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赦免靖難
秦京小吏京都風雲第一百七十章：赦免靖難永樂帝話剛說完，一男一女就從養心殿的外面走了進來，走在前面的正是永樂帝大伴，皇宮中的大內總管，在京城中可視為三品超凡境武者的高展。
高展率先走到大案前，恭敬的行禮說道：“稟陛下，南笙帶到！”
說著側了側身，將身後的女子露了出來，隨即用手指了指身後的南笙，示意永樂帝，這個女子就是當時刺王殺駕的三十六名刺客之一。
此時南笙一襲青裳，烏黑茂密的頭髮被其高高的束於腦後，雖然臉上未施粉黛，但是依舊白皙，劍眉高挑，一臉英氣不輸男子，南笙見到永樂帝后，趕緊跪地叩首，口中說道：“罪民南笙，見過陛下，願陛下千秋萬歲！”
永樂帝一臉淡笑的掃視一眼正跪在地上的南笙，片刻后說道：“起來吧！讓朕再仔細看看，究竟是何等不讓鬚眉的女子，敢當街刺殺朕！”語氣雖然平緩，但是內容不由得讓人寒意凌然！難道永樂帝生氣了？
南笙今天來皇宮就沒做好能出去的準備，只是寄希望與永樂帝能不要將怒火牽扯到遠在南疆的族人，於是趕緊磕頭說道：“陛下！小女子年少輕狂，錯聽謠言，釀成大錯！如今自知無法挽回，只求一死！能平息陛下余怒！”
站在一旁的鸞月正要開口，哪知永樂帝率先說話了，永樂帝手指輕叩木案說道：“怎麼這就逃避了？那日刺殺時的勇氣呢？朕這次見你就是想看看，靖難後裔到底都是什麼模樣，若都是你這般犯錯后只敢靠自殺畏罪的人，那朕不如不見，一道旨意直接派軍隊滅族得了！”
南笙伏在地上的手掌死死的攥緊，忽地站起身來，連一旁的高展都驚訝的斜看了一眼這個女孩，要知道高展做為永樂帝的大伴，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經歷過？能讓他在永樂帝面前動容的事，少之又少，是因為他感覺到了南笙的殺意！在皇宮養心殿，這個女孩不戰戰兢兢的聽陛下的話，反而動了殺意？高展側了一步，防止這個小丫頭不知輕重驚擾到了聖駕！
南笙雖然氣憤，但是她知道自己全族得生死的確握在這個男人的手裏，只能怒目而視，憤怒的說道：“陛下！靖難後裔都是出類拔萃、明辨是非之人！不然也不會在巫族大巫師找上我們族人時，遭到了他們的拒絕，只有我們這群毛嗅未乾的年輕人被人蠱惑，犯下了錯！我之所以想以死謝罪，無非是懇求陛下不要牽連族人，一人做事一人擔，我的同伴雖然死了，但是我還活着，那他們的罪責也將由我擔負！凌遲也罷！流放也好！南笙只求陛下將罪責全都算在我一個人身上，畢竟遠在南疆的族人們,他們真的不知道我們做了這樣的錯事!”
說完南笙毫不退縮的看着永樂帝的眼睛，一旁的鸞月暗道，南笙還是太過年輕，兩句話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被父皇牽着走，父皇既然叫她進宮，就絕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要滅族殺人，要是這樣還召你入宮幹嘛？直接下旨不就行了，聽你大小聲啊！
永樂帝看着南笙逼視自己的眼睛，不由得笑了一下，說道：“你這一身氣質和鸞月太像了，太像了！不過你的心性照鸞月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日後需要磨練啊！不然璞玉難成才！”
南笙一下就被永樂帝說蒙了，剛才不還是要殺人滅族嗎？怎麼突然要讓自己磨練心性，隨即看向自己很信任的鸞月，鸞月對其扎了一下眼，示意南笙心安，切莫焦躁。
永樂帝繼續說道：“看你的樣子，朕就知道靖難後裔還是有一些可造之才的，日後說得也能成為國家棟樑！你同朕說一說，靖難後裔如今的情況，人數、生活、地理、學習皆可！”
南笙猶豫了一下，輕抿一下嘴唇，還是如是說道：“靖難後裔如今有大約十萬族人，我們生活在奴兒干都司的一座邊城，也就是大秦與十萬大山中南蠻的交界處，哪裏的蠻族總想進犯秦土，掠奪資源與人畜，我們靖難遺孤就在那裏戍守邊疆，即使我們有天大的怨念、委屈，也不會放任蠻族肆意踐踏疆土，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說到生活，呵，每日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每年都會凍死餓死一批人，老人到了歲數不願拖累族人，就獨自走向十萬大山，自取滅亡，至於學習，我們城中有一處學堂，那有每日都有儒家的講師，教我們知識，指導我們修鍊。”
南笙這一席話算是將靖難後裔，現在的生活情況說的一清二楚，說完南笙倔強的看着永樂帝。
永樂帝則是手指輕叩木案，閉目沉思，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突然永樂帝停下了手指，睜眼說道：“不錯，靖難後裔的做法真的很不錯，不愧是我大秦先祖的血脈，又有儒家教導，深知我大秦邊疆的重要性，朕心甚慰。”這一句話可是有一個深雷藏在其中，皇室後裔，儒家輔佐，若是真的，不就是第二個秦廷嗎？那永樂帝可要翻臉不認人了。
南笙猶豫了一下，解釋說道：“陛下我等並非大秦先祖血脈，我們只是當年秦文帝的臣子後裔，依照祖先訓誡和當朝曆法，流放在奴兒干都司的一群罪民！至於儒家的講師，不過是嫌我們可憐，才出手教化我等年輕子弟，多次外族入侵，也都是儒家的君子、大儒出手化解危機的！”
南笙雖是無意之言，卻救了整個奴兒干都司，十萬靖難後裔的命，聽到南笙這樣回答，永樂帝的臉上掛上一絲笑意，和自己猜測的一樣，當年秦文帝那波李氏血脈如今已經消逝了，這樣自己就不會害怕這群靖難後裔日後有反心了！
於是站起身，走過御案，說出一番震驚天下的話：“南笙！朕今日找你來，就是想看看靖難後裔這二百年間過得怎麼樣，聽聞后朕覺得，靖難後裔受苦了，你們也是朕的子民，朕也只知道，當初你們這群靖難後裔的小娃娃刺殺朕是被人蠱惑，所以才有了朕今日召你入宮的緣由！朕想着二百年前的是非對錯，非是朕能評判先人祖宗的，但是如今看來，靖難後裔也是我大秦子民，不該在受這樣的苦楚了，所以朕決定要赦免靖難後裔！”
“啊！”南笙突然驚呼一聲，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走出御案的永樂帝，手指不斷的顫抖，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
鸞月雖然對此早就有些猜測，但是真的聽到父皇這樣安排后，還是有些震驚的盯着自己的父皇，要知道永樂帝做出這個決定就是意味着，他承認二百年前自己祖先的某些決定是做錯了的！
比如流放靖難遺孤！這是大不敬的罪名啊！不說文官們的口誅筆伐，就是這阻力也不知幾何呢！
這也是永樂這一脈無數前輩皇帝，一直不敢做決定的原因，但是眼前這個永樂帝，可以真的說得上是千古一帝！
南笙突然跪在地上，哐、哐、哐！接連九聲，在養心殿的地板上用力的磕了九個響頭！作為武者的額頭上都滲出一絲血跡，南笙高聲呼喊道：
“罪女南笙，叩謝陛下天恩！陛下天恩浩蕩，奴兒干都司的一眾族人，絕對會感激陛下聖心明斷！”說完，南笙的頭就一直叩在地上，根本沒有抬起頭來的意思，身體不住的抽搐，眼裏的淚水滴滴答答的砸在地板上！
鸞月明白南笙心中的苦楚與激動，就是因為陛下的一句話，這十萬人的命不僅保住了，還可以讓他們免於在受戰亂之苦，對於南笙從小生活在苦寒之地的孩子來說，永樂帝這句話，真就像她說的，就是天恩！
鸞月低頭說道：“父皇聖明！”趙靈兒也是趕緊附和了一句：“陛下聖明！”
永樂帝走到南笙的身前，用手拍了拍南笙的肩膀說道：“小丫頭，不要磕的這麼用力，磕壞腦子可就不好了，朕還要用你做一件事呢！”
南笙趕緊抬起頭，雖然淚水佈滿臉上，但是神情堅毅，說道：“陛下此時就是要了南笙的命！南笙也毫無怨言！”
永樂帝哈哈一笑，說道：“命還是你自己留着吧，朕明日朝會上就會商議赦免靖難遺孤的事情，通過之後，要有人去奴兒干都司傳詔，除了宮裏和朝廷內的人，自然還需要你這個土著一起回去！回去之後和你的家人一起回到祖籍吧！”
南笙猶豫片刻，沒有答話，永樂帝疑惑的說道：“怎麼？你不想？”
於是南笙趕緊說道：“並不是陛下！南笙不過是族內一名年輕人，人微言輕，無法彰顯陛下天恩，我替陛下推薦一人，由他和傳旨特使一起回南疆，保證族內所有人都會感激陛下天恩，而且南笙罪責深重，無顏回族，只求在京都謀一差值，洗刷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