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氣四溢

第6章 殺氣四溢

沈家沈昌的宅院裏,在沈昌的書房裏,他避開夫人,也避開了其餘下人耳目,召見了一位幾乎所有人,包括張氏在內從未見過的神秘手下。

沈昌找來這人異常神秘,神秘得以至於這間比某間拆房要大上數倍的書房房內僅有三人圍桌而坐。

沈昌找來那人身穿一襲武服,在這片冰天雪地中他並未穿着太多的衣服保暖,那人的兩條小手臂還暴漏在空氣中,那人的小手臂肌肉紮實充滿了爆發感,即使他坐在椅子上也時刻保持着雙腳沾地的坐姿,從未翹過二郎腿這種多餘的姿勢,給人一種穩重的強壯感,他臉上皮膚黝黑,乃是常年在烈日下練武所致,年約三十,此人名叫子騫。

另一個人是一位和沈昌年齡相仿的謀士,子騫認識這個文士,文士名叫范安流,是沈昌請到宅里的清客,常伴沈昌左右,且范安流此人足智多謀,沈昌帳下的產業與范安流此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沈昌站起身來親自給子騫倒了一杯茶,然後給自己的杯中添滿茶水,這才緩緩坐下開口:子騫師兄你和二哥此行只不過是為了追查一個小小婢女,為什麼一走就是一年?我二哥為什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他現在還好嗎?

子騫黝悠悠一嘆道:唉,我和你二哥此行確實只是為了追查一個小小的婢女,但此事說來話長啊。子騫那黝黑的臉上眉毛緊蹙。

不急、不急,子騫師兄先喝口熱茶再慢慢說來也不遲。沈昌微笑道。

子騫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表情漸漸陷入了回憶,敘述道:我一路負責保護你二哥追查你三姐的那位大丫鬟,由於你二哥深知那大丫鬟的車隊先行,筆蒼自知無法追上車隊,所以就打聽了大丫鬟車隊此行的目的地。據說那大丫鬟被人安排到了南金國里給一家富商做妾,然後我和筆蒼就一路直奔那富商家裏。

可是我和筆蒼苦苦等了四個月也沒見到來人,按理說四個月的車程最不濟的車隊也早該從東寅國走到了南金國,但是我二人卻遲遲未等到那丫鬟。後來筆蒼擔心那丫鬟的車隊可能暗裏繞路,說不定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富商家裏,可是富商家裏也從未置辦過婚事,筆蒼心有疑惑便心生意計,假扮教書先生潛入富商宅里調查,而我則是假扮成北擎國鐵匠跟那富商生意合作,我二人一明一暗開始着手調查。

二哥確實聰慧過人,後來呢?沈昌插了一句然後繼續追問。

子騫喝了一大口茶潤了潤嗓子,沈昌緊忙再給子騫杯中茶水添滿,子騫面色陰沉地搖了搖頭繼續沉聲道:筆蒼這一計確實奏效,可這一來二去就再次花去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

結果呢?這一次則是范安流發問。

結果我二人苦苦調查了半月才發現靈芸的大丫鬟跟沒就沒到富商家裏,然後我和筆蒼二人又是一番調查才發現,靈芸的大丫鬟早就死在了半路,就連保護車隊的隨從也沒有一人逃生。

沈昌眉頭皺得更深了問道:既然三姐的大丫鬟已經身死,為何二哥還未回到家中?

范安流眉頭一挑說道:莫非筆蒼還有其他線索?

子騫和沈昌齊齊把目光投向范安流,子騫更是深深看了一眼范安流道:先生的確有過人之處。

范安流微微一笑沒有要說話的打算,而是輕描淡寫地含笑回望了一眼子騫。

子騫沖范安流微微點頭道:不錯,筆蒼確實還有線索,當我發現了那丫鬟身死之後,心若死灰,以為苦苦努力的一場全部都付諸東流了,但筆蒼卻開始着手調查起了藥方。

二哥調查的是當年那丫鬟餵給三姐的藥方?可是那葯都是我親眼看着丫鬟們煮的會有什麼問題?藥材還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而且還有名醫看過啊。沈昌不解地盯着子騫。

這一次子騫則是沒有回答沈昌的疑問,而是再次緩緩端起了茶杯,慢條斯理的品起了茶。

沈昌見子騫沒有答話,有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范安流,可范安流面色也是一片陰鬱,嘴唇緊閉,也是沒有給沈昌解惑的打算。

沈昌見這二人都不答話,開始皺眉深思起來....

三人沉默了半晌后,沈昌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那藥方是大哥出的!

此話一出書房內的氣氛驟然一肅,子騫拿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嘴邊,范安流同樣僵坐在原位。

沈昌面色頓時一驚,只覺得手腳一片冰涼,他只覺得渾身冰涼一片,甚至要比屋外的風雪還要冷上三分,雖然書房裏的暖火爐里的火苗依然旺盛....

沈昌越想臉色越是蒼白,再想到當年大哥鬼祟的舉動,心裏又是一陣惘然。

雖然沈昌着實被震驚了一大跳,但沈昌畢竟也是久居上位的權者,很快沈昌就鎮定了下來,屋裏的空氣也隨之一暖。

沈昌看了看還在沉默中的二人,最終把目光定格在了子騫那張黝黑的臉上道:二哥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會回來?

筆蒼研究那張藥方已經大半年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結果,你也知道咱子騫是個粗人,不懂那些醫藥文詩。所以我就率先回來了,不過你放心,在南金國那邊還有很多弟兄們在保護筆蒼。子騫搖了搖頭答道。

沈昌點了點頭道:那就好,你辦事我放心,有你那班手下保護,即使二哥身在在好武的南金國,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子騫報以微笑回看沈昌,他對自己的手下有着絕對的信心。

沈昌心神安定了不少,扭頭把目光投向南窗,窗外還是那片白茫茫一片的白雪覆蓋在屋檐,沈昌的目光瞭望遠方,眼神里有些複雜。

屋內的氣氛緩和了些許,沉默的氣氛再次瀰漫,只是沒有先前那般僵寒。

對了,若依那丫頭說千哉那小子要去南邊找一個人名叫無遺策的人,子騫你此行由南歸來,可曾聽聞過此人?沈昌突然開口說道。

只知道一個名字嗎?有沒有其他特徵?南金國雖然不如我們東寅國土遼闊,但是想要光憑一個名字找到一個人還是太過困難了。子騫搖頭說道。

沈昌微微皺眉低聲道:特徵....特徵嘛,倒還沒有....沈昌陷入了思索。

見沈昌陷入了沉思,范安流適時說道:既然是千哉要找的人,那這個人是不是跟千哉他爹有些關係?

聽聞此言沈昌頓時一拍腦袋道:對對對!這個無遺策應該懂些術法,子騫你在南邊有沒有聽說過這些消息?沈昌大笑着拍了拍范安流的肩膀:安流實乃我良友也。范安流則是微微一笑。

術法.....倒是略有耳聞,只是.....子騫口頭變得吞吞吐吐。

只是什麼?沈昌急忙問道。

只是這傳聞太過虛無縹緲。子騫的語氣有些不太自信。

哦?此話怎講?范安流來了興緻,語氣不驚不躁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波動,語氣也出現了一絲波動。

南金國確實有個懂得仙術的門派,據說好像叫什麼衍天....衍天門的一個什麼門派,南金國人把這個門派傳的神乎其神,把他們門下的算命先生說得跟神仙降世似的,南金國人說得太誇張了,反正我是不信。子騫在敘述這件事的時候語氣中有着明顯的質疑。

還有這等奇事?范安流眼睛微微一亮。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沒見過。子騫不削說道。

嘖,你看我這性子,子騫你剛一回來,我還沒給你接風洗塵就一直對你問東問西。沈昌老臉一紅,滿是歉意的說道。

不礙事。子騫並沒有過分在意禮節問題。

沈昌面色一肅道:這怎麼能行,明天我包下落輝城裏最好的客棧給你接風洗塵,今天子騫你也累了,就先在我院裏找一間客房歇一日,抽空去我的管家那裏去取三百兩銀子,明日我定要與你大醉一場!

子騫哈哈一笑:好!明日不醉不歸。

對了,我那侄子千哉的性子你也知道,既然他要南行,還要再次勞煩子騫你暗中保護一番,沒有必要萬不可泄露身份。沈昌柔聲說道。

子騫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你爹予我有養育之恩,更何況我這身武藝也是身傳你沈家,你三姐沈靈芸當年亦待我不薄,切莫再說這些生分的話了。

爹當年收子騫你為關門弟子,最是看重你的武藝,有你在千哉身邊我也就放心了。沈昌悵然道。

......

就這樣,正在柴房裏鑽研書籍的千哉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四舅暗中派人保護,一雙眼睛依然在書上鑽研,時不時皺眉思考。

而沈昌的書房在子騫走後,此時沈昌的身邊僅剩下了范安流這位謀士。

安流,你覺得我三姐的死真是大哥當年暗中動的手腳嗎?沈昌把詢問地目光投向了范安流。

范安流在與沈昌短暫地對視了片刻之後,把目光移到了手裏把玩的茶杯之上,然後緩緩吐出了一句話:想必老爺心裏應該有了猜測。

莫非真是大哥所為?可大哥為什麼要下此毒手?就算爹當年有意把家產傳給姐夫,可姐夫擺明了無意繼承家產,大哥又有何對三姐出手的理由呢?自從爹逝世以後,我帳下的產業就不斷的暗中受挫,少數時候還有官府阻攔,以大哥的能力為何能請出官府動手針對於我呢?如果這些事真是大哥做的,可尋金為什麼又會對哉兒動手呢?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對於沈昌的這些話范安流繼續保持着沉默,所以沈昌的這番話聽起來就有點像沈昌在自言自語。

范安流沒有答話是因為他的心裏可能比沈昌還要了解沈昌自己,也正是因為范安流太過了解沈昌,所以范安流保持着沉默,因為范安流知道,在某些事面前沈昌的心裏可能比自己還要清楚。沈昌或許只是在找個理由說服自己,也可能只是想發泄一番罷了。

......

......

深夜沈家宅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在這股壓抑的氣氛下,冬日裏的寒風也更加寒冷了幾分。

沈家一間最大的內院裏,這股壓抑的氣氛猶勝幾分,這間院地上的雪早已被家丁們清掃乾淨,院裏的假山綠植掛着零星積雪猶如被披上了一層白衣,再看這間內院的裝飾竟比沈昌院裏的裝飾還要奢華三分。

院裏最大的一間堂屋裏有兩個人,一人看起來年近五十,另一人年約十五左右,腰肚微胖身着錦緞棉袍,此人赫然是沈尋金。

此時的堂屋不知為何,竟是沒有點燃燭火取亮,只有屋裏的兩座暖爐在散發著陣陣微光,令人看不清屋內的擺設,僅能勉強看清沈尋金正站在堂下,而另一個年僅五十的威嚴身影則是端坐在主位。

不知為何,原本囂張跋扈的沈尋金此時竟是猶如一個受了驚的兔子默默站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此時的沈尋金那裏還有城裏百姓所說那種囂張的氣焰。

爹,既然二伯和四伯還在調查,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沈尋金小心翼翼地詢問着端坐在主位上的那道身影。

哼!沈潤海冷哼一聲,然後才緩緩開口說道:既然我這兩位好弟弟還不死心,那我們自然是要加一把火了。沈潤海的聲音並沒有這個年齡應有的老態,聲音里更多的還是幾分威嚴,還有一絲寒意。

我那位四弟,沈昌的態度如何?沈潤海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去看沈尋金,似是這番話並非是他對沈尋金所說。

沈昌還在猶豫,但是以沈筆蒼的態度,恐有變數。一道沙啞的聲音在沈潤海身旁的簾后響起,這聲音的主人似乎是有意把聲音壓得沙啞,所以這聲音聽起來令人覺得有幾分不舒服。

就在這時,沈潤海變色一變,眉頭微微一皺他耳朵微動,只見沈潤海扭頭看向門外,手腕一動,連帶動他那一身名貴的錦袍一抖,一道寒芒徑直從沈潤海的衣袖內飛出。

沈尋金瞳孔一縮,因為那道寒芒正在徑直的朝他飛來,沈尋金愣在了原地,一動沒動,那道寒芒徑直從他的肩頭飛過,沈尋金這才看清了飛來之物,正是一把飛刀。

飛刀從沈尋金的肩頭飛速掠過,帶起了沈尋金的髮絲在空中搖曳了一下,然後徑直的從他肩頭飛過。

只見飛刀徑直的從門窗縫隙穿過,然後傳來一聲悶響,似是飛刀扎在了肉里,然後“噗通”就是一聲,門外的一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這位偷聽之人就此斃命,而這偷聽之人正是二牛,他緩緩地倒在了血泊當中,冒着熱氣的鮮血很快在他的傷口處流出,然後很快的被這片天地無情地變冷,然後不待這攤鮮血凝固,就有家丁前來打掃二牛的屍首。

這院裏的五名家丁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這些家丁手腳麻利地把狼藉打掃乾淨,自顧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有四名家丁抬起二牛的手腳向門外走去,然後剩下的那名家丁則是飛快的抹除血跡,這五名家丁的臉上從抬走屍首開始,顯得極為有序,似是作慣了這種為人收屍的常事,他們的臉上對於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這種事也沒有半分波瀾,似是早已麻木。

而這五名家丁從收屍開始,都是遠遠地避開了那扇門,似是門內有着某些讓他們極為懼怕的事物一般。

一門之隔的門內,沈尋金迅速的平靜了心緒開口說道:看來我們沈家低調行商太久了,已經讓某些人有些忘了我們刀口的鋒芒。

那我們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鋒芒。沈潤海坐在椅子上,此時的沈潤海完全不似一個商人,更像一位梟雄,在這位梟雄的口氣里有着統治一切的霸氣,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如今這位霸主已經統治了應有的一切,只是在他的霸主路上還有一些小麻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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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法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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