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許是容卿在邊上給了陳婉婉不少底氣，這會她都敢瞪蔣雯了。
“你胡說！”
導師反應的很快，“如果真是那樣，應該也有其他同學聽到了才對。”
蔣雯一聽這話，就知道導師是站在陳婉婉那邊的，差點咬碎了一口牙的同時，也更加堅定絕對不能露怯。
靠她這幾個跟班肯定是不行的，關鍵時刻還是得她自己來。
“那聲音也不是很大，我也是一時好奇，又察覺到是從我們教室傳來的，這才走過去看看。”
蔣雯的說辭沒什麼問題，玻璃碎掉的聲音放在完全安靜的場合下固然是非常明顯的，但在周圍嘈雜的情況下，也是很容易被忽視過去的。
導師點點頭，沒說信沒信，蔣雯卻是覺得自己已經穩操勝券了。
誰想導師就在自己的終端上操作了幾下，屏幕上的畫面就變了。
這明顯就是同一段錄像的另一視角，左下角標着的日期時間也都配得上。
剛想說點什麼戳戳蔣雯銳氣的容卿立馬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合著都不用她做什麼，證據本來就有。
看到錄像視角變化的那一瞬，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陳婉婉是喜的，蔣雯卻是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怎麼回事？她明明確認過那個地方是沒有攝像頭的！
還有人比她更害怕，那就是被她指示去弄壞陳婉婉藥劑的女生。
導師在終端上點了一下，畫面立刻就靜止了。
他朝蔣雯等人的方向望去，很快視線就落在了某個人的身上。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蔣雯的臉色依舊難看，但比起之前來還是好了不少，她側過身，和導師一起看向了躲在最後面的女生。
“林玉瑛，到底是怎麼回事？”
擋在林玉瑛前頭的女生紛紛讓開，露出了一張蒼白的，和錄像上一模一樣的臉。
就連那做了壞事後驚慌失措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不是我！不是我！”
林玉瑛瘋狂的搖頭，不斷湧出來的害怕讓她下意識後退，可她本來就在貼近牆壁的地方，再退又能退到哪去。
“不是我！是——”
林玉瑛剛想說她是被指示的，可蔣雯望過來極其嚇人的眼神，還是讓她下意識收住了聲。
這一嚇，她就找回了理智。
“是什麼？”導師眉頭緊皺，想問出林玉瑛原本打算說的話。
可不管他怎麼追問，林玉瑛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一句“是我做的”承認了一切。
導師不相信，林玉瑛的性子和陳婉婉比較相似，都是偏內向的，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除非...是有人指示的。
可這到底只是猜測，錄像上只拍到了林玉瑛，她本人又已經承認了，跟其他人完全沒關係，是她自己想做的。
因為嫉妒陳婉婉運氣好，她們明明差不多，陳婉婉卻在團賽中抱上了容卿的大腿，拿到了那麼好的成績，她氣不過，就想用這種方式來拉低陳婉婉的平時分。
而陳婉婉因為平常和蔣雯關係不好，之前還發生過爭執，才會懷疑到她頭上，但其實這件事和蔣雯並沒有關係，全都是她林玉瑛一個人做的。
林玉瑛被記了大過，還要寫檢討書公開和陳婉婉掏錢，蔣雯因為沒有線索指向她，到最後也是一點事也沒有。
就跟容卿想的一樣，沒過多久林玉瑛就轉學了，對此陳婉婉倒是接受良好。
經過這回事，兩人的關係變好了不少，就算容卿還是冷着一張臉，陳婉婉也不會怕了。
她還告訴容卿，要不是她站出來拉了她一把，她其實已經想放棄了。
“我知道這樣不對，爸爸媽媽為了我付出了那麼多，我卻這麼輕易的就想放棄，可我真的是熬不下去了。”
陳婉婉是哭喪着臉說出這番話的，很勉強才能笑出來。
不僅僅是這次的事，還有以前她們做的事，那些流言蜚語，所有的加起來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她身上，讓她幾乎喘不過起來。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呢？難道就因為她性子軟弱，不懂得反抗？
“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容卿非但沒有安慰她，還插了一把刀，“帝都第一軍校，會報考這裏的學生大多都是想以後去當軍人的，就你這點心理素質，是不是敵人強一點，你就要崩潰的自殺了？”
陳婉婉愣住了，剛醞釀出來的淚意，也停留在了眼眶內。
容卿的這番話就像一個大巴掌，扇在她臉上火辣辣的。
軟弱不是放棄的理由，她願意拉一把是她樂意，但更多的人還是會選擇不伸手。
就真以為那些傳話的人是都相信流言的內容的嗎？
那可未必。
遠的姑且不談，就說說陳婉婉班上的這些人，他們都是見證了蔣雯所帶領的小團體對陳婉婉的欺凌的，這件事鬧出來，他們真的會沒有懷疑嗎？
陳婉婉不說，但她是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
當然是會的。
只是沒有證據。
可有沒有證據重要嗎？
難道有了證據，他們就會看得起她嗎？
不會。
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陳婉婉才會如此絕望，以至於想要放棄至今為止的所有努力。
對上容卿彷彿能看透一切的雙眼，陳婉婉下意識想為自己辯解，卻被容卿抬手打斷了。
“你要是想解釋，那就不必了，我也就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幫你一回，下次你想怎麼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陳婉婉張張嘴，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以為經歷了這件事她和容卿的關係會好起來，會變成好友也說不定，但事實是她幾乎是狼狽的被趕出去的。
明明是她自己離開的，容卿什麼都沒說，但她就是感覺自己是被趕出去的。
反正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陳婉婉走後，容卿看向了桌子上她離開前還不在這裏的袋子。
想來應該是她不在宿舍的時候，管家機械人拿進來的。
果不其然，在容卿查看機械人的記憶時，有看到它和另一個機械人的對話場景。
裏面裝着的是她之前送過去的，現在已經被洗乾淨了的飯盒，上面還放着一個十分小巧的銀花，是金屬製成的。
居然是讓機械人送來的...她還以為自己終於有機會看到本人了呢。
容卿心裏總覺得不得勁，但還是安慰自己。
既然全部吃完了，還送了回禮，那應該是能夠接受的意思吧。
話是這麼說，沒親眼看到，容卿也無法確定對方是真的吃了，還是全部送去做了回收。
如果是後者，沒吃還準備了回禮，看來這位首席很不喜歡欠人人情呢。
算了算了，只是幾個餃子而已。
容卿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將飯盒收起來后就開始準備晚餐。
一個人吃沒必要弄得太多，米飯已經在煮了，趁這個時間，容卿將中午放進冰箱腌制的雞塊拿了出來，調醬汁做了個照燒雞，又煮了點蔬菜，意思意思擺了擺盤。
愉快的吃完了這一餐，容卿將殘局交給了管家機械人，自己坐在椅子上沒什麼形象的伸了個懶腰。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夜晚，和以往沒什麼不同。
到了該洗澡的時候，容卿難得放了一缸水，打算好好泡個澡。
當她泡着熱水，用終端登上帝大校園論壇時，才發現上面已經因為她的事吵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