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情

片刻后，田才緩緩鬆開緊握的雙拳，咬牙切齒道：“給我好好的想，想清楚了再來叫我聽，再讓我聽到這般沒用的廢話，我……我只好送你去二長老面前，看他老人家如何處置你！”

紫峰見田才說完已生氣的往外走，忙道：“先生，先生請留步！你……你多少給我一些提示吧？我這樣想，如何想的明白，還請先生教我！”

田才出了口長氣，道：“我問你因何被驅趕出家，你就想不明白嗎？好，提示是吧，行，我給你，那祭台能立幾人，你應該清楚吧，位置就那麼多，上一個就少一個，少一個就能再上另一個，大家都是敵人。自己好好悟吧，明兒雞叫之前悟不出來，你就等着去二長老面前悟吧！”

紫峰看着轉身消失不見的田才，自語道：“上一個就少一個，少一個就能再上另一個；上一個就少一個，少一個就能再上另一個……活一個，死一個；死一個，活一個！活一個，死一個；死一個，活一個！……死一個，活一個；死一個，活一個……敵人，敵人，都是敵人！”

紫峰一直念個不停，連好奇的雨妹也忍了臊味去瞧了兩眼，轉頭對河伯道：“你瞧瞧，他是不是瘋了？”

到了晚飯時，紫峰突然大笑起來，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先生，先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田才三兩步跨進去，喝道：“嚎什麼嚎？招來了人，你只有去見二長老了！”

紫峰忙放低姿態，放低聲音，道：“是，是，先生批評的是！”

田才冷哼一聲，道：“說吧，可別再讓我失望，離雞叫看似遠，其實也不遠了，還要休息不是，休息也不能在夢裏想。”

紫峰又連聲稱是，道：“我想知道先生貴姓，又為哪位主子解憂，如此，我方敢說！”

紫峰這話出口，田才已有了六七分把握，只忍住喜意，點頭道：“在下姓田名才，至於主子嘛……”

田才說著，隨手將碗放了地上，隨後又去掩上了門，方小心的自懷裏掏出那蓋了大公子印信的白紙，往紫峰眼前一展，道：“紫峰少爺，以你的見識，應該認識吧？”

紫峰仔細一看，霎時色變道：“是大……大……”

田才又豎指噓了一聲，隨後小心翼翼的仔細收了印紙，道：“紫峰少爺，明白就好，不必非得說出口吧！”

紫峰慌忙點頭道：“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是小的唐突了！”一時語氣、神態已極其恭敬，之後才是怕。

田才對於紫峰的反應極其滿意，自己的主子，就該有這般威勢，別說你一個小小的紫峰，就是那二長老將來見了我，也該是這般模樣！

田才道：“紫峰少爺，說吧，平白無故的，你為何被二長老他們無端的趕出了家門？”

紫峰暗自吞了口唾沫，又想了片刻，眼看着田才面露不耐之色，似終於下定了決心，只把嘴湊到田才耳朵旁，小心翼翼道：“我發現了他們……他們要謀反，所以他們要殺我，我只好逃走！”

田才雙眼不經意的閃過一道亮光，暗自壓下心裏的喜意，將紫峰推的遠離了些自己后，道：“你說……謀反？”

紫峰見田才無喜無憂無懼無色，一時不大確定，顫聲道：“田……田先生，不……不行嗎？”

這個確實有些嚇人，紫峰自己也有些虛，何況，他也不知道田才和他背後的大公子需要到什麼程度，所以問了出來。

田才聞言面色一冷，目不轉睛的盯着紫峰，咬牙道：“什麼叫行不行？紫峰少爺，你的意思是……我唆使你誣陷人啰？”

紫峰嚇得慌忙連擺手否認，道：“不……不……不是，不是的，家……家裏……因……因為‘五九’之事，就……就……就是要謀反，我……我察……察覺了相勸，他……他們見我不與他們一條心，知道我要……要密告他們謀反，所……所以就……就要殺我！

“我……我自然不允許家族裏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惡事，所以心裏不住念着君上與大公子，一時有如神助，奮力逃了出來。我……我……他們追的甚緊，還阻住了我去報與君上和大公子之路，慌亂之下，就到了這鄉間……”

紫峰說著，見田才一直面不改色，到後來也不知對不對，聲音逐漸轉小，終至停了下來。

紫峰停了話頭，田才面無表情之臉轉而逐漸添上喜意、笑意與得意，看着一直戰戰兢兢盯着他的紫峰，道：“也就是說，紫峰少爺有忠君報國之心，二長老他們只有反叛謀逆之念了？”

田才一喜，紫峰終是放下心來，忙道：“正是，正是！田先生，有紙筆嗎？我……我現在就可以寫供狀，將二長老一家意圖反叛謀逆之事一一詳寫了出來，如此大公子必是大功一件，大功一件！”

自二長老無情，紫峰先是恨的不行，后又有報復之念，現在不僅活路、希望有了，還有反扳一局的可能，自然盡心竭力。

言語一出，沒想到田才卻搖了搖頭，頓時將紫峰的滿腔熱血澆的冰涼，忙道：“先……先生，這……這……你……你……我……我……”

田才見自己一個小小的動作，這平日裏該高高在上的紫峰竟懼怕至此，一時心中更有快意，哈哈大笑道：“紫峰少爺，紙筆怎麼成？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豈是紙筆寫的盡的？”

紫峰終於完全放下心來，又仔細想了想，突然喜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多謝先生，多謝先生指點！”

說著，紫峰已將外袍脫了下來，奮力一撕兩半，隨後咬破手指，就用自己的鮮血在袍子上一個個血字的寫了出來。

田才看的暗自點頭，這小子悟性也不差，道：“紫峰少爺，不要慌，你慢慢寫，一定要寫的仔仔細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好叫君上與大公子知曉二長老他們是如何的大逆不道！”

田才說完，自地上端起自己的碗吃了一口，隨後看了咬牙忍痛用心寫狀子的紫峰一眼，自起身開門退了出去。

房門一開，只見河伯、雨妹他們都趴在門旁偷聽，田才也不介意，小聲道：“要想活命，除非二長老一家完蛋，那紫峰沒了依靠，如此方能安心，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