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哥斯拉與火海
身高一百九十五公分，體重一百二十公斤的凌平背着一個旅行包，低頭從列車門口走出來，一路迎接着眾人或好奇或羨慕或震驚的眼神走向東京出站口。
“好高。”“好胖。”“外國人嗎？”“媽媽，那是哥斯拉嗎？”
諸如此類的竊竊私語雖然聲音很小，但在凌平不知道怎麼來的如同怪物一般的聽力下也是暴露無遺。
“切，好吵啊……”
凌平努力維持着面無表情的表情，畢竟他的面部神經失控，要是一不留神做出一個兇惡的表情怕是真的要變成哥斯拉了。
時間是上午11時11分，一個非常吉利的數字。在經歷了無數次把頭磕在門框上的長途列車后，凌平帶着所有的行李來到了東京都，這個人口一千多萬，寸土寸金的日本第一大城市。
當然，他也被人用視線的餘光圍觀了一路，畢竟在平均身高一米六到一米七，崇尚纖細嬌小的日本人中，他的出現就像在一群鶴堆里扔進了一隻熊。
“……”凌平彎着腰查看東京的電車路線圖，在工作人員詭異的目光里又一次撞到了頭，進了電車找到地方坐下。
“真是的，就算是最劣質的喜劇也沒有把一個撞頭橋段用這麼多次的吧？我的人生到底是被怎樣的一個垃圾導演拍攝着的……”
凌平嘆了口氣，從上衣口袋裏摸出那本被害者自救手冊，找到夾在裏面的那張寫了目暮警部聯繫方式的紙片，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打這個電話。
不打這個電話的話，他在東京可謂是徹底的走投無路，沒錢沒人脈沒工作，要找工作的話也只能是服務員建築工這種最底層次的工作，還不如回北海道去接受白井瞳給介紹的那個補習班教師的活。要是打了這個電話，保不齊就被捲入柯南的劇情，不是成為受害者就是成為嫌犯，而且估計會有很多人死吧，到時候又要整天被這本破手冊拉去附身了……
正這麼想着，凌平忽然感到手上的手冊又一次開始發燙，毫無疑問，他又要附身到某個人身上了。
“這還沒見到柯南呢，就要死人……”凌平看了看周圍，好吧自己長這麼大不可能沒人注意，只能硬着頭皮打開筆記本，這次在赤羽三郎和小川貴太的名字下面又出現了一個名字，筆跡旁邊有些焦糊。
“町田三郎……”
是個男的。凌平只來得及作出這個反應，便迎來了熟悉的眼前一黑。
“好燙！”凌平是被周圍的高溫燙醒的，還沒等他說完一個詞，灼熱乾燥的空氣便嗆進了他的喉嚨，讓他根本說不出話。
“怎麼回事？”凌平只覺得如同置身於烈火之中，全身都在火辣辣地痛，而且腦後還有隱隱的脹痛。
他努力睜開眼睛，眼前除了橙紅色的火光就是灰黑色的煙霧，看看腳下的樓梯，似乎是在一個狹窄的建築物樓道內，大概率發生了火災。
而且自己的身上好像還背着什麼……凌平低頭一看，身上綁着繩子，用來固定背後背着的昏迷過去的一個男子。
“是在救人嗎…可惡，呼吸好睏難……”凌平劇烈咳嗽了幾下，沒有多餘的時間察看自身狀況，對比了一下樓上樓下的火勢，毅然向著火勢較小的樓上艱難爬行。
來到樓梯的頂端，也不知道這是幾樓，凌平用力打開門，整個人幾乎是摔了進去，手忙腳亂地把門關上，防止火勢蔓延和煙霧侵襲。
“可惡，這個人傷得很重，而且體力好像也耗盡了……這是，這麼多人，難道都是這個人背上來的嗎？有點牛啤啊……”凌平趴在地上貪婪地呼吸着還算乾淨的空氣，只見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大概七八個人，卻似乎都失去了意識。
“得想辦法…逃出去……”凌平休息了一會，艱難站起身來，把身上的繩子解開，放下背後的人，卻懶得繼續把繩子從身上拿下來，反正也不礙事。
電話…沒有嗎？凌平先是在屋裏找了找，沒有發現電話，地上這幾個人也不像有流動電話的樣子。
窗戶…可惡，為什麼要封死啊！凌平用拳頭錘了幾下，被封死的窗戶絲毫不動，他又找來一把椅子用力揮舞着向窗戶砸去。
“可惡，可惡，給我開啊！開啊！”凌平一下一下地揮舞着椅子，每一次揮舞的間隔都越來越長，直至他徹底耗盡了體力，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可惡……”凌平大口大口喘着氣，只是此時的空氣中已經滿是煙霧，每喘一口氣都像吸入了一口塵土。他的視線漸漸模糊，但意識卻十分清醒。
“被燒死…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嗎……”
“啊！”凌平猛地驚醒，連喘了好幾口氣，感受到清涼濕潤的空氣后才漸漸冷靜下來，這才發現電車裏的其他人都以奇怪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發生……”凌平自我催眠着，低頭不去看其他人的反應。打開被害者自救手冊察看町田三郎的情況。
“消失了……沒有救回來嗎……”凌平咬了咬下嘴唇，心中有些複雜。
齋藤美沙，還有這個町田三郎，都是我沒有救回來的人…是因為他們的死已經註定了，所以我也感受到了他們的死亡嗎？才不像另外兩個人一樣只附身了很短的時間……町田三郎救了那麼多人，太可惜了……
感嘆之間，凌平似乎聽到電車外面傳來隱隱約約的警報聲。
“麻麻，有煙。”一個小女孩指着凌平背後的窗戶，奶聲奶氣地說道。
煙？凌平轉過身來，趴在電車的窗戶上向外望，果然看到一道濃濃的煙柱在遠方升起，外面還有消防車的警報聲。
“就是那裏的火災嗎？希望不要有太多人遇害吧。”凌平慢慢坐回座位上，現在他也做不了什麼，只能稍微祈禱一下。
“這次是真的沒有辦法…無論我再怎麼想也想不出有更優解……或許真的是命中注定吧。”
……
“……是，是，好的，那真是多謝您了，我待會就到警視廳去，是，多謝您了，目暮警部。”
掛斷電話，凌平走出公用電話廳，望着天嘆了口氣。
還是打了。
“也是，都穿越到柯南世界了，不和他產生點交集總感覺有點遺憾什麼的……”凌平伸手摸了一下那本手冊，苦笑一聲，自我說服一般地說了一句話。
坐了一小時公交來到東京警視廳，在搜查一課凌平終於見到了這位名偵探柯南里赫赫有名的配角，萬年警部目暮警官。
二次元和真人還是有不小的差別的，眼前的目暮警部雖然也穿着橙色的風衣和同色帽子，但體型明顯沒有動畫裏那麼誇張，只是一個略微發福的和藹中年人罷了。
“哦，你就是泉山老弟提到的竹內凌平是吧？啊呀，聽他說了你長得很龐大沒想到這麼龐大呢……”還是慣例的感嘆體型環節，凌平只能尷尬地賠笑，下定決心以後要減肥，起碼要把形容詞從“龐大”換成“健壯。”
“嗯，你的事情我已經從泉山老弟那裏聽說了，放心，我們會盡最大可能幫你尋找你的叔叔。至於你在東京的生活……啊，稍等一下。”目暮警部剛要安排一下凌平在東京的生活，就被流動電話的鈴聲打斷了。
“是，我是目暮，什麼？毛利老弟昏迷了？！怎麼回事？！火災？好，我知道了。”目暮警部接起電話，卻突然大聲喊了起來，嚇了周圍人一大跳。
“不好意思啊竹內老弟，有一個朋友突然進了醫院，而且好像還和一件案件有關，我要馬上趕過去。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讓人帶你參觀一下警視廳消磨時間也可以。”
您家這消磨時間的方式還真特別…就不能請我先吃個飯嗎…凌平在心中吐了個槽，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剛才聽您說到毛利老弟，是那個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嗎？”
“哦，沒想到你也知道他啊，沒錯就是他，他曾經是我的部下來着。”
“哦，我仰慕毛利偵探很久了，是他的粉絲。如果目暮警部您方便的話我想和您一起去醫院看望一下毛利偵探。”凌平說瞎話不眨眼，直接搖身一變成了毛利小五郎的粉絲。
“哦，這樣啊……好吧，反正早晚都要見面的，早一點也沒什麼關係。”目暮警部考慮了一會，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見到毛利小五郎，離見到柯南應該也不遠了……不知道這個死神小學生到底長什麼樣子呢……凌平心中竟隱約有點小激動，畢竟對於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柯南就相當於是看着他們長大，看着嘴裏的稱呼逐漸由小蘭姐姐變成工藤老弟甚至將來變成毛利老弟的存在。
米花市立醫院。
“病人是因為吸入了太多的煙霧缺氧導致昏迷，燒傷比較輕，大概明天就會醒過來，探望的人請不要過多逗留。”
護士冷着臉說完了注意事項便離開了，凌平和目暮等人點了點頭，目送護士離開。
推門進入病房，病床上躺着一個戴着呼吸面罩，留着小鬍子的男人，身材比較瘦，但也還算健壯。這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沉睡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了。
而他身邊坐着一個少女和一個戴着眼鏡的小孩，少女容貌清麗，髮型還算正常，沒有突破天際的角，倒是讓凌平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至於那個小孩，腦袋挺大，頭髮有幾撮倔強地翹起，戴着一副老氣的黑框眼鏡。正是傳說中的死神小學生、從平成一直熬到令和的福爾摩斯、身體變小腦袋卻依舊很大的江戶川柯南，變小了的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