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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荒山野嶺的,大雨天,哪來的紙錢?

陸西正納悶,車窗前忽然就飄來一堆洋洋洒洒的黃紙,圓形方孔,有的還帶着燃着的火星子,在半空中忽明忽暗。

司機也看到了這駭然的一幕,趕緊一腳油門加快了車速,可奇怪的是,無論他將車速飆的多快,這些冥幣都會緊隨而至,彷彿一道追光燈,一直追着他們的越野車死死不放。

開車的大哥被這一幕嚇得汗毛倒豎,看着落在車頭上的黃紙,立刻踩了剎車,冒着冷汗回頭跟後座的陸西對視一眼,聲音發著顫:“就這,江少爺您還要去?”

陸西臉色也有些發白,與其說是安慰司機,不如是給自己打氣:“只是附近居民燒的紙錢飄過來而已,繼續往前開。”

聽到陸西的命令,司機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走了四十分鐘,車蓋上積的紙錢已經有一指厚了,在岔路拐彎后,終於在前方看到一座木橋,橋旁立着一塊石碑。

雨天隔着玻璃,車內的兩人都看不清石碑上的字,直到司機將車開到木橋的正前方,恰巧一道閃電劈空而下,照亮石碑上的四個血紅大字——死人公館!

司機被嚇得面如紙色,寧可把錢退給陸西都不肯繼續往前走了,陸西看着石橋對面隱約的公館輪廓,只能提着行李箱,撐着雨傘獨自向前。

聽着越野車的聲音在身後漸漸遠去,陸西握緊了手裏的傘柄,走向前方隱匿在黑暗深處的公館。隨着距離那棟漆黑的小樓越來越近,周身的溫度開始驟然下降,口呵白氣,地面凝霜,像是過渡到了另一個季節。

直到走到公館門前,陸西有些膽怯的回頭看向身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如至冰窖,五分鐘前剛走過的木橋,居然原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一片茂密的叢林,將整個公館團團包圍,像是一道漆黑密不透風的屏障,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陸西再次確認了一件事,這裏不是真人裝扮的鬼屋,也不是自娛自樂的恐怖遊戲,而是一個真正有鬼的世界。

在雨中冷靜了一會,陸西敲響了公關大門,只是輕輕一下,漆黑的大門像是在電子屏幕上看到的一樣,吱嘎一聲,對着門外的陸西自動開啟。

看着漆黑的公館,陸西打亮手機,一步步小心深入。

這是一棟中西結合的古堡建築,有哥德式的拱形窗,也有攀龍附鳳的雕花圍牆,紅木扶梯自下而上,鋪着紅絨地毯,只是在樓梯上去的位置,立着一把撐開的黑色雨傘。

像是在無聲的警告來訪者,禁止入內。

陸西看着雨傘上的水跡,好像才淋上去不久,難道這裏還有除他之外的活人?

不等陸西伸出手拿起那把黑扇,就被一直冰冷的手抓住。

“誰讓你進來的!”嚴厲質問的語氣,嚇得陸西差點叫出聲。

藉著手機發出的微弱光芒,陸西看到了站在身後的中年人,一身復古的棕色西服,胸口的衣兜外露出一截淡金色的鋼筆帽。

看樣子像是這裏的管家。

陸西趕緊自報姓名:“我叫江之晗,是京城的朋友,上個月我聯繫他,是他給我這個地址的。”

“你是江先生?”管家聽后橫眉倒豎的表情稍稍緩和下來,在陸西拿出身份證,核實過他的身份后,才朝樓上通報:“大少爺,江先生來了!”

很快樓梯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匆忙下樓,男人身形高大,一副稜角分明的冷峻面龐,看到站在樓梯口的陸西,冰冷的神情彷彿一塊堅冰迅速消融殆盡,“不是明早才到么,怎麼這麼晚也趕來了?”

伸手撫掉陸西發梢流淌的水滴,眼中更是化不開的心疼,“先把外套換一下,正好一起吃個晚飯。”

可能是有兩個人陪着,陸西緊張的心情頓時緩解不少,一邊跟京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一邊偷偷觀察這兩人。

看着沒什麼異常,應該是活人吧?

可是等到樓上,看到那桌燭光晚宴,陸西就有些懷疑之前判斷了。

他們倆都不覺得這屋子很暗么?頭頂的吊燈不開,在餐桌上點了六根白蠟燭,節能環保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吧?

不過看着那一桌的牛扒、鵝肝排和通心粉素菜湯,還搭配着牛油果三文魚沙拉,陸西還是有點餓了……

要完成任務,也得先吃飽肚子。

所以當京城請他入座后,陸西立刻拿起刀叉切下一塊牛排放入口中,感受到舌尖令人顫慄的溫度,陸西動作頓時一僵,看着盤子裏的牛排頓時有些愕然。

明明看着剛出爐不久的牛扒,為什麼冷得跟剛從冰箱冷凍層拿出來的一樣?!

再去試鵝肝排,通心粉,素菜湯……通通都是一嘴冰涼。

京城察覺到陸西吃飯的動作忽然停了,也停下手中的餐具:“不合胃口么,我再讓后廚做些中餐,記得你喜歡蟹黃混沌吧?”

“不用了!”陸西趕忙阻止他,誰知道端上來的蟹黃混沌會不會也涼得跟冰塊一樣,“我來時在飛機上剛吃過不久,還不怎麼餓的,你們吃吧。”

陸西放下手中的刀叉,已經無法自欺欺人了,這麼涼的東西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看來這兩人應該就是遊戲任務中提到的死者了,不過看樣子兩人並沒什麼惡意,應該不會對他構成威脅吧?

可遊戲提示中說過,遊戲中死亡會導致現實世界的軀體死亡,如果遊戲沒有任何危險,也就不存在這些問題了啊?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就在陸西思索的時候,餐桌下的褲子忽然被什麼東西拉了一下,開始陸西還以為是錯覺,可是很快,他又被狠狠拉了一下。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被觸碰的地方蔓延開來,那種毛骨悚然的觸感,陸西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屏住呼吸緊盯着桌下。

見此京城趕忙站起身,“怎麼了之晗?”

兩人同時看着餐桌下,忽然桌布動了動,一隻通體烏黑的短毛貓伸着懶腰鑽出來,幽綠的貓瞳在黑暗中縮成兩道狹窄的豎線,它對着陸西喵嗚一聲,迅速跳上窗檯溜了出去。

原來是只貓。

虛驚一場,陸西有些尷尬的回到座位。

京城有些愧疚道:“是我弟弟養的貓,抱歉嚇到你了。”

陸西:“沒事,是我太緊張了。”

京城吃了一會,開始跟他聊起來,話題都很簡單,基本不需要過腦。在談話過程中陸西也漸漸放鬆下來,雖然這個京城是鬼,但目前來看是可以信任的,要不要問他一些關於遊戲任務的問題?

就在陸西剛想開口時,右腳的褲腿再次被扯了一下。

陸西有些無奈,這貓有完沒完了?

他直接將手伸進桌下,一把抓住了作亂的貓爪,猛地用力提了上來,只是沒曾想藉著燭光,映入眼帘的卻是一隻修長白皙的人手,接着,□□的桌布緩緩凸起,一隻人臉的輪廓慢慢凸顯出來……

一聲驚叫,陸西一腳推倒了椅子,退後緊貼着牆壁,眼看一個白衣少年從漆黑的桌洞下緩緩爬出,湛藍的瞳孔緊緊盯着陸西,渾身的肌膚彷彿剛從棺槨中爬出一般毫無血色,殷紅的唇角對他彎起詭異的弧度。

在陸西的驚慌中,京城有些無奈的走上前,把匍匐在地上的少年抱起來。

“不是說今晚早點睡么,怎麼又爬到桌子底下?”

不同與面對陸西時露出的詭異神情,少年躺在京城懷抱中,揉了揉朦朧的睡眼,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有些委屈:“可是大哥和小煤都不見了,我睡不着,想下樓找你們。”

京城哄勸道:“那先上樓睡覺,等我找到小煤再給你送過去好不好?”

少年努努嘴,看着桌上的西餐搖頭:“不要,你們偷偷吃好吃的,都不帶我。”

看京城為難的樣子,陸西趕忙開口解圍:“沒事,讓他一起吃吧。是你弟弟嗎?長得真可愛。”

京城把少年放在陸西對面的椅子上,每個動作都充滿了小心翼翼,陸西不禁覺得有些奇怪,不一會管家從樓上推下來的輪椅,更是印證了陸西的猜想——少年的雙腿無法行走

京城跟陸地西介紹:“是我弟弟。”又看了眼身旁的少年,“小棠,跟之晗介紹一下自己。”

不同於方才不寒而慄的陰笑,少年從潔白鬆軟的睡衣中探出一截纖細的手腕,將白皙的小手送到陸西面前,湛藍的眼眸中盛滿清澈乖巧的笑意:“你好之晗哥哥,我叫京棠,京城的京,海棠的棠,你一定要記住喲。”

陸西也伸出手:“你好小棠,我叫江之晗。”

看着少年那雙湛藍的雙眸,有些深邃的五官,明顯就有些混血的味道。

這兩人真的親兄弟嗎?就算是恐怕也是同父異母,或者同母異父的關係吧?

沒想到就在兩人雙手相握的剎那,冰冷的溫度瞬間從對方掌心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讓陸西差點忍不住叫出聲,等兩人分開時,陸西手心手背,全是淤青一片。

握手之後,京棠便不再理會陸西,一個勁兒的纏着京城要吃這個吃那個,京城只能無奈的給他剝蝦殼,削橙子皮。

京城對被冷落的陸西抱歉道:“之晗,我也給你剝一個吧。”

陸西哪還敢要,在餐桌下面搓着淤血的雙手,除了搖頭就是搖頭,他現在除了命什麼都不想要。

沒想到過了一會,京城忽然被管家叫出去,偌大昏暗的餐廳中就只剩下陸西和京棠兩人面面相對。

氣氛詭異而尷尬,陸西也想找個借口離開,沒想到一直默不作聲的京棠,忽然將面前的盤子推到陸西面前:“波士頓龍蝦的肉質很細,之晗哥哥也吃一塊。”

意味不明的語氣,看到盤子裏三塊飽滿雪白的龍蝦肉,陸西實在不敢動手。很明顯,公館內的這三人都是鬼,而且面前這隻鬼對自己的敵意非常大。

怎麼辦?如果拒絕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可如果吃,他會不會當場gameover?

就在陸西舉着叉子猶豫不決時,一把寒光凜凜的鋼刀一下穿過陸西的指縫插入龍蝦中,原本晶瑩剔透的蝦肉居然變成了一截白森森的手指!

參差不齊的骨茬還帶着未凝固的紅絲,從刀口溢出的血液,順着盤子迅速蔓延開來……

霎時一道驚雷在窗外炸響,伴着道道紫電,將餐廳內閃的恍如白晝,桌上的燭火瘋狂搖曳,離熄滅彷彿只有一步之遙。

陸西僵硬抬頭,正對上少年在閃電中忽明忽暗慘白面孔。

京棠在對他笑,“既然這麼為難就別吃了。”

天使一般純潔無暇的面孔,卻做出了惡魔一樣不寒而慄的表情。

那副毛骨悚然的笑,陸西實在太熟悉了,每次有人搭話或者觸碰他時,葉沉霄眼底流露出的神情簡直跟這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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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你還是喜歡我吧QWQ

京棠: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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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恐怖遊戲裏靠談戀愛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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