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神之說
看着金茂的眼神,姜婠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每回皇上說“請”她去,准沒好事。
但人家是皇帝,她也沒辦法拒絕。
跟隨金茂去了正殿,在門口時,她右腳剛邁進去,耳後傳來一句話,“楚王妃小心。”剛要回頭,就聽金茂一聲嘆息,“地上滑,剛才姜淑媛進去,就差點滑了一跤。”
姜婠一瞬瞭然,和姜青岑有關,她沒回頭,心裏將金茂的好意提醒記下,逕自走了進去。
進去后,就見姜青岑雙目紅腫,雍成帝和皇后在旁也是愁眉不展,太醫緊蹙着眉頭給小公主把脈。
姜婠遠遠的瞧了那孩子一眼,剛出月,小小的一團,臉上有一片斑紅,似乎是很不舒服,抱在襁褓里,不斷的蠕動着,伴隨着哼哼唧唧。
姜婠剛向雍成帝行完禮,姜青岑就沖了過來,抬手就要打,發恨道:“姜婠,你和我的過節,你衝著我來,幼澄這麼小,她和你無冤無仇,你怎麼下得去毒手!”
金茂見狀趕緊攔下,雍成帝皺眉道:“青岑……”
姜青岑啜泣,“皇上,你可要為臣妾和幼澄做主啊。”
姜婠聽得雲裏霧裏,半天沒聽出來個所以然,只知道是有人害了小公主,而姜青岑則認為是她做的。
“姜淑媛在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害幼澄?你得了失心瘋吧。”姜婠白了個眼。
姜青岑怒目,罵道:“姜婠,你個賤人——”
雍成帝眉心間褶皺更深,拉着長音,沉聲道:“淑媛!”
口氣中加重幾分,姜青岑後面要罵的話戛然而止,轉而嚎哭一聲,嬌柔無力的跪靠在雍成帝的膝頭,“皇上——”好不哀哀切切。
這般婉轉哀哭,不由讓雍成帝心軟,手掌輕撫在她的頭頂,目光延伸在姜婠的身上。
姜婠頓覺身上的汗毛立起,這目光不善啊。
雍成帝盯了她幾眼,然後對睨了金茂一下,金茂會意,微微躬着身,道:“小公主自出生就對楊絮過敏,這是宮裏的人都知道的,碰了就會全身發燒呼吸困難,為此皇上還命人將楊樹全部砍掉。”
姜婠看着他,她不明白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這一下午除了去了趟太醫院,一直待在側殿。
金茂抬眸瞄了眼她,繼續道:“宮裏沒有楊樹,宮裏的人自然是不會有。”
“所以就是我這個宮外的人帶來的了?”姜婠嗤笑一聲,斜了姜青岑一眼,“就以這個原因就斷定是我害的幼澄?”
話音一落,忽然一個宮女跪下,聲音低低的,垂着頭,道:“下午奴婢親眼看到楚王妃獨自去往清歡池。”
她說完,又一宮女下跪道:“奴婢親眼看見楚王妃往池中灑柳絮,口中還振振有詞,說什麼別怪姐姐,都是你娘做的孽之類的話。”
姜青岑驟然怒指,喝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清歡池和我宮裏的荷花池相連,我的荷花池又處於下游,楊絮飄的滿宮都是,不過片刻的功夫,幼澄就……”話未說完悲不自禁,嗚咽不止。
所有的矛頭直指姜婠,言之鑿鑿似乎確實是她為了報復姜青岑,所以用這種方法害小公主。
姜青岑哭泣着,“即便我再得罪你,看在她是皇上的女兒,是你爺爺的親外孫,你也不能下此狠手啊。”
姜婠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們,挑了挑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宮斗必殺技——無中生有?
心裏一頓捶胸頓足,早知道她一定好好把宮斗劇都鑽研一遍。
她知道這個時候姜青岑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只將目光定在雍成帝臉上,不慌不忙道:“父皇明鑒,我往日確實是與姜淑媛不睦,但還不至於糊塗到對一個小孩子下手。”
掃了眼那兩個宮女,“我不知道她們是看錯人了,還是聽了誰的唆擺來誣陷我,但我確實沒有做過。”
“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敢矢口否認。”剛說完話,身後有尖利的女子聲音襲來,姜婠側目,只見太子妃扶着皇后的手走進來,她眼眉尖銳,頗有得意和挑釁之色,“楚王妃,我勸你還是早點認罪,或許還能免去一死。”
雍成帝看向她們,目光中有閃爍的隱晦之色,一閃而逝,“你們怎麼來了?”
皇后微微伏身,道:“臣妾聽聞了小公主出了事,擔憂不已,而且這涉及後宮之事,臣妾不得不前來過問。小公主怎麼樣了?”詢問的眼神看着姜青岑,十分關切。
姜青岑匆匆起身,斂衽道:“謝皇后姐姐關心,小公主她……”說著又哭泣上。
皇后憐憫的嘆了口氣,道:“稚子無辜啊。”
下一瞬,凌厲目光死死盯在姜婠臉上,言辭厲色,“姜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殘害小公主,還不快快認罪伏法,難道是想嘗試下宮正司一百零百道刑法才肯認嗎?”
這上下連接的情緒轉變讓姜婠瞠目結舌,差點為她的演技而鼓掌。
姜婠正欲開口,太子妃搶話一步道:“你不用切詞狡辯了,來人,將從楚王妃房間搜出來的東西拿上來。”
姜婠轉頭一瞧,一嬤嬤手中拿着一個托盤上前,托盤之上是一個紫色菊花紋香囊,太子妃手腳利索,扯着香囊撕開,一大糰子楊樹絮冒了出來,“這回你沒話說了吧,這可是從你屋子搜出來的。”
此刻再明白不過,前前後後連起來,這出栽贓陷害可謂是用心良苦啊,人證物證都齊全了,沒有比這更證據確鑿了的。
如果要是她身邊的丫鬟能夠指證她……
“不關奴婢的事,是楚王妃,她讓奴婢帶着楊絮進宮,奴婢已經和王妃說明皇宮裏不讓有柳絮,可王妃不聽,奴婢實在是不知道王妃是要用這個來毒害小公主啊。”
突然,只聽“嘭”的一聲跪地聲,寒酥顫着肩膀跪在地上。
姜婠打了個響指,完美!
太子妃心中大為解恨,面上更是得意洋洋,“看,連你的貼身丫鬟都出來指證你。寒酥可是你的陪嫁,不會冤枉了你吧。”
她聲音更為尖銳,像箭矢劃破長空,“姜婠,你膽大包天,竟敢在皇宮裏作惡,戕害公主,罪不可恕,來人,脫下她的華服,拖去宮正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