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古亦相逢
忽然從背後傳來的聲音，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似乎是十分輕鬆的打招呼。
徐笑塵的感覺告訴他，他的背後什麼也沒有，可是那個聲音卻清脆的並且強烈的展示出了，告知徐笑塵，有人在這裏。
身體已經十分疲憊了，徐笑塵的心快速的跳動着，想要做什麼，但是整個身體都僵硬住了。
“你好你好，我沒有惡意的，只是這裏好孤獨，想和人說說話而已。”
聽不出男女，聽不出年紀，沒有任何特徵，不會讓人感覺到恐懼，也不會讓人感覺到歡喜，不會想要回答，也確實聽得見。
如同自然的風聲或者是雨落的聲音，也如同陣陣的流水。
自然到讓人忽略的同時，又存在。
似乎是沒有等到徐笑塵回話，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剛才好厲害吶，那麼多的武器刷的一下就出來了，還電閃雷鳴的，真好看。”
還是無法說話，也無法動彈，剛剛所施展的一切似乎將他整個人都掏空了，隨隨便便的來上一個人，都可以輕鬆擊敗他，更何況背後的東西，還有着那樣龐大的壓迫感。
感覺一回頭，就會發生什麼十分不好的事情。
“我都和你說了這麼多的話了，也不見你回應一聲，回過頭來，與我聊聊可好？”
就在身後的那個人說出了這話的時候，就像是有一雙手死死的按住了徐笑塵的肩膀，一點一點將徐笑塵的身體向後轉。
然後，徐笑塵看見了自己的身後，究竟站着什麼。
出乎意料的，除了那種十分陰暗的環境之外，並沒有任何讓人心中害怕的東西，而自己背後的那個，更是完全看不出任何可怕之處。
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嬌小的少女，漂浮在空中，看見她的瞬間，最先注意到，是那一雙十分乾淨並且清澈的眼睛與如同雪一樣的白色長發。
一種十分飄然並且縹緲的氣氛，完全不像是要奪人性命的樣子，簡單的長裙似乎僅僅只是凡物，在時光的沖刷之下，早就已經破破爛爛的了，露出了大片潔白如玉的肌膚。
可是卻一點也不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影響，除了純潔和美麗之外，也完全不會勾起人的慾望，
個子並不高，還不到徐笑塵的肩膀，看起來像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女一樣。
她靜靜的漂浮在半空，腳尖向下。
不似人間物，如同天上來。
無法用任何美好的詞語來進行說明，可是一定要比喻一下的話，眼前的這個少女完全可以稱之為仙。
“啊，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嗯，對了我是徐纖月，你好。”
見到少女的瞬間，那種恐懼感完全消失了，徐笑塵此時徹底明白了那種恐懼究竟是什麼，那是更上位者天然攜帶的威壓。
那種威壓就算是現在也是存在的，並非消失了，只是在親眼看見眼前的這個，疑似少女的人的時候，另外一種感情湧上，完完全全的蓋過了那種恐怖的威壓。
說不清楚，但是這一張臉卻是在自己的心中切實的存在着，僅僅只是看着就好像是要落淚，一個名字甚至直接從口中說出，就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名字究竟意味着什麼，代表着什麼人。
“晴嵐……”
“啊。”似乎吃了已經，徐纖月看了看徐笑塵，一臉的疑惑，“誒，晴嵐是我家族先祖，已經是不知道多少代以前的事情了？你認識晴嵐老祖嗎？”
認識？不認識？一團完全無法分辨的思緒佔據了徐笑塵的大腦，
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人曾經問過自己一些問題。
“我想與你同游天涯，只要你答應，無論這樣我都不在乎，不要去閉什麼死關了，哪怕你只有半年壽命，我也陪你同生同死。”
那是一個十分好看的人，現在回想起來，也是那樣的美麗，紅衣黑髮，滿眼溫柔僅僅只是注視着徐笑塵一個。
“我只求長生。”
是自己說的嗎？
記憶就這樣斷了，自蘇醒以來從來沒有過這麼清晰的記憶，從來沒有過這樣感情，回想起來，心中也是隱隱作痛，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悲傷。
“你怎了？一臉想哭的樣子？是不是想起老祖了？都說我和老祖長得像，就是頭髮天生就是這樣的白，與老祖不太一樣，要不真的就是晴嵐老祖了吶。”
張了張嘴，想要問一問那個晴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自己的記憶裏面僅僅只有那樣淺薄的印象和模糊的影子，餘下的早就已經全然忘卻。
可是卻又說不出口。
愧疚之心讓自己難以說出任何話，無論是詢問還是關心。
似乎是又等了一會，也沒有見到徐笑塵說話，徐纖月有些不高興了，“誒？你老是這樣看着我。可不好，也不說話，像是個十足的壞人。”
眼看着要是再不說點什麼，就要開啟戰鬥了，儘管心中還是那樣五味陳雜，卻也不是仔細回味的時候了，於是一邊想，一邊說話，“你，嗯，你怎麼在這裏？”
這徐纖月卻是不答，那張似乎無憂無慮的臉上露出了不高興的樣子，“你這人，我不是說了自己的名字嗎？你的名字吶？還有你是老祖的什麼人啊？”
“我是徐笑塵，嗯，和晴嵐的話，怎麼說吶……”
“啊！徐笑塵……徐笑塵？誒，你也是老祖？是晴嵐老祖的夫君？不過你們不是已經很久以前就死了嗎？等等……嗯，我好像懂了。”
徐纖月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可是徐笑塵卻只感覺到一片混亂，自己和晴嵐……這是自己的後代？
不可能吧？
雖然記憶已經找不回來了，可是再怎麼說，要是自己有家室的話，大體在記憶裏面，也應該是有點印象的吧？但是現在一片混沌，完全沒有半點印象。
可是自己也是失去了記憶的，萬一真的是有的話……
“我是從仙界下來的來着，嗯，什麼原因……啊！天道不在了，仙人們所在的仙界也已經無法維持，所以好多仙人都冒險回到凡間，仙凡之路不通，死了好多好多人，嗯，然後我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雖然簡簡單單的說著，可是其中的話卻一點也不簡單。
徐笑塵早就已經知道天道不在了，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在的，如果眼前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後代的話，最起碼最起碼，自己也是閉關了起碼幾千年。
幾千年……
一股十分傷感的情緒，是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嗎？甚至還要更久吧……
“總之，剩下的事情我也早就忘記了，記得也就是這些，來到凡世之後，好像就睡著了吧，要不是你來了，我估計還是在什麼地方睡着。”
啊，這麼一說，徐笑塵再次認識到了一個問題，眼前這個少女，十有八九就是仙人了，聯繫到此行的目的，玄心書院研究仙人。
此處雖然已經沒有了玄仙書院的人，但是一種十分憤怒的情緒依舊在心中出現，也不知道是為何，眼前的這個女子自己心中想的是，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她，無論如何都好好的保護她。
儘管不是晴嵐。
“話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來到了凡世有多久了，嗯，這裏一定是什麼絕地吧？我半點靈氣都感覺不到。”
自說自話的，徐纖塵本來浮在半空的身體慢慢的落在了地上，“半點靈氣都找不到啊……好累。”
說著又開始變得昏昏欲睡，似乎隨着她的狀態，周圍的環境再次變得恐怖了起來，淅淅索索的聲音開始重新在周圍出現，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從地底傳來。
徐笑塵下意識的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她睡着，可是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卻是徐纖塵自己精神了起來，
“啊！不行！不行不行，要是這個時候再睡下去的話，可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再醒來說不定連天地都變了，嗯，那個和老祖宗一樣名字的人，你能帶我出去嗎？”
“啊？”徐笑塵一愣。
“出去啊！出去！這個地方好悶，並且有好多怪物，要一直用真元壓着，要是我稍微疏忽一點，就會出去禍害人，我也不是不顧及蒼生，只是在如此，我就要死了，我才不好就這樣結束，凡世我還沒看兩眼吶。”
淚水不知不覺再次涌到了徐笑塵的眼前，記憶中的一幕幕出現又消失，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人啊，自己究竟是閉關閉了多長的時間啊。
可是就算是如此，竟然還有人會認識自己，也許天道真的不在了，可命運一定是還存在的，唯一認識自己的人，唯一知道自己的人。
無論如何，無論怎樣，想要幫她。
不是因為慾望，也不是想要知道更多自己的事情。
要是這個人，要是這個小姑娘也死了，這個徐纖塵死了的話，世界上真的還有知道自己過去的人嗎？真的還有曾經了解過自己的人嗎？
“好啊，你想去哪裏看，我帶你去哪裏。”
“嘿嘿，太好了，快點出去吧，總之這裏是靈氣絕地，那些傢伙要是跑出來，連一半的野獸都打不過的，這裏太陽還毒辣，出去一會就要被玄陽正光照的灰飛煙滅。”
也許這個玄心書院還有更多的秘密，也許這裏真的會有直接揭示自己記憶的東西或者說是地區。
可是此時此刻，卻一點點也不想在這裏停留，也不想去探索，只想帶着這個少女離開，這個少女比自己的記憶更重要。
不知不覺之間，徐纖月已經抓住了徐笑塵的手，整個人親昵的貼了上來，
“嗯，很舒服吶，”
“不要睡了，出去再好好休息。”
“知道了，那三個是你的朋友嗎？和老祖宗同名的徐笑塵。”
“叫我長生吧，算是我的道號了。他們三個也是要帶出去的，不能留在這裏，你有辦法嗎？”
徐纖月露出得意的小，“就算是這一方天地已經半點靈氣也不見了，我作為仙人的積累也是很豐厚的，不過是搬運三個人而已，簡單的很。另外，沒想到和老祖宗一樣名字的人，連道號也一樣啊，那個老祖宗是叫長生真人還是什麼的，總之就是十分像吶，”
“嗯，應該也就是，十分像吧。”
沒有在繼續說話，徐纖月抬抬手，地上的三個人就這樣直接飄了起來，就像是三個氣球一樣。
在這裏探索的時間看似很長，實際上卻是十分短的，來到了外面之後，天色甚至都沒有怎麼變。
“啊，是一片沙漠啊。”徐纖塵看着一望無際的混黃似乎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沙漠可沒有什麼好玩了，並且好睏，好想睡覺，長生叔叔…。嗯”
這個叔叔的聲音剛說出去，就見到徐纖塵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徐笑塵的臉，“嗯，完全不像是一個叔叔啊，不如，長生哥哥好了。”
心中再次出動，想要流淚，卻不知道因為什麼而流淚，心中空蕩一片，明明什麼也不知道，空虛一片的內心，完全無法知曉的過去。
僅僅只是聽了一聲哥哥。
明明什麼也沒留下，那種無法言喻的心情依舊令自己萬分傷懷。
“我……唉，好，我就是你長生哥哥了。”
“嗯，那麼我就先睡一會了，下面那些傢伙，不要理會，不敢上來的，要是上來了，一下就被蒸熟蒸干。”
就這樣抱着徐笑塵，笑着，高興的閉上了眼睛，一下就睡著了。
朱莉蘇醒的時候，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天上的任何一個星星都看的清清楚楚，石頭和鍾白兩人，儘管身體素質不如朱莉，可畢竟是玩家，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於是也就差不多的時間醒了。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抬頭向四周看去，一個人安靜的坐在被月亮照成了銀白的沙地上，那是徐笑塵。
他的懷裏抱着一個小小的並且可愛的人，一頭雪白的長發映射着月光，更加的美麗。
“這是？”
徐笑塵將一根食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
玉盤銀絲抵千金，九天仙人睡凡塵。
天地以改人世變，滄海幾化桑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