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卷·第七章 會前突然議陞官

第三十四卷·第七章 會前突然議陞官

·第七章·

會前突然議陞官

“我此番前來,就是想聽你說說,他,到底是怎麼死的。”許老死死地盯着我,那厚眼鏡片後面的眸子宛如死魚一般,混濁發白,讓人心中憑空就生出了一些寒意。

身為特勤局幕後大佬,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基本上沒有什麼秘密,我也不敢當著他的面說瞎話,將我遇見許先生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除了那些秘而不宣的東西之外,一股腦地跟他述說起來。

一開始因為緊張,我有些語無倫次,講着講着,不再糾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講述。

說實話,我在緬甸其實是受到很多委屈的,特別是遇到許先生之後,他並沒有因為我們之間這一點兒七拐八彎的師門關係而多加照拂,除了逼迫我寫出洛十八留下來的《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之外,幾乎沒有怎麼關注過我,我就好像鄉下來的窮親戚,身上僅有的路費被榨完后,就給關押了起來。

而許先生此人,真的如洛十八在十二法門備註里談論到的一樣,雖然天資聰穎,但是天性薄涼,不擇手段,有的時候簡直殘酷得令人髮指,比如為了激發魔羅的魔性,竟然要將它的親生父母送給它殺害,連自己的手下和徒弟們都算計,急功近利,王倫汗老巢那數千名士兵和普通農民的性命也都不放在眼裏,一切皆棋子,有用則留,無用則棄。

我被許先生步步逼迫,最後不得已而反擊,說起來我也沒有犯什麼大錯。

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一席話說到我們從薩庫朗基地爬出,方才罷休。當我口乾舌燥地停止下來,卻瞧見老人竟然雙眼合起,似乎已經沉睡過去。再仔細一打量,發現他的眼角隱約有淚光。

好半天,他睜開眼睛,揉了揉鼻子說:“陸左,你可知道許映智在東南亞呼風喚雨,為何一輩子都沒有踏足中國一步嗎?”

我張了張嘴,猜想半天,然後搖頭。許老沉緩地說道:“是因為我!”

“您?”我有些驚訝說,“你們是兩兄弟,為何他終生不回中國,卻是為了你呢?”

許老往後面靠了靠,輕聲嘆道:“映智這一生,驚才絕艷,便是洛十八提起他,都說實乃天才人物,然而他因為幼年時的一些遭遇,心理扭曲,這一世所殺之人,數不勝數,多少人因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他便是一頭從深淵裏放出來的惡魔,像他這樣的人,本事越高,對社會的危害會越大。”

老人對自己的親弟弟有着深刻的認識:“雖然他是我的親兄弟,但是事涉國法,我也容不得他。邦貴去世的時候,我們在苗疆會過一次面,交過一次手,後來達成協議,他永不犯中國,而我則讓他帶着那小孩離開,然而我萬萬沒想到……唉!”

我問什麼孩子。許老卻沒有再說往事,而是盯着我,說:“陸左,我聽說你體內有一隻威名赫赫的本命金蠶蠱,能否拿出來,與我一觀?”我苦着臉說:“恐怕不行,這個傢伙現在沉眠了,我也支使不得。”

“支使不得?”許老盯着我的眼睛說,“陸左,你現在還能夠控制得住它嗎?”

我感覺在那一瞬間,許老眼睛有如小太陽一般絢爛,那眼神讓我如墜冰窟,下意識地喊道:“可以!”

許老點頭,說:“好,我記住你的話了,陸左,我們蠱師歷來都只有三個結局――孤貧夭!我這一生,並無子嗣與傳承,所以敦寨苗蠱一脈,終究還是要靠你來發揚光大的。以後你在局裏面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通過小陳來聯繫我。但是有一點,你倘若成為像許映智那樣的人,請你一定記住,我絕對會親手來清理門戶的,不可能手下留情。”

連自家兄弟的生死都能夠置之度外,我並不懷疑許映愚對國家絕對的忠誠和言出必行的決心。我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說我一定會嚴格要求自己的。

許老長嘆了一聲,說:“行了,人也見了,話也說了,他死去的具體情況,我也基本上了解了。陸左,你記住,你是我最期待的後輩,也是我最擔心的後輩,有時候,你的決定能夠直接影響到很多人的生死,所以,做事情一定要謹慎,不要莽撞,三思而後行。”

他揮揮手說:“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離開的時候記得帶上門。”

許老的口氣有些奇怪,彷彿是欣賞,又透着一股陌生勁,我揣摩不得,只有遵着他的話語,起身打了招呼,然後離開。

我出了房門,在回手關門的那一剎那,瞧見這個老人完全陷入了寬大的座椅中,整個人都顯得極為消沉疲憊,孤獨得就像一個小孩。果然,即便是嘴上不說,同為兄弟,他終究還是為許映智的逝去而心傷。眼看着一個又一個的故人離開了人世,他手上便是有着讓人欽慕的滔天權力,但是心中,卻終究還只是一個孤獨的可憐人而已。

我突然想起,多年以後,我會不會也變成這般模樣呢?

我懷着沉重的心情,從門口兩個保衛人員手上接過暫放的東西,魂不守舍地回到住處。別墅裏面一個人都沒有,我脫去身上的衣物,獨自浸泡在院子裏的泳池中,任水沉浮,感覺總有一種東西在左右着我那不可捉摸的命運。

我一個人在泳池裏泡到了下午兩點,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處於一種混沌虛無之中,難以言敘。後來秦振叫醒了我,問我有沒有吃飯,我茫然地搖頭。他告訴我,下午的總結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他是被掌柜的打發過來叫我的,又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先填一點兒肚子?

我搖頭,從泳池中一躍而起,拿着旁邊的毛巾草草擦乾身上的水漬,然後跟他一起前往會議中心。當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大會議廳裏面濟濟一堂,差不多有三百號人,有名有姓的重要領導幹部都坐在主席台上,而稍微有些職位的則坐在台下前面幾排,至於其餘人等,都各自找相熟的朋友,聚集一團。

會議還沒有開始,我瞄了一圈,瞧見滕曉和朱晨晨在角落朝我揮手,便跟秦振一起弓着腰摸了過去。剛剛落座,滕曉便問我,蕭道長怎麼沒有過來?

我說他又不是局裏面的成員,此次過來純粹就是遊玩來着,此刻不知道是在天涯海角還是在大小洞天玩着呢,不要管他。

滕曉對雜毛小道出手幫他的事情牢記在心,說道:“陸左,蕭道長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能讓羅賢坤低下頭,帶着他那兒子過來道歉?”

我笑了笑,說:“這個傢伙啊,就是個浪跡江湖的騙子,切莫被他給唬住了。”

滕曉見我不說,知道這裏面有講究,便不再提及。我們私底下又聊了幾句,老趙摸了過來,說大師兄有事找我,讓我去二樓辦公室。

來到二樓辦公室,大師兄正在跟董仲明、余佳源等人說著話,忙忙碌碌,瞧見我過來,他把我拉到一邊,說:“陸左,剛才我接到許老電話,讓我把年終總結中關於你的功績給全部隱去,並且抹除你的所有榮譽,說你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讓你低調一點。不過……”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許老告訴我,私底下會給你往總局報備,將你的行政級別,提高到副巡視員一級,你沒有意見吧?”

副巡視員級別?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響,立刻就懵了――這胡蘿蔔給得也太大了吧?

副巡視員是什麼概念?須知這秘密戰線自有一套等級體系,細細講明實在太費口舌,簡單來說,當年集訓營的總教頭慧明和尚,曾任西南局副局長的賈團結,也就是一個副巡視員的待遇;大師兄廝混官場幾十年,到如今也就是一個巡視員,比我高半級而已。

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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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蠶往事第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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