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擔當
夕陽西下，天托着風，吹散了光芒，揭開了夜幕的一角。
甲板上只剩下了七木和旗本秋江，他們雖然聽到了艙內的嘈雜，卻沒有進去，只是安靜的站在欄杆旁，一人靠着，一人趴着，一人看天，一人看海。
海面上，游輪成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不擔心嗎。”七木看着旗本秋江。
“沒什麼好擔心的，你不都已經讓朋友幫忙看着了嗎。”
“你什麼時候也學的這麼不坦誠了。”七木靠在欄杆上，看着天空，道：“你在害怕，害怕進去，害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
旗本秋江靜了許久，道：“也許吧。”
......
良久以後，柯南走出來，到兩人身邊。
“事情怎麼樣。”
七木看着天空，雖然沒有低頭，卻也知道此刻來到這裏的是誰。與此同時，旗本秋江略帶緊張的目光，落在柯南身上。
“沒出事。”柯南道。
......
“你說一郎之後會怎樣。”甲板上又恢復了寧靜，旗本秋江躺在躺椅上，看着漆黑的夜空。
七木靠着欄杆，坐在地上，安靜的道：“雖然柯南沒讓悲劇發生，但你老弟的所作所為已經沒法讓他在家族沒法呆了。再加上他那一對父母，以後的日子，難說。”
“你想幫他？”七木看着旗本秋江。
“有點吧，可我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也不知道怎麼去幫這種根本理不清的事。”旗本秋江神色複雜的看着天空，微風輕拂她的頭髮。
“不管是誰，沒人能幫你去過你的一生，自己的路始終要自己走。”七木看着旗本秋江，搖了搖頭，道：“把你老弟叫出來吧，我和他聊兩句。”
旗本秋江看向七木，猶豫了一下，道：“你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我不知道確切發生了什麼，但能讓這麼多人知道你的身份嗎。”
“我的意思是你以成年人的口吻和他交流，他會懷疑你的。”
七木看着旗本秋江，輕笑道：“你果然猜到了。”
旗本秋江翻翻白眼，吐槽：“是你和那個柯南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根本沒顧及我好不好，該聽的不該聽的我都聽了，雖然當時沒反應過來。”
“但過後我至少明白了一點，你倆原來是成年人。”
“沒關係，叫出來吧，你老弟現在的心不在這個上面，而且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影響不大。”
“謝謝你。”
旗本秋江深深彎腰，七木移開目光。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亞子，不該看的一律不看。
......
旗本一郎坐在白天畫畫的地方，比七木初見時又寂靜，或者說死寂了不少。
“對生活還有眷戀嗎。”
旗本一郎毫無動靜，安靜的坐在畫畫的地方，彷彿夜色下，面前這個人已然失去了靈魂。
“我知道你二姐是你心裏的一道光，照亮了你的黑暗，溫暖了你的寒冷。但你有沒有仔細問過自己，你把你的二姐當成了一道光，還是一個女人。”
旗本一郎猛地抬頭，看着七木，怔然無語。
“如果說你把她當一道光，當成拯救了你的天使，那麼她只要安好，只要你還能看到她，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看，你也是幸福的對嗎？”
“可是，你捫心自問，你的行為真的只是把她當做一道溫暖了你的光了嗎。”
“你的天使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在妒忌，你沒有為她高興。”
“甚至，那老頭的行為讓你生了恨，讓你完全忽略了，或者說根本不在乎你要殺的人，你要嫁禍的人，是把你從黑暗中拯救出來的天使——最親、最在乎的兩個人。”
旗本一郎獃獃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喉嚨里發出一些無意義的聲音，良久以後，猛地跑向欄杆邊。
“痛苦，覺得自己做錯了，想要一死了之是嗎。”七木的話，在旗本一郎堪堪跳下去之前，響起。
旗本一郎回頭，悲哀的看着七木，第一次開口道：“我這一生，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只要我死了，所有人都會開心，所有人的生活都會回歸正常。”
“不會。”
七木安靜的看着旗本一郎，道：“你死以後，你的父母會傷心。”
“和你分享一個故事，我有一個朋友，年少時，基於各種原因生活的很痛苦，一度很想死。但後來，沒有任何人勸說他，他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不是他不痛苦了，痛苦，無止盡的痛苦日復一日糾纏着他。但死的想法，卻再也沒有過，你知道為什麼嗎。”
旗本一郎怔怔的看着七木。
“他和我做過一個比喻，他說自己就像是懸崖邊的人，離死只有一步之遙，時刻想要跳下去，但身上有一條繩索，緊緊的捆着他。這條繩索就是家人，就是人世對他的束縛。”
“他說現在的自己雖然痛苦沒有半分減弱，但卻明白了責任，明白了擔當，縱使再苦再痛，也無法跳下去。”
旗本一郎看着眼前的漆黑海面，喃喃自語：“身處懸崖邊，身系人世羈絆，時刻承受着瀕臨死亡的痛苦，卻又無法、不能，一躍而下，這就是成長、懂事、扛起責任和擔當的代價嗎。”
“是。”
七木看着旗本一郎，壓住自己內心起伏的情緒，道：“你現在都明白了，是想痛苦的活下去，還是不負責任的死掉，你自己選。”
旗本一郎對七木深深彎腰，走回船艙。
......
七木走到欄杆旁，靜靜地看着漆黑的海面。
他那個所謂的朋友，其實就是上輩子的自己，他今晚說了這麼多，說到後面，其實已經不僅僅是在說旗本一郎了，更是在說如今的自己。
“是想痛苦的活下去，還是不負責任的死掉。”七木看着天空，是他自己選擇，選擇自私的靠近這輩子的親人，所以他要擔起這份責任。
擔起這份不能死掉的責任。
“這次改變這些人既定的命運，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應，恭喜你。”男人的聲音在七木耳中響起。
七木沒有說話，這次雖說改變，卻是假手於柯南，一次並不能證明他已經沒有死亡的威脅。
還需要繼續改變，繼續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