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石由來
據說在少昊時期,黃河發生了大洪水,淹沒了帝都犬城,許多人都慘死在洪水中。
金天氏帶着剩餘的部落人員,靠着獨木舟,躲到了山上,吃山果,喝山泉,打野物為生,山上竹林成片,建立了箐城。金虹氏就是這個時候出生在竹林里,他從小沒有見過平原,七八歲的時候,他的力量就大得出奇,能搬起幾百斤的重物,被箐城的人們稱為神童。
早上,他爬到山頂,看着四處洪水淹沒,除了山脈連在一起,可以穿梭,各處都是孤立的山頭,只靠着木筏來往。母親常告訴他,以前住在山下,有木架的草棚,有雞,有羊,部落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聽了,覺得很神奇,問母親:“平地是什麼樣子?”
母親說:“像這洪水一樣,一望無際,大家不用坐舟,四處走動,還可以養羊,養牛,織布,建木房子。”
“那什麼時候洪水可以走呢?我們可以在平地上住呢?”
“有一天,洪水退了,我們就可以下山,住在平地里。”
金虹氏於是盼着洪水退去的那一天,與母親重新下山居住,後來,漸漸長大成人,他力量也越來越大,甚至雙手一抱,就能撥出一棵參天大樹,這對他來說,都是雕蟲小技,人們嘖嘖稱奇,金天氏看他力大無窮,就封他為勇士,讓他保護部落。
這時,四處仍是洪水滔天,天空長期烏雲密佈,在箐城山下的水裏,竄出一條毒蟒,蛇長數十米,見牲畜便張開血盆大口把它吃掉,聞之色變,人們只要沾到一點蛇毒,便中毒而亡。金天氏為此整日茶飯不思,憂心忡忡,正無計可施之時,金虹氏自告奮勇:“首領,我願為你除去這毒蟒,只缺一把順手的武器。”
金天氏聽了大喜,說道:“我這裏有一塊上好的鎢鐵,你可將它鑄成一把寶劍,然後用它來刺殺毒蟒。”
金虹氏拿了這鎢鐵,花了七年的時間,終於煉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寶劍燒成之後,金虹式別了母親,告別鄉里,跋山涉水,循着巨蛇的蹤跡,終於找到了毒蟒的巢穴。巢穴就在一個幽深的峽谷之間,此時霧氣繚繞,陰沉恐怖,那蛇把身子一半藏在山谷之後,仰頭露出半截身子,白光閃閃,很是嚇人,只見兩個紅色蛇頭,對着天空不停探試,靠近一看,金虹氏才發現,這哪裏是什麼蛇頭,不過是那巨蟒的信子罷了,只見它嘴如巨斗,眼如鑼鼓,一眼望不到頭。金虹式手握寶劍,趁着那蛇一時疏忽,跳到空中,攔腰砍了下去,這一砍不要緊,方才感到蛇鱗硬過龜甲,不僅沒砍傷它,反倒把它驚動,巨蛇順勢一轉身,張口便咬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金虹式朝它嘴角便劈了下去,只見那蛇躲閃不及,嘴部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流了出來,痛得蛇渾身直抖,噴出一口毒液,金虹氏急忙閃到一邊。等到巨蛇再低頭向他撲來之時,金虹氏一躍而起,跳到半空,朝着它的眼裏刺了下去,這時,血涌如注,又朝他噴出毒水來,金虹式此時心裏有底,不慌不忙地跳到一邊,就這樣,他們在山谷間,殺得天昏地暗,大戰了七天七夜,直到雙方都精疲力竭,此時,河水已經被染紅,毒蟒終於被他殺死,不過,金虹式也因為中了蛇毒,死在了河裏。
金天氏聽聞金虹氏戰死在蛇巢,悲痛無比,封他為泰山神,自從泰山神把蛇殺死以後,就再也沒有毒蛇禍害百姓了。
泰山神死了以後成了東嶽大帝,掌管着世間一切生命的生死大權,還能召人魂魄,執掌人間壽命,供人祭拜;那巨蛇死了以後,卻變成了孤魂,遊盪于山川五洲,無處安生,東帝怕它再來為害鄉里,便把它鎮壓在南方的一座大山裡,此山便叫方正山。
他命此蛇化作一條小溪,把它困在此處,滋養山下的鄉民,又教它攝魂大法,專門震懾此處的妖魔鬼怪,收了魂魄,讓東帝發落。不知過了多少年,山下有了兩個村,靠近山下的村,叫方正山村,自從來了人後,人們便改姓為方,從山腳穿過此村,沿着山下的小路,再從一條僅能容一人寬的山路過去,又有一村,此村人姓牧,名叫牧家口,這兩村世代為農,過着與世無爭的日子。
那蛇雖然被東帝鎮壓,可是心裏卻時時不服,總想找機會逃脫,只要東帝不來管它,到了穀雨季節,就生了洪水,禍害鄉里,把人淹死,專食小孩的靈魂,以便得到法力,將來逃脫東帝的管制。
東帝來時,常化作一白須道士,經過鄉里,與村民招呼,來到山上,設壇作法,管束蛇怪,便能平安數年,山下人口漸漸就興旺了起來,到了宋元年間,兩個村裡,已經有幾百號人口,還有了不少外姓進來。
只不過,蛇怪在此,人們始終不得安寧,又沒有什麼辦法,就在方正山上建了一座土廟,修在小溪旁邊,敬奉東帝,希望蛇怪不要作亂。
那時,在牧家口有一戶人家,祖姓危,是一個官員的後代,隱居在此,因為家裏兄弟太多,東帝不在時,蛇怪出來作亂,沒有收成,實在沒有辦法,便去了村裡幾十裡外的西海市裡討生活,給一個鹽商作苦力,過了幾十年,經過兩代努力,到了危世同時,成了西海最大的鹽土商。
此時,危世同已經有了一兒一女,兒子叫危世才,年方十六;女兒叫危奴嵐,那年才十四歲。
一天,奴嵐起床時,世才正在書堂上早讀四書五經,危世同遞給他一本黃黃的書,只見他拿過書,大聲朗誦着:“早葉初鶯,晚風孤蝶,幽思何限。檐角縈雲,階痕積雨,一夜苔生遍。玉窗閑掩,瑤琴慵理,寂寞水沈煙斷。消無言、春歸無覓處,捲簾見雙飛燕。
風亭泉石,煙林薇蕨,夢繞舊時曾見。江上閑鷗,心盟猶在,分得眼沙半。引觴浮月,飛談卷霧,莫管悉深歡淺。起來倚闌干,拾得殘紅一片。”
世才讀了半晌,也沒有背得下來,危世同看着他吃力的樣子,把他叫到身邊,笑道:“你可知道你讀的是什麼嗎?”
“孩兒不知。”
“父親告訴你吧,這是父親的祖父,祖父的祖父,他當初在宋朝做了大官,後來到元朝,元帥郭昂薦為儒學官,教那蒙古人學習咱們漢文,後來因不願為朝廷效力,便隱居在西海,在那方正山裡寫的一首詞,再後來,我們祖先便住在那山下一個村莊,那村因為原來住着牧家一個大族,所以,叫牧家口,我們便是從那兒出來的。”
“祖父的祖父,那就是高祖父。”
“對啊,是父親的高祖父,是你的天祖父。”
“那他叫什麼名啊。”
“天祖父叫危復之,那是我們危家祖祖輩輩里唯一一個做官之人,自從住到牧家口后,耕田為生,你的曾祖父一家五兄弟,他排行最小,因為太苦,便帶着祖父來到西海,起先靠出賣體力為生,後來,又販賣鹽土,六七十年來,我們也成了西海數一數二的大戶了。”
世才說:“父親,原來我們也是種田為生的人啊!”
“可不是嗎,我們祖輩都沒有忘記讀書,學好四書五經,將來再考一個功名啊,指望你為族爭光呢。”
奴嵐覺得很有意思,便跑過來問父親說:“原來這詩是天祖父寫的,那風亭泉石是哪裏呢?”
危世同笑道:“我們嵐兒又在後面偷聽你兄長讀書啊。”
奴嵐笑了起來:“就兄長那讀書勁兒,他念了三遍,我早聽會了,他到現在還背不清呢,誰愛聽他的啊。”
“哈哈,嵐兒比你兄長厲害多了。一聽就會,那你背給我聽一遍。”
奴嵐立即背了一遍,危世同聽了很是高興,回她剛才問的話:“說起這風亭泉石,可就有故事羅。”
“那父親講給我們聽吧,我們喜歡聽。”
“說起這方正山,它四面環繞,孤峰兀立,山上繁茂,翠竹成陰,山壁陡峭,一股清澈的山泉從那山頂下來,半山中蓄一水池,泉水甘甜,不過,傳說那山上的小溪是一條蛇怪所變,被東帝鎮壓在此。高祖父剛來時,到了山上遊玩,覺得這裏山水十分迷人,出錢修了一座亭子在半山中的土廟旁邊,名叫方正亭,立於水邊的泉石之上,遠遠望去,正對山下的方正山村和牧家口,走路來時,也不到半日的功夫,每日上山飲酒作詩,過着悠閑地隱居生活。”
危世同接着又說道:“有一天,高祖喝得有點多,微微醉了,正準備下山,突然下起了雨,無法下山,無奈只好在亭子裏等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突然,天空出現一道白光,從天際飄來,又從天而降,朝着山頂的那岩石而下,沒入林中,一聲巨響,好似閃電,但又分明不是,緊接着後面也跟着一道白光,在山頭停了一會,便唆的一下,沖向了牧家口,高祖這時酒也醒了,哪裏見過此等怪事,連連稱奇,心想,這是哪路神仙路過此地,好似兩個調皮的頑童般,一前一後,最奇的是後面那光,明明在山頭盤旋好一會,好像是在找前面那光,最後沒找到,就落在了山下,不知所終。”
“從此,每年到了穀雨時節,連降大雨,家家顆粒無收,高祖父把這事說給鄉里人聽,大家認為肯定是不該在山上修亭,得罪了方正山上的蛇怪,蛇怪發怒了,不如推了土廟,建廟祭神,再請東帝,做好供養,求得來年風調雨順。大家紛紛表示贊成,於是,高祖父帶領大家修了一個方正廟,建在山腰的亭后,第二年,便來了一個白須道士,專門來此修道,又設壇作法。就在那一年,方正村和牧家口的百姓就有了大豐收,人們又在山下修了牧危兩家祠堂,把東帝神位供在中間,從此高祖父每日便上山與那道士飲酒作詩,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