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我真的不明白】
楊餘興膽戰心驚地癱在座位上。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世界怎麼啦,明明幾秒鐘之前是白的,怎麼一下全變成了黑的?他知道李進燦和他老婆曾有秀剛才是在一起的,並不是李進燦才回來不知道情況不知道曾有秀跟他打電話。曾有秀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他就從電話里聽到了李進燦輕微的咳嗽聲,說明曾有秀的電話是徵得了李進燦的允許,很可能還是李進燦安排的。
對於官場裏的這一套,楊餘興很清楚。很多官員本人不好出面的事情,都是安排家屬出面。如果官員自己的威信足夠,手下完全聽命於他,家屬基本上就可以完成任務達到目的。如果官員自認為還不能掌控一切,他就要玩一些小小的手段,給下面的人一些壓力,讓他們不要對他的家屬陽奉陰違,或者對下達的任務打折扣。
李進燦是省城榕州市的副市長,雖然市長是副部長級,但他作為排名靠後的副市長只是副廳級而已。當然這個副廳級遠比楊餘興這個縣公安局副局長科級幹部高得多,但畢竟不是直接管轄,還不能算是絕對掌控。曾有秀的話在楊餘興心裏的份量還不夠,還需要他在後面咳嗽一下。
楊餘興迷惘極了:“既然是你安排的,為什麼突然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難道是你受到了來自更上面的壓力?”
想到這裏,他似乎明白了,開始寬慰自己:“對啊,馬上就要換屆了,他李進燦自然想進一步,自然不想因為兒子的事讓政敵抓住把柄,到時候鬧得閑職崗位上養老就慘了。難道這孩子除了他外公葉志高之外還有後台?否則的話譚月嵐怎麼護着他?”楊餘興看了一眼反光鏡,看到了譚月嵐的車跟子啊後面。
知道自己今天拍錯了馬屁,他立即調整了心態,先坐正身體,咳嗽了一下,然後笑了。在車裏所有人都奇怪的時候,楊餘興轉頭對張知言說道:“呵呵,小張,你膽量不錯啊。一般像你這個年紀的人見了警察都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你卻對我開的玩笑泰然自若,佩服,佩服。到底是葉老局長的外孫,家學淵源。”
說著,他又對呆的自己兩個親信道:“你看你們兩個,跟着我這麼多年怎麼就沒學一點本事。我跟小張開玩笑,你們也跟着開玩笑?還不把手銬打開?真是的,反應越來越遲鈍了。將來怎麼能挑大樑,怎麼抓犯罪分子。”
見兩個手下依然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楊餘興有點惱了,命令道:“停車!你,把見義勇為的小張手銬打開!”
他的親信這才明白楊餘興是說真的,一個連忙掏鑰匙打開手銬,一個不解地問道:“楊局長,這……”
楊餘興心裏惱怒,嘴裏卻笑道:“呵呵,看來我還真有演戲的天分。小張,你是在這裏下車,還是我們送你回家?”
說實在的,張知言到現在也有點痴獃了。原以為自己的運作失敗了,想不到這結果來得這麼突然這麼巧。他的腦子還暈暈的呢。
他脫口說道:“就這麼下吧。”他一秒都不想跟這個虛偽的傢伙呆一起。
警車慢慢靠邊,車還沒有停坐右邊的警察就將車門打開。車停穩后,右邊的警察馬上下車,張知言跟着下車。楊餘興也下了車,他一邊伸手一邊笑着說道:“小子,我是你外公的老部下,有空我會去看老領導,請他喝一杯。”
張知言沒有和他握手,而是說道:“不敢。我想我外公是不會和你喝酒的,怕裏面下毒。以前我外公當局長的時候,你不但見了我外公直不起腰來,見了我也是畢恭畢敬,要多孫子就有多孫子。我外公剛退休,你的臉就變了,頭昂到天上不說,還不分青紅皂白地陷害我。你說,我外公敢和你喝酒不?
再說今天這件事,你做的忒不厚道不說,還自己打自己的臉。如果我是你,就算迫於上面的壓力要放我,也會忍到將我帶到公安局,裝模作樣地問幾聲,然後再釋放。等過一天二天視情況再登門拜訪我外公,這樣一來裡子面子都有了,又不得罪任何人。
你啊,不是我貶低你,你真不是當官的料。最多也就是一條哈巴狗,一條舔別人屁眼的狗。哈哈,今天算是看了一出好戲。作為感謝,我還是奉勸你一句,有些人是不能無故得罪的,你本錢不夠。在你決定不了如何做的時候,還是先按制度來最好。好了,再見吧,免得你醒悟過來又抓我。哈哈……”
楊餘興鐵青着臉,全身氣得打顫。看着張知言走到後面一輛警車前打開車門坐進去,他這才踹了旁邊那個目瞪口呆的手下一腳,吼道:“滾!”
“你害我啊?你是不想我進步是不?”女警官看着大大方方坐進來的張知言苦笑道。她的車一直跟在後面,見前面的車停下,她也停了下來。不但聽到了張知言對楊餘興說的話,還讓這個傢伙上來了。這下算是把楊餘興得罪死了。
張知言平靜地問道:“譚警官,你會怕他?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姓譚。”
女警官哼了一聲,問道:“那你說我為什麼姓譚?”
張知言回答:“因為你爸爸姓譚。”
女警官無語,翻了一下白眼,說道:“我爸爸姓譚,我就不怕直接領導了?”
“可以這麼說。你看,他不是灰溜溜的走了,連看都不敢看你一眼?”張知言看着前面的車說道,“月嵐,當警官好玩不?”
譚月嵐皺着眉頭說道:“姓張的,我和你有這麼熟嗎?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可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你聽說過一見鍾情嗎?見一面就可以託付終身,我們見一面多說幾句話算什麼?”張知言說道,“說句真心話,謝謝你。”
“總算說真話……,”譚月嵐決定自己這麼說有點不好,完全是給這個傢伙調侃的由頭,連忙問道,“他怎麼突然放了你?”她真的很奇怪,在水泥廠的時候楊餘興可是殺氣騰騰的樣子。就算剛才那樣子,也是要吃人,臉色鐵青得如鍋底。
“你猜猜。”張知言雙手抱後腦勺靠在背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遠方。
“拼爹?或者說你爸是李剛大叔?”在她心裏認定這個傢伙的背景不簡單。
“錯!我沒有用來拼的爹。”張知言搖頭道。
“你外公打電話來了,逼他放人?”看楊餘興的車走遠,只剩下一點點紅燈,譚月嵐啟動汽車慢慢朝前駛去。
“錯。我外公早已經退休,投靠了新主子的他正要和我外公劃清界限,哪裏會聽我外公的話?”張知言轉了一下身子,盯着譚月嵐,露出非常不滿的神情說道,“我說美女警官,你是不是真的胸大無腦?我看你的胸也不是那麼嚇人啊,為什麼就沒有一點腦子?想問題就跳不出俗套呢。”目光在她的胸前遊離着。
“你——!”譚月嵐氣得杏眼圓睜,踩油門的腳朝他狠狠一踢,“你找死!”
張知言一手抓住她的腳,細聲細氣地說道:“開車呢,要專心。不但關係到你的生命,還關係到其他人的一生。”
譚月嵐掙扎了幾下沒掙脫,怒道:“放開你的手!撞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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