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亂起
午時，本是陽光明媚，突然卻轉了烏雲蔽日，不刻又起了風來，微風漸強，不久已刮的塵沙漫天。
有那瞧熱鬧的百姓各自尋着能稍躲避的地方，也有人邊走邊搖頭嘆息：“作孽喲，老天爺看來也生氣了，這天變的！”
大公子抬手略擋了風沙迷眼，風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吹着袍服咧咧直響。田才見狀，忙過去站了大公子身前風的來向，略阻風沙。
紫峰忙也跟了過去。
風中的血腥味來自二長老的府里，站立街上的眾人，仍可見府門前有不少血跡，似昭示着之前所有的爭執與殺戮。
大公子昨日得了詔書，與田才回府後，轉身帶着府衛與平常投靠的武者往二長老府去，欲拿二長老歸案。
也不知二長老從哪裏探知了紫峰已在大公子府里，又探得大公子入宮之事，不久又收報，大公子似點了兵將。
自紫峰去了大公子府里，二長老已覺察事有不妥，也有些心理準備，暗自做了些防備，待大公子帶兵拿人，竟被有所準備的二長老使人擋在了府門口不得入。
雙方衝突起來，二長老府力雖弱，經對戰被大公子兵將逼殺入了府，但二長老家守的也嚴實，到了黃昏也沒有破府，大公子見府兵疲憊，就命收了兵暫歇。
大公子兵退，二長老就派了一個孫兒出來欲約大公子一談，大公子冷笑一聲，命了紫峰去見。紫峰正沒有機會表現，現在不僅有了機會表現，還可以俯視家中族人，一時也飄了起來。
那孫兒一見是紫峰來會，知道此事怕難有進展，言語間透露出二長老會派人闖出去入宮告稟君上，大公子私自興兵欲除老臣，要討個公道，其實不過是想逼大公子與二長老一會，至少見了他。
大公子請旨到手之事，紫峰自然知曉，聞言不過冷笑，以來人對大公子不敬為由，命人亂棍打了出去，腿也打折了一條。
紫峰領着人一路追打到了府門方罷，看着那族兄弟爬了進去，不覺大笑起來。那日他被趕殺出府，這些叔伯兄弟誰沒出力？若不是看不清大公子的意思，又有不斬來使的規矩，他已命人打死了這人。
大公子與田才站在斜對街的酒樓二樓窗前看着這一切，平靜無波。但大公子心裏已覺有幾分凄涼，現在是二長老家，若有一刻輪到了皇家，自己也要做紫峰第二呢？那時候……
想到此，大公子扭頭看了田才一眼，田才眼裏只有興奮與痛快，也太明顯了些。大公子搖了搖頭，他也明白，田才沒有兄弟，這等事，至少目前與他無關，只是些許血腥，沒有必要感慨。
那孫兒爬入府里，轉眼就被蹲守的家僕扶了去見二長老，那孫兒遭了劫，哭着添油加醋的說了紫峰如何如何羞辱二長老與家裏，還說要盡殺了家人族人雪恨，只避開了大公子不敢說。
二長老再問之下，才知道他並未見到大公子，只派了紫峰來打發他，若是紫峰，能懷恨說出這番話來也不奇怪，他當初就來威逼自己，所以也信了，並未覺得孫兒誇大事實，只安慰他下去好好養傷，定會處置了紫峰為他報仇之類。
孫兒千恩萬謝的被下人扶着回屋子治傷后，坐在椅子上的二長老越想越不痛快，抬手一掌拍在案几上，用力過猛，竟折傷了手骨，轉眼青紫起來，眾多兒孫忙又喚了家養大夫來治。
大夫離開后，二長老坐着想了想，說那大公子必還是要去見一見，若實在說不通，再考慮派人闖出去入宮求見酋長伸冤。
大公子帶的人不少，還有武藝不錯的，現在已將整個府淡圍了起來，各處皆派有高手領頭，守也略有不足，若說闖出去，二長老心裏也沒底。
但有一點二長老心裏也有底，這邊鬧大了，不說宮裏，就是眾多祭司、長老必也會收到消息，到時候必有人過來，不怕沒有人應對大公子，這一想，心裏稍安。
二長老方才提起再派人出去會一會大公子，眾多兒孫都將臉扭了一邊不看他，竟沒有人願意去，想來是被紫峰打人之事嚇到了，只高聲道：“若非我這個老不死的手傷了怕有失禮數，也不勞煩你們這些個兔崽子！”
氣話也沒有掀起什麼風浪，那些個後輩竟各自拉幫結夥的交頭接耳說著各自的悄悄話，全不把二長老放在心上，心裏既氣，也有些無奈，現在想通了些，也就不計較了。
沒想到到了夜裏三更，不僅不見有人來處理的跡象，那大公子竟又調了一些人來，其中還有宮中侍衛，被大公子命了從中門殺入。
侍衛的武藝自然比大公子府里的府衛強，片刻已殺了進府，二長老家好不容易才拚死擋住了攻勢。侍衛退走後，二長老看着被殺死的人中有了兒孫，終於知道事態比他想像的嚴重。
既調來了侍衛，又敢殺他兒孫，大公子必有依仗，可如今這般緊要時刻，大公子能有什麼依仗？酋長又怎會眼睜睜看着他亂來？真是想不明白。
這一點雖然想不明白，另一點卻已明白，大公子命人兩翻攻府，雖最後退了，但大公子那邊傷亡極低，自己家卻已戰力大減，說不定下一次再殺入，府就破了，一時也急了起來。
二長老此時也走到前門側躲着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只有圍府之兵吃肉讚歎之聲，似乎不見聽說有誰來了，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在二長老想來，這邊已鬧了幾個時辰，若說沒人知曉，絕不可能，怎會沒有人來？
二長老不知，不是沒有人來，而是他心裏盼着來的人沒來。
大祭司今兒不知怎麼了，突然說要閉關修鍊，說得了上天指示，有悟道的希望，吩咐閉門謝客，任何人不得打擾。
府人雖不解什麼悟道，也不敢不聽吩咐，雖聽得外面說道些大公子圍府什麼的，還與二長老家打了起來，也聽說有些傷亡，但也沒人真敢去打擾大祭司，想這邊既然能收到消息，其他祭司、長老們甚至酋長也會收到消息，自也會有人去處理。
也不怪大祭司家的這些府人這般想，就是其他收到消息的祭司、長老也這般想，總是還有君上、大祭司、大長老嘛，自己出個什麼風頭，沒得惹人不痛快！
就連大長老都覺得既然是大公子犯的事，酋長自會處置，只坐在家裏喝茶逗孫，他哪裏知道，酋長正在背後盯着事態的發展，也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