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齒輪
應身菩薩笑出聲來：“你這小子，就這一個問題，你都問過我多少次了。”
程合一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確實已經問過他這個問題不下三次了，無他，就是信任應身菩薩，他是程合一見過唯一一個真心只是為了幫世人解困解難的神仙，唯一一個真心渡化世人的神仙，所以他成神成仙，不是憑藉自己的修行修為，更多的是依靠民間供奉，雖然其自身修為也不低，不過比起那些專註修行的神仙，恐怕還是差了一些。
程合一信任他，不只是因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因為他心地純凈，所以即便他明知道程合一的身份，還是小子小子的稱呼他，程合一非但不生氣，反而更覺得親昵。
“嘿嘿，我這不是擔心老頭子你以後後悔嘛。”
“我後悔什麼，有什麼可後悔的？”
程合一再次看向遠處，悠悠說道：“如果有一天你發覺你所渡化的這些人，你越是渡化他們，他們死的越早，怎麼辦？”
“你這小子，說話越來學不靠譜了，老和尚我雖然法力比不上那些天天在天上飛的神仙，但是渡化凡人還是可以的，什麼叫越渡化他們死的越早？簡直胡言亂語！”
程合一問的，是他幫助這些凡人渡化，幫助他們超脫凡塵，助他們修行，而當這些凡人修行成功，靈力積滿，就會被帶去宇宙邊緣當炮灰，對於靈體，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應身菩薩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他只當是程合一在和他說笑，但是他也能看得出，程合一雖然不願意多說，可既然三番五次問到這個問題，心中定然有所想。
程合一不說，他也不問。
“老頭子，你有沒有想過，你幫這些凡人修行，超度他們，那他們修行成功之後，成神成佛之後，會怎麼樣呢？”
應身菩薩知曉，這個問題，才是程合一心中疑惑的根本。
菩薩笑回：“不知，也與我無關。”
見程合一神情疑惑，他繼續笑道：“我的職責只是幫助眾生脫離苦海，脫離輪迴之苦，至於你所說，他們修成正果之後，那就是天界的事情了，我就管不了咯。”
“所以，老頭子你之所以這麼堅持和敬業，是因為你覺得這是你的職責，是嗎。”
“是，也不是。”
“你能說清楚嗎？”成合一現在聽到別人這樣說話就覺得腦仁疼，特別是和尚，不過他很喜歡眼前這個和尚，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
“很簡單，我當初出家，為就是普渡眾生，這是我的理想，而出家人的職業，也是為了普渡眾生，所以這兩者對我來說，並不衝突。”
如果是別人這樣說，程合一大約是真的會嗤之以鼻的，但是應身菩薩這樣說，他相信這是出自真心，這也是他覺得悲哀的地方，如果應身菩薩知道自己普渡的眾生，最終目的是給別人做炮灰，做犧牲品，會怎麼想呢。
程合一當然不會告訴他這些，從根本上來說，應身菩薩和彌勒佛祖一樣，他們都認同自己的職責，並且忠心地在履行，不同的是，應身菩薩的職責是超度這些凡人，而彌勒佛祖的職責是將應身菩薩超度的凡人，送去宇宙邊緣做炮灰，阻止宇宙塌縮。
程合一自顧苦笑，良久不語。
應身菩薩說道：“小子，你知道我最喜歡現代人的一個發明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齒輪。”
“齒輪？”
“是的，齒輪環環相扣，一環扣一環，才能讓偌大的機器運轉，而齒輪不必在乎自己的位置，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能讓這個世界正常運轉就好，這就像我們一樣，既然我們都有自己的職責，就做好自己的事情，讓自己這個齒輪轉動起來，讓這個世界不要停滯就好，不要多想。”
程合一若有所思，可是如果這個機器是將這個世界送入深淵呢，可轉念一想，這個世界存在的目的如果就是為了朝深淵而行呢。
既然自己看到了深淵，就不要讓他往前進了，齒輪的轉動推動世界往深淵裏前行，那如果讓齒輪倒轉呢？！那會不會拯救這個世界？！
如果可以，那自己就做這個倒轉的齒輪，去扳動整個世界呢！？
更何況，現在不只是自己這一個齒輪要倒轉，雖然天庭里的神仙們並不知道世界的真實面貌，但是他們不也是在和自己一同倒轉嗎？
想到這，程合一頓時覺得渾身有了一股莫名而來的勁頭，原本喪氣的心情陡然好轉，他猛地站起身，對應身菩薩說道：“老頭子，果然有你的，今天謝謝你了！”
應身菩薩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但看出了他的變化：“不必謝我，都是你自己有所悟。”
“好，那我走了，拜拜。”程合一說著，直接走出涼亭，回到了九華山頂，應身菩薩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微微一笑，然後身影化於無形，消失了。
程合一沒有立即離開，他先去九華山下找到了悟空，那個山下靈猿，帶了不少吃的給它，和他耍鬧了一會，悟空一邊和他耍鬧，一邊比劃前幾日的九華山上發生的大戰，程合一聽不懂，但是能理解它的意思，悟空是想告訴他，自己目睹了整個戰鬥的過程，他差點忍不住想去參戰，但是想起地藏菩薩的囑咐，最終沒有現身。
程合一告訴他，讓他好好修行，千萬不要亂來，一定要聽地藏菩薩的話，悟空有些喪氣，但還是答應了，程合一擔心它，擔心它成了不必要的犧牲。
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天黑了，綠翹沒有像往常那樣等他，已經自行休息了，但是程合一的回來還是驚動了她，她見程合一回來，沒有多問，但也知道這段時間，他肯定經歷了不少事情，不然不會這麼久都沒有回家，她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擔心，而是端出了酒水飯菜，他知道，程合一肯定是想喝上一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