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2）
許小一不說話了,低着頭。
“你住在哪邊，我送你回去。”季常音說道。
許小一皺眉，後退了一步：“我不回去,我不是命令你,我是在求你……”
“那我今天心情不好了,還是不想殺。”季常音抓住了許小一的手腕,沒錯過她眼睛裏面那一閃而過的驚恐。
靠着系統的指示,季常音找到了許小一的家。
看房子所在的地方,許小一家並不窮甚至比一般人還要富有很多,但是看許小一的穿着打扮和營養狀況,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到底怎麼才能把孩子養成這樣。
許小一看着季常音把她送了回去，臉色煞白,死死地賴在地上不肯走。
“為什麼要把我送回來？你也可以不管我。”
“不為什麼。”季常音把她提了起來。
兩個人上了樓,季常音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
“害怕？”
許小一沒說話。
上了樓，季常音敲了敲門,因為是半夜，過了很久才有人出來開門。
“不好意思,請問您大晚上的來敲我們家門有什麼事情嗎？”開門的是個男人，帶着眼鏡,大晚上被陌生人敲門,卻也依舊平和，看長相也偏溫文爾雅,左右給人的第一感覺，這絕對不會是個虐待兒童的人。
“你們的孩子丟了。”季常音把躲在一邊的許小一拽了過來。
對方看着許小一,愣了一下：“你怎麼這麼晚自己偷偷抱出去,外面多危險不知道嗎？”
“真是麻煩你了。”對方看着季常音。
季常音點了點頭：“另外,我可以問一下她手臂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嗎？”
她撩開許小一的袖子,看着對方。
“她調皮，自己不小心摔的。”他有些無奈。
“這明顯是東西抽的吧，看上去應該是鐵製品。”季常音說道。
對方的臉色眉頭微蹙，看得出來已經有些不耐煩。
“你想要多少錢。”
季常音偏頭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給她看了一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上面的一串零閃瞎人眼。
對方沉默了。
“這個孩子，我想要。”
“你什麼意思。”
“反正你也不喜歡，給我沒問題吧，我就是來通知你一下。”季常音說道。
許小一瞪大了眼睛，看着季常音。
那個人也愣了一下：“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季常音拉着許小一走了，“你會不知道她出去了？不就是不在乎死活嗎？”
那人沒有跟上來。
許小一剛準備鬆一口氣，就聽到旁邊的季常音笑了笑：“你不會以為我是好人吧？”
許小一：……
季常音在這邊沒有房產，加上學校這個時間回去百分百夜不歸宿，所以先帶着許小一去了酒店，開了一間房。
前台看兩個人都是蓬頭垢面，還詢問要不要幫忙報警，不過看季常音要的是最好的房間，就熄了這個心思。
季常音帶着許小一上了樓。
“你今年多大？”
“十七。”
“十七？”季常音愣了一下，看了眼許小一，“平常不給你吃飯？”
“少，他們說女孩子瘦點好看。”
季常音：？？？
這明顯是營養不良了。
兩個人進了房間，季常音從系統裏面換了兩套衣服，自己一套，許小一一套。
“上學嗎？”
“上。”許小一抿了抿嘴唇，“不過他們打了我，就不讓我去上學。”
季常音撩開許小一的袖子，隨手丟了兩瓶葯給她：“自己塗吧。”
“你不殺我嗎？”
“你很煩，閉嘴，去洗澡換衣服塗藥，然後睡覺，明天早上去上學。”季常音掃了眼許小一。
許小一看着季常音，實在是不理解她的行為模式。
“哦，還有一件事情，你為什麼會這麼晚去那邊？”
“別人告訴我的，今天凌晨會有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出現在那邊。”
季常音：？？？
“誰？”
“不知道。”
“怎麼聯繫的？”
“不知道。”
季常音看了眼許小一：“智商正常？”
許小一：……
季常音也沒讓她回答，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
“宿主，幹嘛不動手。”
“不着急。”季常音說道，“畢竟我曾經大女主系統的，心地善良，你是知道的，見不了這種。”
系統：……
“總要先幫她找個不錯的地方安頓，再換了，不然讓她回去繼續被虐待？”季常音摸了摸下巴，“算了，先睡覺了。”
季常音起床的時候，許小一還沒走，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了。
許小一今年高二，按照常理來說，現在第一節課都上完了。
“不是給你書包了？”
許小一低着頭：“不想去……”
“學校也有人欺負你？”
許小一不說話。
季常音有點無語，這到底是什麼倒霉人設：“人家打你那你就打回去。”
“打不過。”
“盯着一個人往死里打。”
許小一抬起頭看了眼季常音，觸碰她沒什麼感情的眼睛又低下頭。
系統：……
“宿主，你這個教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不然怎麼辦？誰能一直護着她？自己不立起來怎麼辦？”季常音叫了早飯，看着許小一吃完，然後將她拎了起來。
許小一一米五，很輕，季常音提着毫不費力，她本來還掙扎了一下，最後就放棄了。
兩個人下了樓，前台看到兩個人模樣，愣了一下。
“小孩兒不肯上學。”季常音說道。
前台：……
前台倒不是驚訝這個，而是驚訝於季常音的力氣居然這麼大。
季常音直接將許小一帶進了學校，去了老師辦公室。
老師看到許小一愣了一下：“今天來上學了？”
“嗯。”季常音點了點頭。
“您是？”
“她新的監護人。”
許小一抿了抿嘴唇。
老師點了點頭，視線落在許小一的身上，眼神里還帶着些許愛憐。
“你先去教室，我和你們老師聊聊。”季常音拉開椅子在老師對面坐了下來。
許小一小碎步跑了出去。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季常音從老師嘴巴里了解了些許情況。
在老師看來，許小一家境不怎麼樣，而且身體不太好，家長也不關心，家長會不來，打電話基本上都是請假。
季常音從老師辦公室出來，路過許小一的教室，看到許小一坐在第一排的中間，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畏縮，本來以為老師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從剛才的談話來看，她還是很關心許小一的，許小一不在學校的時候，會幫許小一錄製好老師上課的視頻，然後發給許小一的家長。
許小一雖然很少上課，但是成績在班上可以排到前十。
“宿主，你怎麼看？”
“能怎麼看？就挺可憐的，沒了。”季常音下了樓，看了眼時間，她早上也有課，現在過去估計已經上完了。
舍友給她發了幾個消息，季常音報了平安，查了一下學校附近的樓盤，買了一個能直接拎包入住的房子，手續有系統在，都不是什麼問題。
“宿主，你準備在這邊長期待着嗎？”
“不知道，再看看。”季常音去了商場，買了一堆衣服，“話說，和許小一說那些話的人查到了沒。”
“查了一下，應該是上面搞事的系統，估計是希望他們有更強烈的反抗心理。”
“所以，昨天那個來找我的舍友，應該不是關心我吧。”
“嗯。”
她就說，原主和舍友的關係也沒好到能讓對方凌晨出來找她的地步，大家屬於泛泛之交。
等買完東西，季常音回了學校，去上下午的課。
昨天她告白的地點是在食堂，導致看到的人很多，因為告白的對象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雖然不是主角，但也算個風雲人物，所以被人錄了視頻，目前在空間和朋友圈傳播。
季常音感受到周圍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面無表情地進了學校，去找輔導員辦理退宿。
輔導員顯然也看到了那個視頻，季常音進去之後，朝着她看了好幾眼。
這種眼神，讓季常音很不舒服。
她朝着輔導員看了一眼，對方被她的眼神刺到，拿出要填的表格遞到她的面前，就不再看她。
下午進教室的時候，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幾個舍友進來之後，立刻坐在了她的身邊。
“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啊？”
“太晚了，就去開了房。”季常音撐着下巴。
“沒事吧。”
“沒事。”季常音說道。
“現在學校裏面好多關於你的視頻。”
“哦。”季常音點了點頭，“傳播很廣嘛？”
“嗯……還有人發到微薄上去了。”
季常音點了點頭，打開手機，找到了那個視頻：“這個視頻誰拍的知道嗎？”
“有很多角度，不知道是誰拍的。”
季常音敲了敲桌子，在自己的空間和朋友圈發了條信息。
【季常音本人：未經本人允許偷拍傳播視頻是侵權違法的行為，現尋找視頻發佈者，和我舉報一個一千塊，要有證據，先到先得。】
旁邊的舍友還有半上不少正在刷朋友圈的人注意到了這條信息，不少人下意識地朝着季常音看了過來。
“你有這麼多錢嗎？”
“有。”季常音說道，原主沒錢，但是她有錢。
“你要幹嘛？”
“拿起發律的武器來維護自己的權益。”季常音笑了笑。
一共有五個視頻，其中季常音露臉的那條視頻轉發最多。
陸陸續續就有人加季常音和她舉報了，季常音直接把錢打了過去，其他人本來以為是開玩笑，拿到季常音的錢，都愣了一下。
一個下午的時間，季常音就把拍攝視頻和發到網上的人都找了出來，隨後直接聯繫了律師。
“你真的要告他們嗎？”
“嗯。”季常音說道，“為什麼不告。”
“不就拍個視頻嗎？有必要嗎！”一個拍攝者在知道季常音的做法之後直接找了過來，“我又不知道會有那麼多人轉發。”
季常音掃了那個人一眼，打開手機，一字一句地讀：“來看看這個不要臉的，居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和葉哥告白，還被拒絕了，笑死我了。”
“你侵犯我的名譽權肖像權我為什麼不能告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你可以拍我，我也可以因為你傳播告你，有什麼問題嗎？”季常音的語氣慢悠悠，聽着十分欠揍。
對方捏着拳頭，按照校規，如果有違法行為，會上檔案。
“我可以賠錢。”
“下午我花了三萬二，你看我缺錢嗎？”季常音扯了扯嘴角，“你過來找我第一句話時指責，而不是道歉，說明你絲毫沒有悔改之心，我為什麼要放過你？”
季常音將頭髮撩到腦後：“麻煩你讓讓。”
對方的臉色難看。
季常音也沒什麼心情理她，本來準備去食堂吃飯，但接到了許小一老師打過來的電話。
說許小一在學校里打架。
季常音挑了挑眉，本來準備去食堂吃飯，現在只能去許小一的學校。
她到的時候，其他家長也到了，一個打四個，可以啊。
季常音看了眼許小一。
“你就是許小一的家長？你怎麼教的，居然動手打人？”對方看到季常音，就開始破口大罵，“一點家教都沒有，發生一點矛盾就直接動手？”
“好家教的您，口水已經快要噴到我的臉上了。”季常音說道，對方的表情有些難看。
季常音沒理她，走到許小一旁邊，撩起她的袖子，手臂上面有幾塊青紫，明顯是被人掐出來的，昨天晚上給她用了葯，傷都消失了，所以這些很明顯都是新傷。
“誰先動手的？”
“她們。”許小一說道。
“平常都這麼欺負你？”
“嗯。”
那幾個人家長聽到許小一說的話立刻叫了起來：“你們什麼意思？還想血口噴人，她可是直接拿着椅子砸人的。”
“她被掐了，還手，有問題嗎？”
季常音給他們看許小一手臂上的青紫：“不是有監控嗎？為什麼不看？許小一，她們平常在哪邊打你？”
“她們會在教室偷偷掐我，一般都在廁所……有時候是操場後面。”
老師都震驚了：“真的嗎？為什麼你從來不說？”
“老師您看她之前的家長會管她嗎？”季常音說道，掃了眼那些站在家長旁邊故作乖巧的女生，扯了扯嘴角。
“她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我女兒成績這麼好，怎麼可能欺負人！如果看到欺負，其他人怎麼可能不幫忙？”
“查監控，多說什麼。”季常音說道，“先看今天的。”
可以看到許小一本來好好的坐在座位上，然後三個女生湊了過去，可以看到幾個人按住了她的手，再然後許小一叫了起來，狠狠地咬在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女生的手臂上，那個男生看到過來抓住了許小一的頭髮，許小一好不容易掙脫了開來，看一對四打不過抄起了椅子，但是膽子估計沒那麼大，丟出去和砸人的時候，力氣都並不是很大。
“這誰先招惹誰的，不是很明顯了嗎？真是好家教。”季常音嗤笑了一聲。
幾個家長的臉色有些難看。
“監控太多了，我也只能看班上的，操場那邊的可能要找學校。”老師說道，不過她估摸着，學校估計不希望這種事情傳出去。
“不就是普通打鬧嗎？”一個家長嘴硬。
季常音朝着那個人看了過去，在眾人沒注意的時候走了過去，朝着她的手臂狠狠地掐了一下，她如果在用力一點，都能直接把那人的肉直接拽下來。
那家長殺豬般的叫聲在辦公室響起。
“普通打鬧，不要介意。”季常音把手收了回去。
老師瞪大了眼睛：“許小一的家長，你冷靜一點……”
許小一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有點震驚地看着季常音。
“怪不得，什麼樣的家長教出什麼樣的孩子。”一個家長一邊說，一邊把孩子護在了身後。
季常音嗤笑了一聲：“老師，麻煩聯繫一下你們學校到了領導，我想調監控。”
“好，好。”老師點了點頭。
許小一站在季常音身邊，拽着她的衣角，季常音掃了她一眼，然後把衣角拽了出來。
她有點委屈地低下頭。
學校領導很快就過來了，聽到老師說的內容，就有點頭大。
校園暴力對一個學校來說算是天大的醜聞。
而且五個家長一個都不好惹，年級主任來的時候，就看到季常音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其他家長坐在她的對面。
“調監控的話，有點困難，太多了，最好能給個具體的時間點什麼的。”
“很好給，她本來就不怎麼過來上學，身上有傷就回家休息，基本上能把時間排查出來。”季常音說道，“還記得自己之前在哪裏被打以及被打的時間嗎？”
許小一沉默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頭，老師給了她一張紙，許小一思考了一下，從這個學期開始的時間開始寫，寫了滿滿一張紙，其他人也沒想到她居然記得這麼清楚，本來以為這一個月來的就不得了了。
其他家長的臉色難看：“學校的老師這麼忙，誰用空看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要是學校的人看不過來，我可以請人過來看。”季常音掃了眼那幾個家長，“現在街上的監控盲區這麼多，希望你們最好也別遇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什麼意思！威脅我們？”
“不，好心提醒你。”季常音笑了笑，“要是識相的呢，就讓你們孩子自己把真相說出來，如果不識相，那咱們慢慢來，我什麼都少，就是錢和時間特別多，大家可以慢慢玩，我不着急的。”
季常音決定找個人來解決這些亂七八遭的事情，當然找人的事情就教給了系統，她的工資開得高，招人不會太難。
許小一沒上自習課，直接被季常音帶了回去。
她坐在車上，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拘束，一動不動。
季常音上下掃了眼許小一，這哪裏像十七歲。
“你真十七歲？”
“嗯……”
“哦。”季常音說道。
“謝謝。”
“沒必要。”季常音說道，“我只是很閑並且無聊而已。”
到了季常音買的房子，兩個人下了車，許小一有點愣怔地看着眼前的房子，一棟小別墅，她是沒想到季常音真的這麼有錢，不過想想她那種彷彿神明的身份，有錢也很正常。
兩個人走了進去，許小一的房間在季常音的對面。
“會煮飯嗎？”季常音敲着二郎腿靠着沙發看着許小一。
“會……”
“哦，那你去做飯吧，冰箱裏有菜。”
許小一沒反抗，轉身進了廚房。
“宿主，有些時候我也分不出來，你是好人還是壞人。”系統看着許小一瘦小的身影。
“我是狠人。”季常音偏頭看着窗外，“許小一的父母……”
“嗯？”
“給他們找點事情吧。”季常音摸出兩張終極霉運卡，至於那幾個家長，暫時還不需要。
許小一在家裏應該經常做飯，季常音在客廳里就能聞到香味。
三菜一湯，有葷有素。
許小一隻盛了一碗飯。
“你自己不吃？”季常音看了眼許小一。
許小一愣了一下：“我忘了……”她還以為自己是在家。
她重新端了一碗飯走了出來，季常音掃了一眼：“再去盛一點，最起碼滿滿一碗。”
她看了眼季常音，轉身進了廚房。
兩個人吃飯吃得很沉默，沒人開口，季常音一邊吃飯一邊看着手機，她看到學校論壇上有人在說她要打官司，就是因為被拒絕了而惱羞成怒，還有不少人猜她的錢是哪裏來的。
這個世界，還真是讓人不爽。
許小一吃完之後等季常音吃完主動去洗了碗，然後回房間做作業。
她看着自己的房間，有些感慨，又打開衣櫃，看着裏面滿滿的衣服，說真的，她真的摸不透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最主要的是，她還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麼。
不過，她無所謂了，雖然不知道這樣的生活能夠持續多久，但能暫時逃出狼窩，她也很高興了。
另外一邊，正在房間研究許小一這個人為什麼能這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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