說道這裏喬翠哭了起來。
她沒有哭多久，就開始講述當年的往事。
當初兩人青梅竹馬，一起努力用功，在那拚命的時刻，就是兩人互相鼓勵才能抓住那渺茫的升學機會。
高考失利，兩人本來準備一起複讀的，可是萬貫不知道為什麼瘋了。
她受不了打擊也跟着自殺，後來被人所救，在整理萬貫日記時才知道真相。
原來是晚婉因愛生恨，舞弊坑了兩人，高考失利和內疚的雙重打擊直接逼瘋了萬貫。
可當時的喬翠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繼續復讀，考上了大學。
“我本來打算讀完大學就回來的，可是我讀的是重點本科，要讀四年，等我回來時，萬貫竟然和我們的大仇人晚婉在一起，還有了你。”
“他已經瘋了，我本不會怪他，可是醒來的他竟然騙我，說自己沒結婚，沒有孩子，一直在等我。”
“當時的我也是傻，明明知道真相，還願意被他騙，我以為他醒來肯定和晚婉離婚了，沒想到根本沒有！”
“要是他是為了你，我也認了，可他竟然說你死了，現在看來，還是騙人，是把你送人了！”
江秀聽到這裏一頭問號？
她怎麼說話前後矛盾，一會知道自己，一會不知道自己？
那舅舅日記最後的騙子顯然說的是她，可現在從她口中竟然是舅舅騙了她？
“那個，那個喬阿姨，舅舅被撕掉的日記是在你那裏吧，能不能還給我？”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沒帶，你現在在哪，等我回去了寄給你。”
她拿出手機，記下江秀說的地址后，又開口了。
“你不該叫我阿姨的，我和你父親當初可結婚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是重婚，民政局竟然也承認了，要不我也不會被他騙。”
江秀聽到這裏，終於明白一切是怎麼回事：“小媽，爸爸沒騙你的，他真的離婚了，因為晚婉是冒你的名字上學的，所以結婚肯定也是冒你的名。”
“民政局估計以為你們兩個是一個人，是復婚的，所以才給你們辦理了結婚證。”
這都是江秀的猜測，不過也八九不離十了，就是因為結婚證上是喬翠的名字，所以晚婉就是真是江秀媽媽也名不正言不順，她才不敢認江秀的，怕真正的喬翠知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他怎麼還是那麼天真，是我騙了他！”
聽了江秀的說法，喬翠笑了一會又大哭了起來。
後面更是跪在舅舅墳前，磕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江秀趕緊和妹妹上前扶她起來，這又哭又笑的挺嚇人的。
直到臨近傍晚，喬翠才收拾好心情。
看了江秀一眼，再次道歉：“對不起，我剛騙了你，當初是我想害死你，他才送你走的。”
江秀嚇了一跳：“為什麼？”
“你是她的孩子，我恨透了她！”
本來江秀還想讓她們和解，現在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她們高中不是同學嗎，怎麼走到今天這地步？
“你養父母是誰，對你好不好？”
“是我姑姑和姑父，對我可好了，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晚婉沒來找你吧？”
“沒有，她，她現在人不錯的，也知道錯了，你，你別生她氣了！”
“生氣？呵呵，你和你父親一樣天真，我們可不是生氣，而是仇恨，我們之間是一場戰鬥，有我沒她！”
江秀還想說什麼，旁邊的妹妹拉了拉他手，輕輕搖了搖頭。
不同於喬翠，這個妹妹超級安靜，除了剛開始，一句話都沒說過。
因為不想讓爸媽知道，江秀是走路來的，回家就坐着她們的車。
“你們要來我家坐坐嗎？”
“不了，我們回城裏了，定的有酒店。”
“那再見，路上小心點！”
喬翠沒有下車，可真真下車送江秀到了門口。
“哥哥，再見！”
楊真真剛坐回車裏，喬翠就奇怪的開口：“你很喜歡這個哥哥，為什麼？”
“那有為什麼，他是哥哥啊，我的親人！”
“哼，剛見面的親人，是你的，不是我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