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起
思來想去,二長老心裏起伏不定,張嘴正要解說,突然堂外冷不丁的傳來話語,道:“別說大長老,以後怕是我也要多多仰仗二長老了!”
冷語傳來,眾老一驚,慌忙起身行禮拜見,而獨獨二長老嚇的跪了下去。
那人入堂后,快走幾步到了下跪的二長老身前,隨之吩咐侍從去扶二長老起身,道:“二長老,你老是天下皆知、德高望重的八賢之一,我豈受得起你老的跪,這分明是要折我的壽。”
二長老正想磕頭,可他力氣小,被侍從拉着緩緩起身,哪裏磕得了頭,只道:“太太折煞老臣,老臣豈會有那般心思,死無葬身之地矣,還請太太明察!”
來人冷哼一聲,也不再理會二長老,對大祭司、大長老還禮后,自去位子上坐了。
來人正是酋長的夫人,她的氣,不是因為二長老跪她,而是因為酋長本來已只有她一個夫人,先前兩個側室死去后,她尚未清凈幾日,沒想到又冒個紫寧兒出來,現在見了二長老,何況他偏要表現的與眾不同,一時醋意翻起,心裏自認為背後是二長老搞的鬼,否則他怕的什麼!
夫人因此才說出折壽之語,言外之意,就是我死了,你的孫女就可以晉位正室,豈不美了。
二長老也算反應快,隨之推脫與此事無關,讓夫人自己“明察”去,你們夫妻的事,別來折騰我這個即將入土的老東西,我可經受不起。
二長老心裏隨之又牽怪起紫寧兒來,你飛上枝頭變鳳凰,卻給我惹來一身騷,看來是非要剋死了我才甘心。
酋長夫人來了,加上二長老的尷尬,大廳里一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氣氛一時大異。
酋長夫人與眾賢都不說話,別說小宦與眾侍從下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祭司瞟了一眼鮮血滴落地上、站立不安又有些煩躁的小宦一眼,道:“小宦,你去看看君上忙什麼去了,是否有需要我等搭把手的地方?”
小宦站立過久,又要忍着痛,有些走神,自然沒注意到大祭司喚他及前面說的話語,到反應過來,只聽清了“搭把手的地方”,冷汗瞬間打濕後背,忙跪了下去,以頭觸地,不敢說話。
酋長夫人見狀,冷哼一聲,冷笑而起,抬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道:“大祭司,你問這小奴作甚?他是君上跟前的紅人,連我也不放在眼裏,大祭司與大長老又算什麼東西!”
酋長夫人這話出口,還捎帶上了大長老,一時眾老無不心驚有色,也不知這酋長夫人到底是在對小宦撒氣,還是也想表達“大祭司與大長老又算什麼東西”!
不僅因為小宦在酋長面前是紅人,有時候也能說上幾句比酋長夫人還管用的話,這些個祭司、長老在酋長夫人心裏,她也是不能比的,更何況大祭司、大長老!
大祭司任憑酋長夫人撒氣,大長老可沒有那般好的臉子,只對小宦冷冷道:“沒聽到大祭司大人的話嗎?還不去?”
小宦終於似得了解脫,連聲稱是,正起身往外退去,酋長夫人猛然一拍小几站了起來,高聲喝道:“站住!”只嚇得小宦又跪拜在地。
大長老雖是冷眼掃視,但酋長夫人見眾人都一同看向她,心裏得到了大大的滿足,隨之緩緩坐回了椅子上,緩緩道:“大長老何必心急,難道君上有什麼需要你們搭手的地方,自己不知道派人宣旨嗎?需要你們派人去問?還是說……連君上在做什麼,也需要給眾位賢者彙報?那到底誰才是君上,誰是臣下?以前是太太不像太太,難道自今而後,還要加個君上不像君上嗎?”
酋長夫人此話出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看來“大祭司與大長老果然不算什麼東西”!
大祭司輕嘆道:“太太這話老臣可是不認的,別人嘛,老臣說不清楚,也不是很明白,老臣可是一直打心眼裏敬重太太,雖說比不上君上與老太太,總是敬重到了天上去。太太今日話語,真正是刺痛了老臣的心啊,老臣本想以死明志,奈何一大把年紀了,眼看是活不了幾日了,又想多活幾日,不敢去死,太太將就着原諒則個!”
酋長夫人的大丫頭小畫聽了大祭司的話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還是大祭司大人會說話,連奴婢也心服口服!”
話語剛完,沒想到轉眼就挨了一個大耳光,只聽打完她的酋長夫人怒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插嘴?也敢點評大祭司?這禁宮裏真正是要變天了,隨便一個丫頭都把自己當做了主子,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再這樣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該是‘君不是君,臣不是臣’了!”
挨了耳光的小畫早嚇了半死,慌忙跪下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這一番指桑罵槐,出言諷刺,大祭司不說話,其餘眾人不好說話或不敢說話,但大長老可不算老實、與人無爭或沒膽子的人,冷哼一聲,起身道:“太太說的也對,指不定哪一天就該‘君不是君,臣不是臣’了!不是老臣我沾沾自喜,自抬身價,就連君上對咱們這些老臣子也是客氣有加,更別說一向待人寬厚的老太太,大家都盼着君上和老太太長命百歲呢,免得咱們這些老臣將來也不知是什麼下場!”
大長老話一完,也不過問面色鐵青的酋長夫人,抬步走到小宦身前,道:“起來引路吧,我正好出去散散心,君上不在,這裏也太沉悶了些,好沒意思!”
小宦聞言,緩緩抬頭輕瞟了一眼怒氣即將勃發的酋長夫人,一時不知該不該起身,只心裏暗嘆:“看來今兒個又要挨板子了!”
怒氣到了爆發的邊緣,就連大祭司都以為酋長夫人會大怒,正準備看笑話,沒想到酋長夫人竟忍了下來,還突然笑道:“我勸大長老還是別去的好,今兒君上正召了公子、小姐們訓話,一個一個單獨訓呢,我怕大長老去,若是惹了君上不高興倒沒啥,若是把老命丟了,可不就壞了君上的聖明,後世要罵君上是昏君呢,無端斬殺輔政老臣,這事可大可小,可不好說!”
酋長夫人這話,不僅大長老,也不只其餘祭司、長老,就連一直老神在在、穩重溫和的大祭司臉色也一變,問道:“君上真召了公子、小姐們單獨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