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饕餮
“依依?”
臨依驀然回神,眼前是薛秋被放大的俊臉,她往後退了一步,讓兩人維持在一個安全的距離里:“你……說話就說話,靠那麼近是想圖謀不軌嗎?”
因為暖氣開得足,兩個人都只穿了裏面的衣服,比如薛秋就只穿了一件低領的毛衣,精緻的鎖骨都暴露在空氣里,剛才靠還她那麼近,她一不小心看到了點什麼。
室外白雪飄飄,室內春意盎然,臨依被迫吃了口嫩豆腐,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被放進了蒸鍋里。
薛秋看了眼臨依的耳朵,仿若渾然不知:“我這不是看離得遠說話你聽不到嗎?問你兩遍了,今晚想吃什麼?”
臨依在警局絞盡腦汁跟刀鴻遠鬥嘴皮子斗半天,像是累死了數不清的腦細胞,此時回家了都還有點恍惚,不知不覺都已經晚上了,她摸摸肚子,怎麼被人一問吃什麼,這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計了。
她感覺自己真心不適合跟人鬥智斗勇。
“我想吃排骨……”臨依突然想起,“我在你這蹭了多久的飯了?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薛秋一副驚奇的表情:“你還記得啊?你想好要給我做什麼蛋糕了嗎?”
?
您家大業大的爹買不起一個蛋糕?
臨依一言難盡,她這段時間除了蹭飯欣賞帥哥的臉,就是親媽抓着陪貴婦,再後來直接進了匪窩,出了匪窩又進了醫院,你倒是給我時間想?
“我……我、我沒有想好,你幫幫忙把我的選擇困難症治一治,我估計就想好了。”
這小公主怎麼會有什麼選擇困難症?
薛秋還認真思考了下,說:“這我好像還真不行,我沒有學過心理學,沒關係,還有十天呢,夠你做選擇了吧?”
臨依忍不了了,頭上那把刀咣當一聲掉下來,把她名為理智的那根神經砸斷,她問:“你爸連生日蛋糕都不給你準備?!”
薛秋表情一變,自嘲一樣笑了笑:“他怎麼把這種小事放在眼裏……”
“這怎麼能是小事?!不是……我是說我一定會儘力給你準備生日蛋糕的!”她感覺自己的心都揪起來了。
薛秋臉上尖銳的嘲諷散去,神色柔和道:“我們一去做怎麼樣?正好我也想學做蛋糕,你就當是教教我,好嗎?”
美色當前,哪有說不的理由?
臨依說:“還是不了吧……”
她還真的說了不,實在是害怕美色誤人,她到時候只顧着看人了,哪裏還顧得上什麼生日蛋糕?
薛秋一臉失望:“我都教你做菜了,你竟然不教我做甜點!”
臨依如遭重擊,他怎麼可以露出這種表情!
她推着薛秋進廚房,她快被餓死了!
“餓!求求了!只要美食在前!管他什麼蛋糕奶糕只要是我會的我都教!還有!不要讓我做選擇!你做什麼我吃什麼!”
薛秋嘴角揚起,打開冰箱,拿出了一塊排骨。
明明都說了想吃排骨,怎麼還說不要做選擇?
臨依在旁邊眼巴巴的看着他,誰知他把排骨拿出來又放了回去,還遞給她一個賤兮兮的笑。
你變了!
“你!你你你!”
“我怎麼了?”問出這句話,又把排骨拿了回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回了平時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神色里還透着一抹擔憂。
臨依:“……”
她眼花了?
臨依劈手從薛秋手上搶過排骨,給它解凍去了。
距離她上次在薛秋這裏蹭飯,得有一個多星期了吧,跌宕起伏的人生啊,還是吃東西最快樂了!
坐在餐桌上,臨依夾起一塊排骨,請神一樣恭恭敬敬放到自己嘴裏,嚼的時候就一點也不恭敬了,甚至還猴急猴急的,上下牙齒迅速分分合合,幾下就把那塊肉安排進自己肚子裏。
除了排骨還有一葷兩素一湯,不僅豐盛且色香味俱全,簡直像是米其林餐廳的菜。
一頓飯吃的風殘雲卷,餐桌上的飯菜像是像是慘遭蝗蟲過境,被吃的乾乾淨淨。
薛秋沉默了,再次懷疑自己喜歡了一隻饕餮。
臨依往座椅上一靠,感覺人生圓滿了,說:“感謝招待!薛少爺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薛秋又把手安在了臨依的腦袋上,狠狠的揉了一把,問:“吃飽了嗎?”
被問的人有點遲疑說:“可能……還能吃一點……”
不是說建國以後不許成精了?這兒怎麼還有隻上古凶獸饕餮?
最後還是以臨依“大病初癒”為由,駁回了她的加餐請求,臨依一臉失望,作為回禮,臨依駁回了薛秋飯後散步的請求。“
臨依撕開自己黏在手機上的雙眼,偷偷看向對着電腦不知道在幹什麼的薛秋,猶豫道:“真的不吃了啊……”
薛秋從電腦前抬起頭說:“假的。”
臨依眼前一亮。
薛秋慢吞吞吐出下文:“明天再吃。”
光亮熄滅。
臨依憤怒,可惡的薛秋竟然玩文字遊戲,她決定自己去做點吃的,反正不是她家的廚房,炸了她也不心疼。
薛秋看着臨依衝進廚房,忍不住笑出了聲,跟了過去。
“真的這麼餓啊?”
臨依默了一瞬,其實也不是那麼餓,就是想吃點東西,嘴不閑着,腦子裏就能消停點。
“啊,挺餓的。”臨依說。
她抬頭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溫柔的眼睛裏,像那天在路燈下一樣,那雙眼睛裏倒映着她的臉。
然後這雙眼的主人把她抱進了懷裏,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樣說:“依依,別怕。”
臨依呆了呆:“我……你……”
薛秋說:“你是不是在擔心溫穗?今天從警局出來就神不守舍的。"
有那麼明顯嗎?
不過不光是關於溫穗的事,還有關於臨京的那場車禍。
聽說當時撞過來的司機也死了,當時警方給出的結果是說那是個通緝犯,神志不太清晰,被警察追蹤狗急跳牆偷了車在路上橫衝直撞。
不幸的,撞上了他們家的車,再不幸的,臨京被撞死了。
案子結了,臨依當時驚嚇過度,神志不清了一段時間,還失憶了,直到她在路燈下昏倒,燒的迷迷糊糊,竟然半夜夢見了出車禍那天的場景。
臨依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司機絕對是故意撞的,只不過不知道他是想拉個墊背的,還是就想殺臨京。
可是刀鴻遠手上的刺青跟那個司機臉上的刺青如出一轍。
臨依有點懷疑,如果刺青只是巧合,那臨京為什麼會砍刀浩南一刀,還砍在眉毛上,就砍的這個位置就能看出來,臨京是想要刀浩南的命的,難道這群亡命之徒被人砍了都沒一點怨氣?
臨依不相信臨京會做什麼壞事,又幾乎本能的懷疑是不是刀浩南支使了那個司機撞死她爸爸。
再假設刀浩南真的沒怨氣,那他跟蓄意撞死臨京的人有沒有可能認識?那個司機有沒有可能是因為臨京砍了刀浩南,而對臨京懷恨在心?
可是那個司機也已經死了,他已經償命了。
“薛驍跟你是什麼關係?”臨依突然說。
刀浩南為什麼會說臨京和薛驍看到她和薛秋在一起,會很開心?
薛秋鬆開了臨依,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回問道:“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臨依抓住薛秋的胳膊說:“我爸跟他是不是認識?”
“他是我舅舅,我不知道他跟你爸爸是不是認識,他在八年前緝毒的時候死了。”
臨依疲憊的嘆了口氣,說:“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