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皇帝私生子
顧知晏回屋洗了手,換了身衣服,這才走出去跟蕭亦衡說話。
“亦衡,馮管家跟祝宛凝有關係嗎?”
蕭亦衡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倒了杯茶遞給她道:“應該沒吧,馮伯來府里有十多年了。”
“可我總覺得他不太對勁。”顧知晏抿了口茶,思索着剛剛馮廣的神情。
她總覺得,馮廣看祝宛凝的眼神,不像是一個下人看普通官員,更像是一條老狗敬畏着那握着它身家性命的主子。
可是他既然跟了蕭亦衡十多年,便不該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真是自己看錯了?
顧知晏道:“總之,你不要完全信任馮廣,萬事自己留個心眼。”
“嗯,我知道了。”蕭亦衡倒是沒跟她頂着,乖巧的蹲在她身邊,試探道:“阿晏,你很討厭祝祭司嗎?”
“這不是很明顯嗎?”顧知晏還沉浸在剛剛的嚴肅中,語氣也鋒利了些。
直到發現蕭亦衡的臉色有些白,她才輕咳一聲,將身上的戾氣收回來,安撫的摸了摸少年的頭:
“我討厭她,也是我和她的恩怨,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不會讓她傷着你的。”
“嗯。”見蕭亦衡點頭,顧知晏的心緒才稍稍放下來,心道: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並不明了這個世界上的許多事都不能僅僅憑藉好惡來評定,比如說她和祝宛凝的國讎家恨。
祝宛凝原名加來守心,明明是個北蠻人,卻生了一副漢人長相。
因為很少露面,所以,除了之前跟北蠻交戰過的顧家人,基本上沒有人知道她是北蠻聖女。
三年前,加來守心化名祝宛凝,入京做了祭司。
此事顧知晏在派人追查“安息骨”的來歷時略有耳聞,如今看到祝宛凝容顏未改,她更加斷定,那讓人容顏永駐卻劇毒無比的“安息骨”就是出自祝宛凝之手。
既然她先找上了門,那祭司的位子就必須想辦法奪回來。
......
顧知晏喝完茶,讓馮廣帶人清理了庭院裏的血,這才招呼府里的小廝丫鬟將她逛街時購置的物件全部擺了出來,開始佈置庭院。
這是她跟蕭亦衡住進來以後,第一次把凌王府別院的下人全部召集在一起。
顧知晏驚奇的發現,這群下人里有幾十個男丁,三個粗使婆子,一個小丫鬟。
“亦衡,你這別院挺大的,下人少就算了,丫鬟怎麼還這麼少?”
“哦,下人少是因為我愛清靜,丫鬟嘛...”蕭亦衡有些赧然,低頭道:
“我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家裏放那麼多漂亮丫鬟幹什麼?顯怪不正經的。”
“是啊,過了今年你就十五了,有看上的...”
“侯爺,這個福字貼哪兒啊?”
這一聲打斷了顧知晏的話,她起身走過去指點,“有看上的姑娘嗎”這句話始終是沒問出口。
後來顧知晏也有些慶幸,就蕭亦衡在梅花樹下的反應來看,他說看上自己的可能非常大。
問不如不問。
顧知晏堅信,只要她懂得避嫌,假以時日,蕭亦衡一定會另有所愛,畢竟誰會想跟她這麼一個“老祖宗”來場祖孫戀?
......
眨眼便到了年關,顧知晏和蕭亦衡起了個大早,一起入宮。
照規矩,顧知晏作為女眷,該和其他官眷一起去後宮跟皇后請安,蕭亦衡則應和其他世家子一起去太極殿跟皇上請安。
宮門口,蕭亦衡下了馬車,跟凌王一道去太極殿,顧知晏便繼續依在馬車上,命人往椒房殿走。
紅牆覆雪,不時有幾個太監宮女走過,熱熱鬧鬧的聊着天,給整肅慣了的宮殿添了幾分人氣兒。
只是這聊天內容卻讓顧知晏面色一沉。
“我剛剛看見蕭世子跟着凌王一起去太極殿了,你別說,蕭世子真是越大,長得越不像凌王,倒是像咱們陛下。”
“而且,陛下每年都會把給皇子們準備的禮物,也原模原樣的給蕭世子一份兒,這不能不讓人懷疑啊!”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了去。”
幾個小宮女正八卦的說著,忽然一頂黑木轎子擋在了她們身前。
她們正尋摸着是哪位貴人,卻見一隻略帶薄繭的手掀開了轎簾。
那手雖然白皙,卻並不大好看,仔細看還能發現,上面佈滿了細小的疤痕。
宮裏的貴人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宮女們覺得這是哪個不受寵的嬪妃,正考慮要不要行禮,卻在下一刻,看見轎子裏那張沉靜而驚塵的臉。
一瞬間,她們連禮節都忘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叩首道:“參見侯爺!”
顧知晏意興闌珊的靠坐着,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眼神卻不大友善。
她問:“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宮女們面色一白,知道安定侯將她們方才的閑言聽了去,心臟忽然懸到了嗓子眼:“沒...沒說什麼。”
“本侯耳朵不太好,沒聽清,能再重複一遍嗎?”
“侯爺,奴婢們一時言錯,還請侯爺贖罪。”
顧知晏稍稍坐正,嚇得幾個宮女忍不住抖起來。
“流言蜚語,你們倒是信以為真,只是不知陛下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奴婢們失言,求侯爺饒命,求侯爺饒命!”宮女們不住的磕頭,哭的撕心裂肺,不是因為傷情,而是因為恐懼。
滿朝誰人不知,安定侯是蕭亦衡的妻子,不管其他人怎麼看待蕭亦衡,安定侯是一定站在他這邊的。
“你們把名字報給我,各自去慎刑司領二十板子,倘若今後我再聽見類似的流言,唯你們是問。”
二十板子?這不是要了人命啊!
宮女們面色慘白,繼續哭着,想求顧知晏減些刑罰。
顧知晏合上轎簾,命人起轎,清冷的聲音從轎子裏傳出:“三十板子,下去領罰吧。”
宮女們渾身酸軟的倒在原地,不敢再上前祈求,生怕多問一句就再加板子。
轎子裏,顧知晏忽然泛起了一陣頭疼。
她伸手將早上蕭亦衡給的荷包拽下來,放在鼻尖輕嗅着,安神香的味道縈繞在周身,漸漸將那一陣不適撫平。
那群小宮女早就走了,可她們的話卻還是不斷在她耳邊迴響。
蕭亦衡是雍和帝私生子,這樣的流言顧知晏不止一次的聽到過,可是也只當做是坊間玩笑,沒有當真。
但既然宮裏也有人信,那是不是證明不是空穴來風?
她又想起那一日在蕭亦衡房中莫名出現的黑衣人,會是雍和帝派去的嗎?
蕭亦衡口中的“父親”,是雍和帝嗎?
顧知晏不敢再想,轎子適時停了下來,轎夫輕聲提醒着:“侯爺,前面就是椒房殿了,轎子不能再往前,還請您移步吧。”
“好。”顧知晏下轎走了一段,來到椒房殿時,裏面已經熱熱鬧鬧的坐了一堆妃嬪和官眷。
顧知晏看了看日光,估摸着沒有來晚,正要進去,卻就被一個嬤嬤攔住。
“姑娘,您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