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惘和喜悅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般，賦予了刻度，你才發現它餘下背影。
花落雨已經十七歲了，每天除了練功和修行，唯一的消遣就是挂念着天空。鬼醫讓他跟着自己學醫，但是他並不感興趣。大哥讓他跟自己學喝酒，但是他連酒的氣味都不愛聞。
孤零零的孩子，並沒有人陪她玩耍，大哥和鬼醫並不知道如何帶孩子。他們只想着他純凈，自己培養着開心，但卻並未注意到他已經長大了。他們的心性耐得住寂寞，但畢竟花落雨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孤獨讓他對原本釋然的記憶又升起了渴望，但是又很失落，因為沒有絲毫恢復的跡象。鬼魅的哭聲依然在繼續，雖然時間間隔卻是變長了，但依舊揮之不去。他開始思考，自己活着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成為絕世強者，那不是他想要的，要不是大哥盯着，估計自己都不會主動修行。
追尋記憶，但是那有什麼用，畢竟是過去。
復仇，去哪復仇，找誰復仇，問了那麼多次，大哥只是告訴他，見到自己的時候就已經氣若遊絲了，附近根本就沒有人，不過大哥似乎也不願意多說其他的事，好像並不願意讓他接觸到外面的世界。他並不怪大哥，他明白他們是想保護自己。
從思索開始，他就慢慢變得惆悵起來，更不幸的是，他試圖用唯一的愛好去轉移注意力，但巨大的問好，讓他又陷入了迷惘。
鬼醫去年也出去辦事了，現在山上就剩他和大哥兩個人了。
中年人似乎是發現的花落雨的情緒變化，但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只是近兩年不再那麼嚴厲的監督他修行了，似乎這樣能讓其好過一點。然而心病還需心藥醫。
這日，花落雨想到了一個新的辦法，就是控制天地之力，瘋狂的壓榨意志力，等意志疲憊了，他就可以昏迷了，不用想這些，煩惱的事情了。
他站在一塊石頭上，凝視着天空，將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到眼睛，在天空中匯聚成一點，彷彿勢必要看穿一樣。此時他的腦海中並沒有想為什麼，只留有一個念頭，就是我要看穿你。
果然，他的方法還是有效的，長久的凝視終於讓他感到了一絲疲憊感，心裏升起一絲喜悅，轉瞬又壓制了下去，此時不能分心。
窗口的中年人覺察到了花落雨與往日的不同，只是覺得他此時特別認真的在盯着天空，這是要幹什麼？
突然之間，難道是要消耗精神力，讓自己強行陷入昏迷，真是個笨蛋，這精神力那有那麼好恢復的。
正打算去阻止，腳下突然一停，只看到老五此時就站在花落雨不遠處，心想年輕人應該好溝通。確實最小的老五也就比花落雨大十歲。
花落雨精神力太過凝聚，並沒有注意到五哥回來。
“呦，小花，幾年不見，你這是要上天了？”
帶着戲謔和責備的聲音飄飄蕩蕩地傳入了花落雨的耳中，強行將他喚醒了，不過並非是打斷修行，並無大礙。
被打斷凝視的花落雨只是覺得精神力突然一松，衝擊的他有些眩暈罷了。剛才那是五哥的聲音，一定是五哥回來了。迅速平復了精神力的衝擊，回頭一看，正是老五。
“五哥！”
猶如見到了多年未見的母親，聲音裏帶着哭腔，直接撲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老五的身體。哭的是稀里嘩啦的，將老五的袍子都給浸濕了。
老五沒想到花落雨的反應會這麼大，自己的情緒也被帶起來了，沒有任何心理切換，他可是剛殺完人回來的。情緒起來的老五也是眼珠子一紅，但強忍着沒有掉下來，他從那一聲五哥和哭泣中感受到了委屈和孤單，心裏一酸。
不過他還是保持着身為五哥的慣有姿態，笑罵道：“行了，再哭我就不用洗澡了！”
玩笑的話語果然讓花落雨的情緒緩和了下來，從老五的身上爬起來，破涕為笑。又看着老五肩頭被自己染濕了一大片，臉色立即變得羞臊起來。
“五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老五一聽笑道：“怎麼，你不願意我回來啊？”
“哪有，我想念你還來不及呢！”花落雨趕忙解釋，生怕他誤會。
窗邊的中年人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自己平時是不是太嚴肅了，沒有老五這麼和藹。
“不用解釋，我知道。現在你告訴我，你剛才在幹什麼？”
老五帶着壞笑問，他並沒有嚴肅，因為他知道小花是因為委屈無處發泄，才會如此，還好自己回來了。不由得又想起大哥，大哥可不是會疏導心理的主。
怕五哥怪罪，花落雨心中靈光一閃，訕訕地開口道：“沒什麼，我剛才在鍛煉精神力呢！這不恰好五哥你回來了。”
老五也沒有拆穿他，只是略帶威脅的說了句：“以後你給我多多鍛煉，啊？”
“不練了，以後再也不練了。”花落雨急忙保證道。
“煉可以，要有度，精神力恢復不是那麼容易的，記住了。”老五放緩了語氣，緩緩告誡着。
“我知道了五哥。”花落雨將頭埋得更低了，隨後又帶着期盼問道：“五哥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老五聞言笑罵道：“你小子，這次回來短時間是不會走了，你放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花落雨趕緊接話，彷彿在簽訂一個契約。
笑着看着眼前的花落雨，這時才發現他好像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再那麼羸弱了，就算是鬼醫的藥效再好，那也是凡人範疇，難道是覺醒了？
“你？”
“你猜的沒錯五哥，覺醒了。”興奮的話語飄蕩在空中，猶如在邀功。
“你小子，我就說呢，怎麼看起來不一樣了，原來是覺醒了。”老五聞言也是驚喜，隨後又問了和大哥一樣的問題：“開了多少脈啊？”
花落雨不由得苦笑道：“五哥你怎麼和大哥問的同樣的問題？”
“快說，快說。”
略微猶豫了一下，這才羞赧的開口說道：“我沒數。”隨後又立即補充道：“但是我覺得挺多的。”
“真有你的。”老五被逗笑了，不過他也想到如果已經突破到二境的話就不會說不知道了，因為二境就可以內視了。
彷彿突然來了興趣，老五對着花落雨問道：“有沒有興趣陪五哥打一架？”
花落雨連連擺手，“五哥你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只是要檢測一下你的實力罷了。”
老五確實有檢測他實力的意思，但是主要還是想通過這一架，讓花落雨的情緒發泄出來。
“那好，五哥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兩人分別站開，相距大約有十米，戰鬥一觸即發。
花落雨一境中期，老五三境大圓滿。只見老五朝着花落雨招了招手，顯然是讓他進攻。
自知他與五哥相差很大，但也想檢驗一下自己的實力，所以一開始他就動用了全力。兩腳一前一後錯開，運轉功法，彎腰蓄勢，全身上下都滲出了天地之力的氣息，像是一層鎧甲一般，肌肉也鼓盪了起來。
老五則看着眼前的花落雨，沒有絲毫動作，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裏，但同樣只露出和花落雨相同的氣息，但是卻已經是相當於他自己一境大圓滿了。
突然，花落雨離弦之箭，筆直的朝着老五衝去。老五未動，只在花落雨臨近那一刻，捏起右拳就和對方的拳頭碰到了一起。
砰！
氣浪掀起了一層塵土。兩人都往後退了一步，花落雨只覺得自己的右手有些發麻，但他知道老五隻是用了和他相當的氣力。但老五就有些震驚了，這小子竟然能將它擊退，雖然他用了同樣的氣勢，而且還有屬性優勢，何況自己的肉身可是貨真價實的三境啊，但面色沒有變化。
花落雨甩了甩髮麻的手臂，再度朝着老五衝來。老五這次沒有硬碰硬，因為他知道，硬碰下去，花落雨一定會受傷，再者也順帶考驗一下他的反應能力。拳到，老五左移一步，拳風擦面而過，他變拳為掌朝着對方的手臂拍去，想要卸去對方的攻擊。
花落在一拳不中之後立即感覺到的危險，也在變招。雙腿發力止住沖勢，將揮出的右臂反掄了回去，小臂正好和飛來的掌印撞在了一起。依舊是平分秋色。
老五變掌為爪要抓對方的手臂，左手也同時抓了過去。此時已經來不及躲避，右臂舊力未去，轉瞬之間，花落雨揮起左手就朝着老五的臉上而去。老五見此，放棄了擒拿的想法，順勢改變了左手的方向，也朝着對方左臂抓去。
見危險解除，花落雨猛然右臂發力，震開了老五的右手。飛身退後了幾步，剛才左手只是佯攻罷了，隨時做好收手的準備。
老五的雙手交叉瞬間抓了空，也停了下來。兩人誰也沒有再出手。
“你小子不錯，進步很大，現在什麼境界？”老五表揚了花落雨，又出口問他的境界。雖然看的出是一境，但具體還需要核實一下。
“我才一境中期。”花落雨不好意思的撓着頭。
什麼，才中期？老五的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他可是用了大圓滿的力量才打了個平手。這小子到底是什麼等級的天賦，還有這肉身。他自己開闢的脈數有八十條，比大哥還要多七條。壓下心中的震驚，保持面色平靜，他並不想花落雨太驕傲，決定打擊打擊他。
“還不錯，我只用了中期不到的實力。”
花落果然一陣沮喪，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擺脫孱弱了，可沒想到還是最弱的。
看出了花落雨的低落，老五開口道：“來日方長，我以後會抽空和你切磋的，你會進步的。行了今天就到這裏，我先去洗洗。”
花落雨這才好受了一些，不由得有些期待切磋了，不過之後的切磋可沒有剛才這麼友好。
見院子裏只剩自己一人，便又去發獃了，只是這次沒有想着要昏迷。
房間裏的大哥沉默的看完了全程，對花落雨的實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過這小子不愛修行，否則還能更強。或許自己以後應該對他和善一點，然後立馬回過神來，自己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