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第132章
話說,孟天石後腦勺被石子砸疼了,手掌更是被小姑娘咬傷了,上頭殘留的可不是什麼深深的牙齒印,而是生生撕扯掉了一塊肉!
險些見到了裏頭的白骨!
“王八蛋,你們別跑!”孟天石眼見黑衣人抱了小姑娘就逃,他怒吼一聲,立馬追下假山要將黑衣人和小姑娘齊齊逮住,扒皮抽筋不可。
奈何,黑衣人武功路數明顯與孟天石的不同,孟天石擅長與敵軍上刺刀戰,貼身肉搏,拼拳腳功夫絕對是把好手,鮮少遇上能蓋過他的。而那個黑衣人壓根不與他打,仗着輕功了得,似一隻展翅的雄鷹飛翔而去。還不等孟天石追出幾步,黑衣人早已失去了蹤影,連同小姑娘也沒了。
“王八犢子!你們有種就一輩子藏起來,別被本將軍逮着了,一旦逮着,非剁碎了喂狗!”
孟天石一路衝下假山,站在假山腳舉目四望,尋不着一絲影子,恨得直跺腳。只見他力大無窮的大腳,對着地面狠跺幾下,立馬捲起一層層黃塵。
小妾柳姒氣喘吁吁追着下假山時,迎面撲來的黃塵嗆得她一通猛咳,忙掏出帕子捂住口鼻。知曉孟天石沒逮住那個小姑娘,她鬆了一口氣。
“怎麼,刺客跑了,你還挺高興?”孟天石猛地回頭,恰好見到柳姒面上一松,似有愉悅之色,頓時面露兇相。
猛地上前,一把扼住柳姒纖細的脖子。
那樣細嫩的脖子,哪裏驚得住孟天石大力猛掐,險些要折斷。
“將軍……妾只是不忍……殺生……”柳姒艱難喘氣,努力解釋。
盛怒的孟天石壓根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孟天石生得魁梧高大,只見他鐵臂掐住柳姒脖子往上一提,柳姒就雙腳騰空,形同脖子套入懸在樹上的白綾,活生生要斷氣。
柳姒雙手拚命抓住男人手臂,一雙鳳眼可憐巴巴地向男人乞憐,不斷泛出淚花。
可沒用,孟天石像以往每回生氣一樣,不弄得她去掉半條命,哪裏肯罷休?
孟天石眼睜睜看着柳姒雙手、雙腳胡亂掙扎,瞳仁逐漸渙散,就快斷氣了,才一把將她摔到泥土地上。摔得很重,撲騰起一地黃塵。
“你給我聽好了,嫁進我孟家大門,就是我孟天石的女人,必須時時刻刻以夫君為天!下回你再敢胳膊肘往外拐,做出吃裏扒外的事,本將軍絕不饒恕,直接將你丟去野外喂狼,不信,你就試試!”
孟天石蹲在柳姒身邊,一把扯起柳姒的耳朵,陰狠狠說著威脅的話。
柳姒耳朵快被揪掉了,疼得仰起脖子,流着淚拚命地點頭。
“你這次最好長記性,本將軍說到做到!再敢惹怒本將軍,就將你扒0光了,喂狼!屍骨無存!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可不是嚇唬你!”孟天石念及女人這些年的不馴服,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旺。
這些年下來,他對她的耐心實在快磨盡了,從新婚之夜起,就得強迫她才能圓房。此後的日子,他捫心自問待她夠好的了,山珍海味地供着她,綾羅綢緞、金銀首飾地養着她,姨娘的尊貴體面也統統給了她,打着他孟天石愛妾的身份,出個門都有一堆丫鬟僕婦簇擁着,不比她在娘家的落魄日子過得好?
偏生她不知足,整日裏沒個笑容,也從不像別的小妾那般來他面前博寵!
這樣一副木訥死人臉就算了,今日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同情那個女刺客,還在他面前說什麼“不忍殺生”?
女刺客都砸了他腦袋,咬傷了他手掌,他作為苦主還能不殺回去?
還得忍着,被女刺客欺負?
你說說,這是什麼混賬話!柳姒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又是什麼?
思及此,孟天石目光兇狠至極,一副野狼的惡模樣,似要生吞活剝了蜷縮在地的柳姒。
柳姒這些年實在被打慘了,幾乎每次惹得男人不悅,都是一通暴打。眼下見男人又凶成這樣,曉得接下來又是一通拳打腳踢,柳姒哪有不害怕的?柔弱的身子縮成一團,可憐兮兮地拚命點頭。
男人說什麼,她都點頭。
以前的她會硬扛,無論被暴打成什麼樣,都不開口求饒。次數多了,柳姒實在傷痕纍纍,身子吃不消,也學會了低頭求饒,免得再次被打斷肋骨。
一年前被打斷肋骨,那鑽心的疼痛,她有生難忘。
自那以後,柳姒學會了軟語求饒,不再傻乎乎地生生硬扛。
“將軍,妾都知道了,再不敢做錯事。”柳姒冷汗涔涔地求饒,低低的,一聲又一聲,掙扎着抬起雙手,試圖去握住男人手臂,哀求地乞憐。
孟天石到底是中意她的……身子的,每回睡她,都能睡出別的女子給不了的美妙滋味,看在那無與倫比的美妙滋味上,孟天石強忍着怒氣,最後任由柳姒討好地握住自己手臂,鼻子重重一“哼”就結了,沒再像往常一般繼續揍她。
“還起得來嗎?不需要給你請郎中吧?”這次孟天石自覺下手不重,到底是在攝政王府,將自個女人打傷了,到時需要安排擔架抬出攝政王府,委實有傷顏面,是以,孟天石手下是留了情的。卻見柳姒躺在地上遲遲不起,忍不住出言諷刺。
柳姒立馬領悟了,連忙手臂撐地,想要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先前被狠狠掐了脖子,脖子上的疼痛還未下去,后又像麻布袋似的重重摔在地上,擦傷了後背。說實話,柳姒現在身上很疼、很痛,但這些都不敢在孟天石面前表露,只能強撐着、扶住身旁的岩石壁,站了起來。
“來,上藥!”孟天石從懷裏掏出一瓶跌倒損傷葯。
柳姒一愣,孟天石還是頭一回這般善良,居然好心地給她葯?
然後,柳姒滿懷疑惑地接過藥瓶來,下一刻,就見男人平攤着右巴掌、伸了過來。
巴掌上被咬掉了一小塊肉,橫截面參差不齊,血肉模糊,還在隱隱滲血。
“愣什麼,快上藥!”孟天石又從懷裏掏出一塊長條紗布,丟到柳姒手上,怒聲催促。說罷,孟天石一屁股落坐一旁的大石塊上,等着女人。
柳姒這才明白過來,葯不是給她用的。
柳姒只能強忍着身體的不適,跪坐在男人腳下,然後擰開藥瓶,盡量麻利地將藥粉灑在男人傷口上,再小心翼翼包紮好繃帶,打個結。
這一系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手法也專業,都不比郎中差了。實在是嫁進將軍府的這四年,柳姒受傷次數太多了,她完全從一個包紮新手,活生生練成了老手。
一個漂亮的結剛打好,孟天石就將藥瓶蓋上,揣進了懷裏,壓根沒想着給柳姒也用用。
柳姒垂頭低首,也沒討要。
正在這時,前頭花園響起小丫鬟“快開席了,請入座”的聲音。
孟天石聽見了,心頭猛地想起來什麼,沖柳姒命令道:“好了,快開席了,你別杵在我跟前了,快去女賓席那邊打聽打聽,那個貌美的小姑娘到底是哪個府上的,本將軍好去提親。”
柳姒:……
經過黑衣人一番打鬥,又經過了方才一番施暴,孟天石居然還滿心惦記着那個貌美小姑娘。看來,孟天石這回是鐵了心要娶了。
柳姒記得,幾個月前,孟天石也偶遇過心動的貌美姑娘,但經過一些插曲,立馬就將那幾個姑娘忘到了九霄雲外。似今日這般,魂牽夢縈始終不忘,那個小姑娘怕是很難逃出魔爪了。
哪怕那個小姑娘出身高貴,不願給孟天石做繼室,恐怕孟天石也會使用齷鹺手段,強逼着人家小姑娘點頭同意、嫁給他了。
如她當年那般。
思及當年,柳姒內心是說不出的屈辱。那也是個陽光明媚的春日,在清澈小河邊,她一身飄逸紗裙剛從馬車裏鑽出來,迎風立在車板上眺望藍天白雲,感嘆郊野的心曠神怡。
等她低頭想下馬車,就對上了不知何時盯着她直瞅的孟天石,男人眼裏閃爍着她陌生的亮光。
大約是她家馬車的規制偏低,一看就不是家世顯赫的世家。遂,孟天石都未打聽她出身,一路尾隨她走了半條河畔,沒多久,就強行摟住她又親又抱。
那會子,她是定了親的,左右再等半年,她就要嫁給心愛的炎哥哥為妻了,哪裏肯讓一個陌生男人這樣隨隨便便親了去?於是,想也不想,她一口咬住孟天石肩頭,企圖男人吃痛,然後放開她。
很顯然,當年的她想法太過幼稚,也太過天真,她的咬,非但沒咬退孟天石,還激出了男人更大的欲0火,被男人一把扛上了肩頭,大步朝林子深處走去……
在那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的林子深處,她像只可憐的小獸,被桎梏在深深草叢裏,在驚慌失措間失去了清白身。
渾身青青紫紫,全是孟天石在她身上又啃又咬,留下的斑駁痕迹。
後來,想尋死還尋不成,被孟天石派了力氣賊大的婆子死死看守住。那日傍晚,她在馬車裏,一路悲傷欲絕、哭着回了府,緊接着便是爹娘被孟天石威脅,強逼着與蘇炎退了親,一頂小花轎抬進孟大將軍府,成了孟天石第十三房小妾。
思及她的屈辱史,柳姒再偷偷抬眼看孟天石,只見男人雙眸再次如當年一般閃閃發亮。這樣的亮光,再沒人比柳姒熟悉了,孟天石對那個絕美小姑娘是勢在必得了——能正當手段上,就三媒六聘先行,不能,便會……想法設法,先得了姑娘的身子,迫使姑娘不得不嫁。
縱使那個小姑娘出身高貴無比,不屑給人當繼室,也拗不過失了清白,成了破鞋。
最終,只能嫁給孟天石這頭狼。
柳姒果然猜對了,孟天石對林灼灼是鐵定不會放手的,不說林灼灼那張罕見的傾國傾城貌了,單就林灼灼那雙大長腿,一見就令他心猿意馬、身體起了反應,這樣萬里挑一的尤物,註定了這輩子只能做他的女人。
孟天石是極度自負的,從小歷練在沙場,幾乎戰無不勝。一顆顆敵人血淋淋的頭顱,多年來他砍下的那一大片的頭顱,給了他極大的自信和底氣,覺得自己配得上任何美女。
所有美人,只要他瞧得上眼,就該歸他予取予求。
今日看上眼的那個頂級大美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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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徐常笑離開林燦燦后,飛快趕至後花園湖畔上的桃花林里,只見盧劍正坐在桃花紛飛的石桌前,好幾個當朝重臣圍坐在石桌旁,看那架勢,正在商量朝堂要事。
“怎麼了,瞧你神色不對?一副猴急樣。”方濯濯本是伺候在盧劍身側的,遠遠望見徐常笑心事重重而來,趕忙迎出桃花林。
“出大事了。”徐常笑停在方濯濯面前,不住地眺望那頭的盧劍,詢問道,“劍哥還要多久才能完事?”
“怕是還要好一會。出什麼大事了?”方濯濯問。
“咱們大嫂被人調戲了。”徐常笑小聲道。
大嫂?
方濯濯先是沒反應過來,隨後曉得說的是誰了,立馬驚得瞪大了眼珠子。
不是吧,他們大嫂……可是林灼灼啊!
林灼灼自身出身顯赫不說,前陣子他們劍哥才牽了林灼灼小手,在皇宮內苑四處顯擺呢。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瞧出來林灼灼是劍哥的心頭愛啊,過不了多久就會飛升太子妃了,哪個不長眼的公子哥,還敢調戲林灼灼?
“偏就有那不長眼的!”徐常笑咬牙切齒道,“年紀一大把,都快能給咱們大嫂當爹了!”
“誰啊?”方濯濯驚了。
“還能有誰,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孟大將軍,孟天石唄!”徐常笑重重一哼。
“天吶,是他?”方濯濯徹底驚了。
說起這孟天石,可就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物,孟天石能征善戰,數次救邊境百姓於水火之中,二十歲出頭那會,就已經靠着赫赫戰功,成了一代名將,與林鎮山比肩,聲名遠播。
因着戰功,普通老百姓對孟天石只有誇讚、敬重的。
再加上,孟天石母親是當朝長公主,乃崇德帝的親姐姐,因着這份血緣關係,崇德帝可就是孟天石的親舅舅。
自身能幹,身體裏又流着一半的皇族血統,是以,這些年孟天石自負極了,多次明目張胆強佔旁人未婚妻,收房納妾。
不曾想,今日竟招惹到他們劍哥頭上了!
“怕是要出大事了。”方濯濯曉得,他們劍哥可不是什麼忍氣吞聲的人,哪能隨意戴綠帽子?一旦劍哥曉得這事,絕對不會善了。
正在這時,蘇炎也離開石桌,朝他倆走來了,問:“劍哥讓我過來問,發生了何事?”
“那個孟天石……”
方濯濯剛開了個頭,心頭猛地一個咯噔。
不得了,真的不得了了。
方濯濯猛地想起來,孟天石當初強搶為妾的女人之一,好像就有……蘇炎的未婚妻。
一個蘇炎,再加上一個劍哥,這回孟天石怕是要栽了。
蘇炎本身就是個報復性極強的人,看他先將太子送給倭寇當俘虜,后又一次次給太子挖坑,使得太子被禁足、被廢黜,變成了終生圈禁的瘋子。再看蘇炎如何發動全城百姓辱罵、唾棄林真真,便知,蘇炎是個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
而他們劍哥,就更不得了了,報復性之強,怕是還要在……蘇炎之上。
這樣的兩個人,從今聯手一起對付孟天石……
嘖嘖,孟天石的好日子鐵定是要到頭了。
“孟天石?”果然,蘇炎聽到這三個字,面色就變了又變,從白色轉為青色,再到鐵青,最後又逐漸恢復正常,才從齒縫裏幽幽吐道:“孟天石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徐常笑剛要開口,忽見劍哥從石桌邊起身,也朝這邊快步行來了。徐常笑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內一個說不出的忐忑,大抵是怕劍哥雷霆一怒。
蘇炎見徐常笑忽地面色變了,還是見到劍哥后就變白了,不愧是蘇炎啊,腦子一轉,立馬曉得答案了。求證似的問:“可是那該死的孟天石,招惹了咱們大嫂?”
徐常笑迎着劍哥的目光,有些不敢說話,只重重地一點頭。
彼時,耳力極佳的盧劍,早已聽清了蘇炎的問話,眉頭已是緊蹙,待親眼見到徐常笑重重一個點頭,盧劍立馬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奔到了徐常笑面前,沉聲問:“說清楚!”
簡簡單單“說清楚”三個字,已是席捲着寒風而至,颳得徐常笑整個身子都凍嗖嗖起來。
徐常笑不敢耽誤,更不敢隱瞞,飛快將先頭的事一五一十吐了個乾淨——
大嫂好端端地坐在涼亭里捶腿,不料,被遊園的孟天石瞧見了,然後就見孟天石雙眼發亮、下頭頂起,還伸出一隻巴掌,隔了百來步的距離,幻想對大嫂一通撫摸。
“末了,大嫂隱有察覺,立馬出亭逃走,卻被孟天石追着用淫0穢之詞調戲,沖大嫂直喊‘當你夫君正好,瞎叫什麼大叔,平白無故的將你夫君給……喊老了’……”
徐常笑噼里叭啦倒豆子似的,快速說完最後一句,抬眸去瞅劍哥表情,只見劍哥眼底暴風雪肆虐,渾身上下裹着厚厚冰層,散發著千年寒冰之氣。從頭髮絲到堅毅的下巴,到一雙結實有力的鐵臂,再到肌肉憤張的大長腿,無一不釋放着滔天怒氣。
“很好,本王還沒去找他算賬呢,他就敢在本王頭上動土了。”盧劍拳頭緊握,捏得骨節咔咔作響,然後盯着徐常笑問:“哪知手?”
“啊?”徐常笑先是一怔,隨後立馬明白,劍哥問的是孟天石哪只手“撫摸”了林灼灼的腿。回憶一通后,“劍哥,是右手。”
“很好。”盧劍絲毫不猶豫,直接吐出兩個字:“砍了!”擲地有聲,氣勢如虹。
徐常笑一震。
砍了?
直接砍了孟天石的右手?
方濯濯同樣一震,但下一刻,又覺得很正常,他先頭就料到“綠帽之事”不會善了。劍哥果然不愧是劍哥,一出手就要讓不可一世的孟天石,直接變成殘廢。
蘇炎聽了,絲毫不驚訝,只認可地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劍哥就是這樣鐵骨錚錚的男子漢,骨子裏有着世間所有男兒最羨慕的血性。
男人嘛,就該這樣!
要是連心愛的女人受了辱,都不敢挑釁回去,還算什麼男人?
遂,蘇炎用眼神給予劍哥支持。望向劍哥的目光里,越發增添了幾分崇拜。
“好!”徐常笑立馬領命,緊握腰間的佩劍,轉身就去。
卻不想,徐常笑剛轉身,就被盧劍扣住了肩頭:“本王,親自去!”
徐常笑腳步一頓,剛想回頭說句什麼,肩頭的重量忽地沒了,扭頭一看,劍哥已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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