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溫梔返回找到父親的微信打視頻過去，視頻失敗，她也不是父親的好友，她被這兩位拉黑了。
優秀，非常優秀。
溫梔把手機裝回精緻的手袋，盯着前方的路，雙手交疊坐的筆直。壓不住的憤怒，溫梔打開巧克力盒子又取了一塊巧克力填進嘴裏。
一盒巧克力一共十六塊，車到醫院時，溫梔把十六塊吃的乾乾淨淨。
溫梔看着空盒子陷入了沉默，她對身材管理一直很嚴苛，很少吃這麼多甜食。還是晚上吃這麼多甜食，甜食確實能給人帶來快樂，但隨之而來的是肥胖。
沈明恆遞給溫梔一個獨立包裝的口罩，他也戴上了一個藍色口罩，“下車。”
溫梔看看藍色口罩又看沈明恆，“只有這個款式嗎？”
溫梔極其討厭醜陋的東西。
“醫用口罩，你想要什麼款式？”沈明恆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拉開車門說道，“不戴口罩醫院不會讓你進去。”
“你這是對金主說話的態度嗎？”溫梔打開口罩戴上，她的臉小，口罩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她往下拉，伸手讓沈明恆抱。
沈明恆抬手隔着口罩捏了下她的鼻樑，沈明恆的手指溫熱修長，這個動作非常親昵，溫梔愣住，直直看他。
“疫情沒教會你戴口罩？”
沈明恆在幫她把口罩上面的金屬條捏彎，溫梔頓時像個炸毛的貓，好看的毛髮都豎起來了，但還是保持着優雅，“我正要捏，我很清楚。沈教授是老師做久了，當誰都是你的學生？”
沈明恆站的近，能看到墨鏡下溫大小姐虛張聲勢的眼神。
“你要是我的學生，你坐不到這裏。”沈明恆收回視線，轉身往車後走，“兩個顏色的拖鞋，白色和黑色，要什麼顏色？”
“白色——不是，我不換拖鞋，我有鞋。”
沈明恆關上後備箱走到副駕駛把白色男款拖鞋放到地上，握住溫梔的腳踝脫掉了高跟鞋把腫脹的腳放了出來。
溫梔抽腿，“我的鞋子非常貴，全球限量。”
“掉了跟的高跟鞋，這世界上沒有第二雙，獨一無二，溫小姐若是喜歡可以收藏，留着以後出席活動穿。”沈明恆把高跟鞋扔到後排，關上車門，“走。”
“一百萬的服務。”溫梔翹起腫脹的腳踝，抬眼看沈明恆，“包括治療過程中的移動和回家的交通費用。”
溫梔的小腿到腳踝，修長白皙，線條優美。
沈明恆抬手搭在車頂，注視着溫梔。
沈明恆的表情很能嚇唬人，大約跟他的職業有關。沈明恆長着一張扣分臉，看起來冷酷無情。
溫梔不是他的學生，也不怕他，張開手命令，“抱我。”
大約有一分鐘，沈明恆從褲子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銀行APP，遞給溫梔，“轉賬。”
溫梔：“……”
“一百萬，我的卡不限額，溫小姐應該也不會存在限額的問題吧？”
沈教授對收錢很嫻熟。
溫梔打開手機掃碼，轉賬過去，“沈先生有多少我這樣的客戶？今天那位也是你的客戶？”
沈明恆垂下眼，並沒有回答她。
“這是你的兼職？”
沈大少爺兼職賣身，溫梔很有想法。
“與你無關。”
“我又不會去學校舉報你，怕什麼？”
“與其關心我有幾份工作，不如關心關心你的腳，會不會廢掉。”
“廢掉的話，我就去舉報你，兼職做的非常不敬業。”溫梔把墨鏡往臉上又壓了幾分，面無表情伸手，“抱我。”
沈明恆想把溫梔丟到醫院。
片刻后，他抱起溫梔往醫院走。他戴着口罩，鼻樑把口罩拱起陡直的弧度。露出來的下顎線清冷，顯得不近人情。
銀貨兩訖的交易，確實不需要過多的投入感情。
溫梔得到了‘直立行走人形智能輪椅’，用的心安理得。沈明恆長的賞心悅目，如果再敬業一些就更完美了。
兩分鐘后，溫梔被放進了真正的輪椅中。
沈明恆找醫院租了輪椅，溫梔翹着腳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了治療室。拍了片子，幸運的是沒有骨折和韌帶拉傷，不幸的是需要打彈力繃帶。
墨鏡和口罩遮住了溫梔的臉，但從她脖頸上綳起的弧度能看出來她有多疼。她極力忍耐，沈明恆沒有跟她一起進來。
沈明恆這個人太貪財，她不能把太多把柄送到沈明恆手裏。
誰知道會不會被敲詐。
“好了。”醫生是個中年女人，十分和藹，“最近不要做劇烈運動，不要穿高跟鞋，保護好腳踝。”
溫梔腳上的疼消失了，溫梔悄悄的動了下腳，確實不疼了。
“給你開一點外用的葯，一日兩次。”醫生摘掉手套起身去洗手，擦乾淨手上的水，回來拿起鍵盤寫藥單，“用的時候把藥油推開。”
“多久可以正常？”
“保護的好是一周。”醫生把藥單打印出來，說道，“可以下地走路，但最好不要跑跳。”
溫梔才不會走路呢，她付了一百萬，沈明恆得給她服務到底。
“有沒有好看一點的繃帶。”溫梔坐在輪椅上晃了下腳，“有紅色嗎？”
醫生：“……”
溫梔被請出了治療室。
走廊里空空如也，溫梔握着輪椅使勁的推，輪椅在原地打轉不往前走。這年頭居然還有人租非智能輪椅，溫梔氣的從輪椅上站起來。
沈明恆卷着她的錢跑路了？
他還是老師呢！有沒有職業操守？
“腳好了？”身後清冷嗓音響起。
溫梔又坐了回去，冷冷轉頭。沈明恆拎着肯德基袋子走過來，丟到溫梔懷裏，“好了就走吧，還要坐輪椅？”
“沒有好，醫生說一周內不能走路。”溫梔一定要物盡其用，不會浪費她這一百萬。她聞到油炸的香氣，蹙眉，“我不吃油炸的東西。”
垃圾食品，高熱量，對皮膚非常不好。
沈明恆繞到溫梔身後推她往電梯口走，“不吃可以扔掉。”
炸雞的香氣飄蕩在空氣中，溫梔被推着進了電梯，沈明恆越過她按下一樓。
“我晚上有事，不送你回去。”
溫梔倏的抬頭，“沈教授，你的職業操守呢？”
“給你叫了車。”沈明恆道，“五分鐘後到。”
“我不坐出租車。”
“豪華專車。”沈明恆道，“不是出租車，退你二十萬。”
沈明恆送一趟賺她八十萬，這是不是太好賺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下次合作給你打八折。”沈明恆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就掛斷。
“你有其他的客人？”溫梔問道。
沈明恆抬手按了下眉心，忍住了把她推到大廳任其自生自滅的衝動，“我回家看我爺爺，我爺爺生病了。”
溫梔囂張的氣焰偃旗息鼓，“你爺爺生什麼病？”
溫梔對老人極其尊重，她跟爺爺關係最好，那是最愛她的人。如果爺爺活着，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把她推出去。
電梯在一樓停下，沈明恆沉默着推溫梔出電梯。
溫梔回頭看他，沈明恆黑眸深沉，修長的手指握緊了輪椅扶手。
沈明恆這麼著急的到處找錢，為了給他爺爺治病？
唐鈺說他家庭條件很不好。
“你下來，我去還輪椅。”沈明恆把溫梔推到門診大廳，停住輪椅，抱起溫梔放到一邊長椅上。
又把肯德基袋子放到溫梔旁邊。
沈明恆看起來清瘦，卻很有力量。腹部有肌肉，隔着薄薄的襯衣溫梔感受到他腹部的力量。
她審視沈明恆。
沈明恆推着輪椅快步走向輪椅租賃處。
他賺那麼多錢，渾身上下卻沒有一件名牌。
溫梔拿起肯德基袋子，袋子裏的炸雞還滾燙，她放到腿上。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炸雞，為了身材為了保持優雅保持美貌，她早就戒了這些東西。
炸雞的香氣彷彿脫光衣服的妖精在她面前搔首弄姿。
溫梔冷酷的彷彿出了家的高僧，不為所動。
沈明恆很快就回來了，他身材高大挺拔，步伐凜冽。人群中十分顯眼，他的長相擔得起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沈明恆如果能進娛樂圈，定會大紅大紫，他的外形太優越了。什麼都不需要做，靠着這張臉就能賺的本滿缽滿。
“藥單。”沈明恆走到她面前，遮住了部分的光，溫梔把藥單遞過去。
沈明恆又去拿葯。
醫院不提供袋子，沈明恆拿着一瓶藥油回來遞給溫梔，“還需要抱你嗎？”
溫梔起身把藥油塞進手袋中，起身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沈明恆身側，抬手扶了下墨鏡，嗓音依舊冷漠，“二十萬不用還了，給你爺爺看病用。”
沈明恆：“……”
“車在什麼地方？”溫梔道。
黑色賓利開了過來，司機穿着西裝戴着白手套十分專業，他彬彬有禮下車過來拉開車門，“溫小姐，請。”
溫梔回國才兩年，一直自己開車。不知道國內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竟然還有這麼豪華的專車服務。
拿賓利慕尚跑專車，這麼奢侈？
溫梔上車，車廂內是木質香調，十分舒適。
司機很快就上車，“溫小姐，溫度還好嗎？”
“嗯。”溫梔點頭。
“後排的水和飲料都可以用，包含在車費內。”
沈明恆居然給她租了一輛賓利，有趣。
“謝謝。”
“你可以在車內吃東西。”司機從後視鏡里看到溫梔手中提的手提袋，“沒有關係，涼了就不好吃。”
溫梔沒有在外面吃東西的習慣。
她轉頭看窗外，街道在後退，醫院越來越遠。
“車內也有零食，你需要的話可以用。”
豪華專車豪華是挺豪華，就是司機的話有點多。
夜幕深沉，城市的燈光已升起，夜被照的通明。鋼筋混泥土的城市，永遠看不到星空。溫梔端端正正的坐着，墨鏡和口罩遮住了她全部的情緒。
她到家接近七點。
溫梔拎着肯德基的袋子進了門，拆開袋子。一個漢堡一份全家桶，奶昔已經化成了水，溫梔把奶昔扔進垃圾桶。
溫梔很久沒有吃炸雞，吃到口中那一刻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長大就意味着失去，失去過去，失去愛好，利益驅使着人做出選擇。
溫梔今天已經吃了一盒巧克力，再吃炸雞就過於膨脹。
她吃了一個雞翅便推開了全家桶，洗漱完畢回房間。
房間極其凌亂，屋子裏到處都是衣服。只有床上空着，溫梔站了一會兒，關上房間門把自己扔到床上。
父母也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選擇，他們要跟顧家做生意，便獻祭了溫梔。
溫梔以為自己會失眠，畢竟她的睡眠質量非常差。意外的，她沾到床就睡著了。
她在電話聲中醒來。
溫梔半夢半醒，從枕頭下面翻出手機貼到臉上。
“溫總，巨威果然反擊了。”
“什麼？”
“他們拍到您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的照片，說您先劈腿。”陳昭的聲音落過來，“您看我們需要澄清嗎？他們這個髒水潑成功的話，那周怡和顧總就洗白了。周怡的粉很瘋，反撲的話對我們很不利。”
溫梔徹底清醒，掛斷手機返回微博。
熱搜第一#溫梔出軌#。
溫梔點進去看到個很眼熟的營銷號發了四張照片，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着她往醫院走，男人是側臉，戴着口罩。溫梔也戴着口罩墨鏡，可她手裏拎着的限量款手袋整個亞洲區只有一個，溫梔拍下來時還上了熱搜。
評論已經過兩萬，大多數是水軍和周怡的粉絲，罵的不堪入目。他們已經給溫梔定下罪名，盪|婦|羞辱雖遲但到。
營銷號配文字：“溫梔是否惡人先告狀？分手第二天穿着男人的拖鞋與男人態度親昵進醫院，是新歡？是舊愛？還是并行？出軌羅生門？”
溫梔盯着照片看了片刻，點開營銷號的資料，頓時冷笑，這位是巨威旗下工作室養的營銷號。
想讓溫梔幫他們背黑鍋？大概是要落空了。
溫梔眯了漂亮的眸子，轉發微博附文字：我和沈先生清清白白朋友關係，昨天腳扭傷，他送我去醫院。
她和沈明恆可太清白了。
剛要發出，溫梔猛然想起昨天面對顧林朝的那個謊。
她刪除轉發，五分鐘后溫梔微博發文：我不需要為渣男過頭七，我也不接受任何綁架。昨天我扭傷了腳，沈先生@沈明恆送我去醫院。我們昨天開始接觸，堂堂正正，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