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血跡早已乾涸
客廳內恢復一片寂靜。
程黛擰着眉,一副困惑的模樣,若有所思的倚在沙發靠枕上,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岑寂離開的方向。
惠姨狐疑的收回目光,又朝着程黛笑着安慰了兩句。
“沒關係,岑先生一向很忙,這都是常有的事,待會兒我陪着邊小姐一起用餐好了。”
聽了惠姨的話,程黛稍稍放了幾分心,應道:“好。”
只要沒有引起岑寂的懷疑就好。
夜風凄冷寂靜,天幕黑沉一片,星月寂寥。
岑寂站在門外久久沒有離去,他一身挺拔,隱沒在無邊的黑暗中,眼底充滿了狠厲和決絕。
二十分鐘之後,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悄無聲息的停在了岑寂跟前。
岑寂拉開車門,鑽進後座,瞬間消失在夜色當中。
“找人盯緊別墅內的女人,絕對不能讓她全身而退。”
上了車之後,岑寂只朝着前方的桑淮吩咐了這麼一句話,而後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桑淮應了一聲,透過後視鏡,瞥見了岑寂充滿戾氣的那張臉,一時間心有戚戚。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緩緩抵達天御尊園。
這是岑寂的另一處居所。
從他和邊橙在一起之後,基本就在華庭別墅定居了,非緊急情況,他是不會回來這裏的。
從車庫下了車,岑寂揮手,示意桑淮先離開。
他給桑淮佈置了任務,得趕在他找到邊橙之前,盯緊那個別墅內的女人。
他和邊橙糾纏了那麼久,他們之間的默契,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模仿出來的。
岑寂了解邊橙,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樣,早已是融入骨血里的事情。
一個眼神,足以區分。
岑寂回到天御尊園,直接進了書房,然後調出了華庭別墅門口的監控記錄。
邊橙出門的時候,穿着黑色的運動套裝,腳下踩着運動鞋,頭上梳的高馬尾,整個人的氣質颯爽,走起路來,步伐迅速。
一看就是急匆匆出門辦事的模樣。
臨上車的時候,因為邊橙伸手去拉車門,所里露出了一截白皙柔軟的手腕,上面帶着一隻黑色手錶。
看到這裏,岑寂的眼神驀地一亮。
他隨即將手錶內的定位系統打開,然後查看到了邊橙出門之後,沿途所經過的路線。
這個定位系統提供的信息非常的全面,不僅會有沿途路線,其中在什麼地方,停留了少長時間,都會有所記錄。
而且,如果手錶被拿下來之後,就回自動保存記錄,直到被再次戴起,然後就會產生下一段記錄。
岑寂盯着電腦屏幕上面,顯示的兩條一來一去的行程記錄,眸光漸深。
——手工糖咖。
是第一條記錄的終點,也是第二條記錄的起點。
也就是說,邊橙不僅在這個地方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手錶還是在這裏被換下來的。
書房內光線昏暗,只有顯示屏裏面迸發出來的微弱暗光,照亮了岑寂的臉。
此時此刻,岑寂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兇猛戾氣,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緊接着,岑寂迅速將電腦上面的數據,傳送到了自己的手機端,然後顧不得關上電腦,直接從廚房內跑了出來。
稍傾,汽車的轟鳴聲,劃破長空,迅速奔走在了,去往那間手工糖咖的路上。
原本要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被岑寂縮短到了十幾分鐘。
他一路狂飆,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分秒必爭般的來到了手工糖咖門口。
門外掛着的‘暫停營業’的牌子,刺痛了岑寂的雙眼,他從路邊撿了一塊轉頭,直接來到窗口處,揚起轉頭狠狠砸了下去。
被敲碎的玻璃,四處飛濺,划傷了岑寂的手背和下頜,鮮紅的血液登時暈染開傷口,可他仿若未知。
“咚咚咚——”
幾記重砸之下,窗口處的整塊玻璃已經分崩離析,岑寂成功砸開了一條通道,他長腿跨起,直接貓着身從窗口鑽了進去。
一進屋,奶香的甜品味兒,混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像是擰成了一股無形的氣繩,緩緩朝着岑寂的鼻腔內滲透。
岑寂摸黑按開了牆上的開關,屋內大亮,他的身體頓時僵直,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地面上的幾塊斑駁血跡。
有的已經乾涸,呈現出深紅的顏色,有的尚且凝固,大片大片的流淌着。
朝着後台的方向,血跡有被拖拽的痕迹,一直持續着,隱沒在了去往後台儲物間的門扉內。
這一瞬間,岑寂忽然慌了。
他害怕自己已經來晚了。
岑寂屏着呼吸,生怕自己呼氣重了,就會喪失理智。
他小心翼翼的跨過地上的血跡,來到了儲物間的門外,更為濃烈的血腥味,不聲不響的順着門縫朝着屋外蔓延,連那股奶香味都遮不住了。
儲物間的門,竟然沒有鎖。
岑寂搭上門把手的指尖,都是顫抖的。
儲物間的門,緩緩被推開,房間的光線隨着推門的動作,強行擠了進去,照亮了門后那一小塊空間。
......
邊橙被丟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間,臉上蒙了一層血跡,是從頭上流下來的。
而她的腳下,蔓延着一條長長的拖拽痕迹。
血跡早已乾涸,她慘白着一張臉,閉目不醒,看起來安靜極了。
......
......
救護車來了又走,手工糖咖門外圍起了一條長長的警戒線,烏央的人群聚集在門外,伸長了脖子朝着裏面探看。
“死的實在是太慘了,估計血都要流幹了!”
“可不是,剛才那個男人是這個小姑娘的丈夫吧,看着真是難受,這也太可憐了。”
“你說那個長得很帥的小夥子吧?我也瞧見了!”
“聽說救護車過來,那個男人跟瘋了一樣求醫生救命,但是發現的太晚了,醫生當場宣佈了死亡,那小夥子聽了,直接吐了一口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
“唉,這都是什麼事啊!”
“就是,世事難料。”
市中心醫院,人影攢動,兵荒馬亂。
桑淮等人聞訊趕來的時候,岑寂正一個人守着邊橙的屍體,待在病房裏,誰也不見。
他們一行人,將整個兒醫院走廊圍的水泄不通,可門內卻安靜的有些詭異,一絲聲響也沒有。
岑寂猩紅着一雙眼,跪在病床一側,掌心緊緊的握着邊橙冰涼的指尖,十分痛苦又壓抑着眼眶裏的血淚。
“邊橙,你會回來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