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榻心卻軟了

上了榻心卻軟了

卻再說梁驚鴻從稍間出來並未往外去,而是從一頭的腰子門過去,進了旁邊的跨院來尋葉氏。

見他竟然來了,葉氏心裏頗為意外,剛坐在這兒還擔心,這魔星好容易把人弄到手,還不定怎麼折騰呢,以這小子的身子板,真要發起狠來,便那身子骨好的怕是也禁不住,更何況皎娘這般嬌弱弱,跟個美人燈似的病西施。

又是他心中抓撓着惦記多少日子的,這一隨心順意,哪裏還能剎得住,葉氏越想越擔心,琢磨着不成待會兒度着差不多時候,遣個媽媽過去,別真弄事來,就不好了。

誰知她還沒遣人過去,梁驚鴻卻自己來了,葉氏怔了一下,不禁道:“我還當你好容易得了人,只怕今兒是見不着你的影兒了呢,怎倒改了脾性。”

梁驚鴻往榻上一靠,吃了口茶方道:“讓表姐說的驚鴻成了那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了,不過就是個長得標誌些,有甚稀罕的。”

葉氏聽了嗤一聲樂了:“這話得虧你說的出口,我卻聽不得,果真不稀罕,如何弄出這許多故事來,還把我搭了進來,到這會兒你卻說不稀罕,把我擱在哪兒了,往後傳出去,我成什麼人了。”

梁驚鴻笑了起來:“表姐莫惱,我不過是說句笑話兒罷了,怎的表姐還當真了。”

葉氏哼了一聲:“這樁事兒做的我心裏怕的緊,晚上連覺都睡不踏實,哪還有心思聽你的笑話。”

梁驚鴻:“表姐怕什麼?”

葉氏:“我怕人家好端端一個良家女子,讓你害了去。”

梁驚鴻:“表姐你這可是瞎操心呢,我心裏喜歡她,疼她愛她都來不及怎捨得害她。”

葉氏打量他兩眼,見他儀容齊整,神色平和,竟瞧不出先前那急不可耐的焦躁樣兒,暗暗納罕,心道,他這般快的出來,莫非真是改了主意,打算放過皎娘了?

想到此,便道:“皎娘哪兒如何了?”

梁驚鴻:“剛跟我說了大會子話兒,勞了神,這會兒睡了。”

葉氏愕然:“你跟她說話兒?這時候?”

不是葉氏大驚小怪,實在此事太過蹊蹺,這小子饞了多少日子,好容易肉到嘴邊上了,還能忍住不吃?怎麼可能,況都到這會兒了,還說什麼話兒,便他想說,皎娘怕也不會搭理他吧。

莫說葉氏,其實梁驚鴻自己都覺意外,以他的脾氣,謀算了這些日子,終於弄到手,自然要先得了人再說,剛自己進去時候也的確是如此打算的,不管皎娘願不願意都一樣,卻不想竟然心軟了,明明那樣嬌弱的一個人兒,怕的身子都止不住打顫兒,偏偏是個倔性子,落到這般境地,明知機會渺茫,卻仍要掙上一掙,看似嬌弱,骨子裏卻硬氣,這樣兒的皎娘卻比那嬌弱弱的時候更惹人憐。

便梁驚鴻這樣霸道的心都軟了,心一軟哪裏還下得去狠手摺騰,也只能偃旗息鼓,暫且放過她。

想起皎娘望着自己的目光,那雙動人的眸子裏卻無半分情意,有的只是厭惡驚懼,以及心如死灰的認命悲涼,便有些鬱悶,想來若不是自己手裏捏着她兄弟的命脈,只怕她便真不想活了。

想他梁驚鴻便不說出身,單自己這個人拿出去也是鶴立雞群,極出挑的人物吧,怎麼她就寧死也不樂意跟着自己呢。

想到此,愈發不爽,忍不住開口道:“表姐,你瞧瞧我怎麼也比那個潘復強吧。”

葉氏險些以為自己近日上火耳朵不好聽差了,神色一滯:“你說什麼?”

梁驚鴻:“我是說,我怎麼著也比那個潘復強吧。”

葉氏這回可是聽清楚了,聽清楚了更覺荒謬可笑,忍不住端詳了他半晌道:“莫不是病了,不然怎麼好端端的說起胡話來了。”

梁驚鴻卻搖頭:“不是胡話,是真想不明白,她為何寧願跟潘復做那虛名頭的夫妻,也不樂意跟了我。”

葉氏倒越發聽不明白了:“什麼虛名頭的夫妻,這聽着可新鮮,只聽說夫妻恩不恩愛,般配不般配,怎還有虛的實的之說,怎麼算虛?什麼樣的是實?”

梁驚鴻卻並未跟她說明白,仿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便說有事,急巴巴的去了。

等他走了,葉氏方想起,說了這麼半天,也沒弄明白怎麼個打算呢,使了這麼多手段,才把人哄騙到這別院裏來,到了卻不辦事兒,反而說起話來了,擱誰誰能信呢。

想到此,喚了那婆子進來詢問:“怎麼回事,可是出了什麼差錯。”

那婆子低聲道:“老奴剛問了那屋裏伺候的婆子,都是照着吩咐服侍的,六爺剛進屋的時候,倒是頗有些着急,可人都上了榻,卻不知怎的竟說起話來。

葉氏:“說的什麼話兒?”

婆子搖頭:“六爺把伺候的人都遣到了外頭廊子上候着,離的遠只隱約聽見是說話兒呢,說的什麼卻聽不清。”

葉氏:“這倒愈發奇了,驚鴻能耐住性子本就稀奇,皎娘如今知曉了來龍去脈,只怕心裏恨都恨死了,怎可能還跟驚鴻過話,再有,剛驚鴻說那個什麼虛呀實的夫妻,也不知是何意?我倒是越聽越糊塗了”

婆子低聲道:“這個老奴倒是猜着些影兒,聽那李媽媽私下裏說,她們家大爺大娘子夜裏並不在一處里安置的?”

葉氏愣了愣:“不在一處安置是何意?”

婆子點頭:“李媽媽說她家大爺先前雖不似如今應酬多,成日整宿的不着家,可家來了,也不見兩口子怎麼親近,夜裏也都是分開睡的。”

葉氏:“想是皎娘身子弱,總是病着,夜裏怕吵,兩口子分開睡也是有的。”

婆子:“便如此,也沒說一直不在一處的,李媽媽說她家大娘子嫁過來沒幾日,她便去伺候了,照理說,這剛成婚的小夫妻,正是黏糊的時候,就算大娘子身子嬌弱怕鬧,那潘復卻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剛開了葷腥,便那上頭瞧得淡,不日日纏着,也不能這麼素凈着當和尚吧,偏生就是沒見過兩人在一處過,為此李媽媽還時常勸大娘子要下些心思攏着男人,免得被外頭的狐狸精勾了去,奈何大娘子從不聽她的勸,要說起來,這小夫妻剛成婚才一年哪會如此相敬如賓,瞧着竟比那過了半輩子的老夫老妻還客氣,若說擔了虛名頭倒說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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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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