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大軍攔路
望山郡弘村,同福客棧。
這次洞天福地之行,呼延青觀其實也收穫不小。
在卧牛村與張東陽分別後,不久他就遇上一個小戲班,憑着俊美的皮相,很快就贏得人家戲班裏台柱的青睞。
白吃白喝一個月之外,臨別之際,還“肉債刀償”,拿到一把古刀。
經秀才兄鑒定,這把其實叫“沉魚”的古刀,屬於靈器級別,如果每天喂上一滴氣血,七七四十九天後,就能伴隨主人的修為,顯露不同的神通。
按照秀才的說法,山上仙家所用兵器,大致可分為四個級別。
除開那些破銅爛鐵外,最基礎的一級叫法器。一般有點實力的大宗門,只要被列為內門弟子,根據其所修玄法,宗門師長都會贈送一把法器作為標配,輔助玄法神通。
往上一級的叫靈器,一般都是地仙以上的宗門仙師,才有資格擁有。甚至有些寒磣點的宗門和野修,連歸真境地仙都難得擁有一件,用的依然是法器而已。
再往上一級,就是如同張東陽手中的泰阿劍,叫仙器。這種只有墨家飛升境仙師才能鑄造得出的兵器,別說下界極其少見,就連在上界,也不過是在部分歸真境和飛升境仙師手中見過。
最高的一級,叫神器,據說是上古大能遺落,可遇而不可求。
神器本身自帶涅槃境器靈,能自主作戰,溫養得當的話,器靈境界還能晉級。
至於那種器靈自帶飛升境,自主認主的道器,畢竟屬於傳說,從未有人見過,也就不在上面四個級別之內了。
也因為兵器的級別如此,呼延青觀對於師父游珞的定論,一直深信不疑。身藏仙器的張師弟背後,自是極不簡單。豈會是如師弟自己所說,偶遇世外高人所贈而已?
就連衛夫人和秀才侯青閭,從沒敢低瞧張東陽半眼,何嘗不也是從兵器入手,作了一些揣測。
當然,呼延青觀的運氣也不差,這次洞天福地之行,從機緣收穫件數上看,與師弟並無差異。一把靈器“沉魚”之外,還得了一個古樸小鼎。
只是這個古樸小鼎,秀才翻遍了賬簿,也找不到名錄中有這麼個物件。後來翻轉到鼎身下,發現篆刻有“三足母方鼎”幾隻古字,才想起有本古籍曾記錄過它。
師兄弟二人不禁暗嘆:由此可見,書殿千年來的沉澱有多深厚!
這些不在名冊內的機緣,想必是當年開闢洞天福地時,先賢所投入的寶物,多到不計其數,後來在歷代看守的傳承中,有些記錄出現缺漏,被湮沒在其中。
也幸虧秀才是機緣鑒定的大行家,見多識廣,才不至於將此小鼎,當做一般器物看待。
弄清楚這隻小鼎根腳后,秀才讚嘆不已,說是能凝集貴氣,得之前途無量,富貴非凡。
“牛啊!”
這師兄弟倆的運氣,已經好到他有些不敢相信。
洞天福地開放接待百餘年來,能夠一次尋得三件機緣的人,本來就已極為罕見。更何況兩人所得,還各有一件是凝聚氣運的大機緣,實在不可思議。
不過,小鼎的來源,呼延青觀說起來,有些讓人啼笑皆非。
事情是這樣子的,呼延青觀自從與戲班中那個美若天仙的台柱,一見鍾情后,就一直厚着臉皮混在小戲班裏。
後來那個聽說准女婿要先回家報仇,再來迎娶自家女兒的戲班班主,不僅臨別讓女兒出面,送上一把古刀相助。實際上,早在臨別的前些天,就將俊美青年單獨拎到後院,逼着他拿出身上貴重信物,與他交換這個祖傳小鼎,算是將這門急促的親事定下。
說也是,天天如防狼般防着青年的班主,如果沒有吃下這顆定心丸,哪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呼延青觀臨別有“肉債刀償”的美事?
只是這位四十幾年行走江湖幾十里,演了二十多年“皇帝”,自以為已經見識過整個天下,端詳過種種粉墨登場人生的粗楞漢,半點都沒想到來自同福城的俊美青年,暗底里正頭疼着如何向他女兒解釋。
這樁姻緣巧合的感情事,一直讓呼延青觀甚費思量。
難不成跟姑娘直接坦白,這天下何止百十里,外面的世界有幾千倍之大,自己並非同福城世家子弟,而是能御風而行的半個神仙?
如果只是一夜露水,倒也無所謂解釋不解釋。可是動了真感情,謊言哪怕是善意,終歸是傷感情。
更頭疼的是,就算姑娘相信,又如何帶出洞天福地呢?
這事秀才也表示愛莫能助,畢竟生人不比活物,貿然帶出洞天福地,極有可能會導致玄妙泄露,任他在邱教主眼中有些分量,也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但兄弟就是兄弟,何況這位呼延兄弟挺上道,關鍵時刻,懂得將空間玉佩中的美酒,全部留在同福客棧。所以就算幫不上忙,指條路還是可以的。
侯青閭哧溜了一口美酒,伸出手指往杯中一沾,隨後在桌面寫下三個字:衛夫人。
呼延青觀見字,不由眉頭一皺。
難道真得去求這個女人才行?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血魂宗的祭壇,前來奇原大陸只有這麼一個出口,呼延青觀根本就不想跟這個女人再見。
當年被她從大青山帶走時,開始是心懷感激的。只是後來得知自己與她的關係,不由生出怨恨之心。
這種蛇蠍心腸,見死不救的女人,見來作甚?
秀才看呼延青觀面有難色,眉頭緊鎖,更是猜出幾分真情。
他敲了敲桌面說:“有些陳年舊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兄弟我可以確定的,就是衛夫人或許和你想的不太一樣。”
對於這種打機鋒的事情,邊上的張東陽聽不懂,也無心傾聽。他的思緒,早已因為師兄的准娘子,能否帶出洞天福地,延伸到自己能否飛升上界,去找小神仙。
最終想到自己身無靈脈,飛升上界只能是奢想。少年與師兄一樣,不約而同都嘆了一口氣。
幾日後,呼延青觀與秀才已喝過幾場酣暢淋漓的酒,白拿人家幾道機緣的師兄弟二人,方才算是攢夠底氣和侯青閭提出告別。
張東陽考慮到自己返鄉,還得等待開春之後,蹭衛夫人的“順風車”回去,此時為期尚遠,便答應呼延青觀,一起去與其父親的舊部會面。
再者,張東陽這一路南下,親眼見過一幕幕人間慘劇,那些冷血的柔夷劊子手,甚至連婦孺老幼都不肯放過,實在令他心中怒怨不斷凝積,也漸漸認同了師兄的想法。
柔夷不滅,蒼狄百姓難活!
只是沒曾想兩人才出弘村,行有十餘里,就已經被澹臺青黃的“鷹眼”盯上。
兩人並不知道,如今這望山郡,到處都有“鷹眼”游弋。光是大青山以南,就足足有五百人之多。
經過一個多月的籌劃佈置,澹臺青黃在這望山郡中,算是給足二位世外高人面子,不僅調來蒼狄王朝二十萬軍隊,其中還包括有重騎逾三萬。幾乎掏空整個蒼狄的家底,嚴嚴實實封鎖住各路要地。
按照澹臺青黃的設想,砸這二十萬軍隊下去,如果還不能除掉兩個心頭大患,再與有蒲書院做交易不遲。畢竟送死的都是蒼狄人,死多一些,還能省去擔心他們造反的憂慮。
剛才得到“鷹眼”傳報,守了一個月的兩位高人,果然出現。澹臺青黃隨即下命令,派出就近一萬軍隊進行狙擊,並安排附近的五千重騎軍,迅速趕去支援。
因此,師兄弟二人離開弘村不多久,便在一座山邊,與澹臺青黃的大軍撞面。
大軍前有無數長槍築陣,後有眾多弓手列擁,兩翼輕騎彎刀形成包抄。軍陣深處,還有兩位柔夷高手壓陣。
整整一萬軍士排開,密密麻麻攔住去路,看起來槍甲逞亮,箭羽森然,威勢十分強盛。
呼延青觀扭頭看了師弟一眼,問道:“怎麼說?”
少年輕笑:“這陣仗,少也得割上一百隻耳朵。兩位柔夷高手,一人一個。”
“好!就聽你的。”
言畢兩人一掠而起,逕往前方衝去。
一刀一劍幾個縱躍,拂去面前飛箭,轉眼已經衝進重重軍馬之間,泰阿劍所指之處,只只耳朵掉落,沉魚古刀所向,也無完好面龐。
如今二人有金絲軟甲護身,管你大軍弩箭如雨,又能奈我何?
“殺!”
二人越戰越勇,眾軍士見之,無不膽戰心驚,只是迫於後方有柔夷高手壓陣,不敢轉身逃跑而已。
一萬攔路大軍,瞬間像秋後的稻草,任由張東陽師兄弟二人收割。
二人所到之處,槍戟折損,彎刀崩斷,弓弩盡毀。須臾已鑿穿重重封鎖,掠至二位柔夷高手馬前。
可憐這二位向來在蒼狄作威作福的柔夷大漢,不足兩個回合,便被斬去頭顱。
師兄弟二人,並不戀戰,衝過后陣,也不回頭,直接往東奔去。
疾行五六里后,突然間,見前方樹林有鳥群飛起,隱隱煙塵紛揚。
二人不禁相視無奈一笑,這還沒完沒了,又送耳朵來了不是?
正考慮是否繞道,卻見單騎一將,閃出林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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