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轉機
林香蘭虛弱的身體早已經經受不住顛簸和驚嚇,臉色蒼白,額頭浸着虛汗,將要昏過去。
只下意識地把二娃牢牢圈在懷裏。
丁至一快速收完重要的東西,騰出一個籮筐,塞了一些柔軟的棉布,撈起二娃就放了進去,將他背了起來。
“姐姐在呢,二娃別怕啊,乖。”丁至一隻得先安撫住有點驚惶的二娃,就蓋住了竹筐上的竹篾。
幸好二娃還算乖巧,只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眼眶裏強人着一泡眼淚,不想讓姐姐擔心。
差不多了,丁青山也趕了回來。
迅速用一塊床單將瘦弱的林香蘭裹住,系在了他背上。看女兒已經將二娃背好了,就撿起另一個大籮筐背在前面。手裏還握着弓箭。
“走!”丁青山一手虛護着女兒,帶着家人向前跑去,一邊用弓箭逼退靠近的人。
丁至一這個身體好幾次都要跑不動的時候,她爹就一把提拉住她背着的竹筐,帶着她往前跑。
幸好漸漸擺脫了大部分的流民。可是後方不斷有流民追上來,讓她一刻也不敢停歇。
丁青山也覺得這樣跑下去,女兒肯定吃不消,她生病才剛好一點。況且,香蘭的狀況也讓人擔憂……怎麼辦?
他們雖然暫時擺脫了後面流民,可是前面的大部隊一時也無法追上。
丁青山決定冒險一賭,拉着女兒就往管道旁的山林里跑去。
山路鮮有人走,錯枝亂木,紛亂嘈雜。只覺得腳踩在干枝落葉上十分刺耳。
夏天的日光雖長,但此時天上最後一抹殘陽也消失了,正式入夜了。暗色中倆人速度不自覺慢了下來。
丁青山收了弓箭,隨手摺了兩根樹枝,遞給了丁至一一個,另一個拿在手裏探路。
“一一別怕,爹牽着你。”
丁至一被她爹牽着往前走在山林里,到沒有太害怕,小聲叫了一下二娃,得到了回應,就安了心。
山上不時錯伸出來的樹枝都被走在前面的丁父擋住了,丁至一基本上沒有被划傷。
山林里寂靜得只有他們腳踩枯枝的聲音,丁至一時不時回頭看看管道上有沒有人追上來。
“有人追上來了!”
丁青山一聽,立馬拉着丁至一蹲下來,藉著不算茂密的樹枝隱匿着身形。
他們距離官道並不算遠,幸好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若不仔細看是很難發現他們的。
四周靜得只有他們的呼吸聲,二娃更是乖巧懂事一聲不吭。
丁至一悄悄轉身,打開背後的竹篾蓋,就對上二娃圓圓的眼睛。她摸了摸他的腦袋和臉,立刻被二娃緊緊抓着手。
丁至一低聲在他耳邊安撫:“別怕。姐姐和爹爹娘親都在呢。”說著悄悄摸出一條肉乾,喂到他嘴裏,然後又蓋上了。
官道上經過的不僅有丁家村的人還有後面的流民。
丁青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逃跑和追趕、爭搶和廝打。
人一走,丁青山就拉着女兒背着妻子繼續山裡走。一直到再也看不到管道,他才漸漸慢下來。
他怕女兒堅持不住:“一一堅持住,咱們再往前走遠一點,現在這裏還不安全。”
“爹,我明白,我不累!”
父女倆在這一刻默默擔起了整個家。
丁父心裏五味雜陳,不僅沒照顧好妻子,還讓孩子受了這種苦。
他咬牙忍住嗓子裏的酸意,攥緊了女兒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丁至一隻背着輕飄飄的二娃,上山的路上一直被她爹拉着走,基本上沒有太費力氣。
家裏重要的家乎物什,她沒敢都收盡空間識海里,所以大部分的重量還是靠丁青山背着。
父女兩人走了很久,直到月上中天,月光透過斑駁的樹枝點點照在林中才停下。
此時大概到了午夜。
丁青山找了一塊地勢較高的空曠的地方,簡單收拾了一下,放下了林香蘭。轉頭接下了二娃,扶着女兒坐下歇息。
丁至一照顧着二娃,丁父照顧着丁母,先喂着他們喝了點溫水。
今夜受了驚嚇,丁至一有點擔心二娃和她娘的身體狀況,想給他們煮點米粥。
丁青山也擔心林香蘭的身體狀況。幫忙清理了一個防火帶,這才點着火。
丁至一藉著收拾東西也把藏進識海的東西拿出來了一部分。
火光一點着,丁至一一抬眼就注意到她爹臉上的划傷,胳膊上也有一道划傷,而穿着草鞋的腳上卻帶着明顯的血跡!
“爹!你的腳受傷了?!”
丁青山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腳底被扎破了,剛剛上山的時候好像是被扎了一下。
他笑了笑安慰着急的女兒:“沒事,就被扎了一下。”
丁至一看着草鞋上流的那麼多的血怎麼也不肯依:“爹,你快坐下,讓我看看你腳上的傷。”
“爹沒事,只是扎了一下。”說著還要幫忙收拾東西。
丁至一急得都快哭了,傷口要是沒處理好,得了破傷風什麼的,在這種時候感染了可是要命的。
她爹真是一點也不知道着急。
丁至一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哽着嗓子讓她爹趕快坐下休息。
一直乖巧懂事的女兒一哭,丁青山立刻就麻了爪子,有些不知所措,笨拙地用袖子給她擦眼淚:“別哭別哭……爹錯了,啊,我現在就休息,我不收拾了,行不?”
丁至一確實是心裏擔心又有些不知所措,他爹對傷口的不重視,連日來積壓在心裏的壓力以及從未遇到這麼困苦的條件……
種種壓力一下子爆發出來,就讓她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沒想到這招還挺好用,她爹立馬聽她的話乖乖坐下休息了。
丁至一這才抽抽噎噎停下來,擦了擦鼻涕眼淚,像個大人一樣指揮他坐在一邊。
二娃看到爹流了血,臉上還划傷了幾道口子,包着眼淚湊到他爹身邊,給他爹吹吹。
奶聲奶氣:“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丁青山一臉憐愛摟着二娃,這才明白,自己這傷口是嚇到了兩個孩子。
他挪到林香蘭的身邊,握着她的手:“蘭娘,你看孩子都懂事了,都曉得心疼我了。”
“蘭娘,你要堅持住,等到下個城裏,我就給你找大夫……”
等給二娃和林香蘭喂完米粥,丁至一和她爹才草草喝了一碗。
喂完米粥,林香蘭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了些。
安睡好二娃,丁至一又燒了些開水,找了乾淨的布條給他爹處理腳上的傷口。
雖然草草處理了傷口,可是第二日丁青山的腳還是腫了起來,原本的草鞋都已經穿不下了。
丁至一一看,這可不能再由着他爹瞎折騰了,反正現在自己有水,竹筐里的糧食也夠。
毅然拍板決定先在此地找個地方安營紮寨,等她爹腳好了再走。
丁青山本不同意,眼看女兒和兒子又都要落淚,倍感頭大。
此時虛弱的林香蘭也轉醒了,一眼就看到他臉上的傷以及腫起來的腳背,立馬擔心起來,聽他還要接着趕路,也急得要落淚。
丁青山一看快把妻子孩子都惹哭了,趕忙妥協。忙湊過去摟着林香蘭着急忙慌地解釋:“蘭娘,你別哭,別哭。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聽你們的,不走了不走了!”
就這兩下,林香蘭的面色又蒼白了幾分。丁青山只得又是一陣好哄,才寬了她的心。
丁至一:……
看來只要她娘拿了注意,她爹一定就會聽話。
吃完飯,丁至一收拾好了東西,就準備去找找有沒有草藥。她爹腳上的傷口必須得用藥才行。
丁青山再三叮囑,才讓她帶着曾經給她做的小弓去附近看看。
“千萬別走遠了。知道嗎?”
“知道啦!爹,你都說了好多遍了。”丁至一覺得他爹太緊張了點。這枯山野林的根本沒有什麼兇猛的動物。
上次那條大蛇,純粹是意外
一出去,就發現這山林里就像秋天一樣,落葉堆了滿地。很多大樹為了減少水分流失,葉子落得只剩下樹尖上一點。
可惜在這炎炎夏日裏,也被封了曬得卷卷的。
丁至一走了許久,也只是在樹頂上看到一些綠意,地面上基本上沒啥活物,連根綠草都不見,更別說草藥了。
她有點頹,走了許久,有些渴。
她想到識海空間裏甘甜的井水,有點饞。
一閃身,就進去了。這裏溫度適宜,一點也不像外面那麼乾燥炎熱。
她走到井邊,舀了一葫蘆瓢水,咕咚咚就灌了下去。
瞬間熱意就下去了,爽啊!
丁至一蹲在井邊放空自己,突然胳膊上有一絲涼意,好像滴上了一滴水。
她一抬頭,這才注意到,是種在井裏的這株奇怪的柳條上的露珠劃了下來,落在了她胳膊上。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胳膊。這下,她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那處正好是一條紅色的划痕,約莫是昨日夜裏在上山划傷的。
此時那條傷口正肉眼可見的消失,那處的皮膚恢復如初。
丁至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一下,又接了一滴柳枝上的露珠抹到了另一處划痕。
細小的傷口又是肉眼可見的消失!
丁至一忍不住狂喜和震動,雙眼火熱地盯着這株奇奇怪怪的柳枝。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如果這是靈丹妙藥,那她爹的傷口,她娘的病不都有希望了嘛!
她激動完一細看,才發現,這株柳條,五個分支上,最前端都墜着一滴露,剛剛已經用了兩滴,只剩下三滴了!
她一陣肉痛,剛剛自己真是好浪費!
果然,好東西就是稀少。
她趕忙轉身在收進來的包袱里翻找一番,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小瓷瓶。好像曾經是裝一些藥油的。
她洗乾淨后,小心翼翼把剩下三滴露珠收進瓶子裏。
心安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