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推崇
墨家女子充耳不聞,抓着他直掠出老遠,將身後的朝廷追兵甩的無影無蹤,方才於一僻靜之地停了下來。
“你見過我師傅?”
她停下來的第一句話,便急切的相問。
墨家勢力盤根錯節,但大體分為兩種,一種是直系,乃是墨家的核心,而另一種便是旁系,作為拱衛核心而存在。
女子手持鳶木劍,必定是墨家直系後輩中的最強者。
陸遙曾想像過女子在墨家的身份,如此弟子,該是何等厲害的師傅方能教的出來,結果還真讓他猜對了,女子的師傅,竟然真的就是巨子黃獨絕!
“見過,在皇宮。”
他沒有隱瞞,如實相告。
左右百家已然是兵敗如山倒,外面被徹底肅清是早晚的事,若想女子知難而退,不再繼續固執的為師門對抗朝廷,告訴實情是最好的方法。
“你去過皇宮?還在那裏見過我師傅?”女子有些狐疑,隨即搖頭道:“不對,那裏的戰事驚天動地,甚至後來還現出血月,那股詭異連我隔着很遠,都覺心有餘悸,你如何能夠承受?”
陸遙苦笑道:“你難道忘了我的神威秘術了?”
女子恍然大悟,卻是將這個給忘了。
瞬時間便消失不見,就宛如從人間蒸發一般,好似墮入異空間之中,堪比聖人大道領域一般的秘術,直到現在,都讓女子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她費解的並不是這“秘術”的匪夷所思,時空間法術並非不存在,有些高深莫測的大法修就身懷此絕技,能夠短暫的扭轉時間、遁入空間,令她訝異的是此“秘術”的施展條件未免也太寬鬆了。
那些通曉時空間法術的大法修們,哪個不是修為莫測?
而陸遙境界至多不過三境,如此堪稱微末的修為,竟然亦能行遁入時空之事,在女子看來,這當然不會是陸遙有多麼的天縱奇才,而是那神威之術的玄奇莫測。
有這等“秘術”傍身,陸遙在皇宮那等危險戰場能夠存活下來,合情合理。
女子信了三分,忙問道:“我師傅怎樣了?”
陸遙道:“敗了,而且敗的很慘。”
女子面色大變。
陸遙見狀道:“巨子大人雖說敗了,但這本來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你早該有個心理準備。”
他會錯了意。
女子並非是因黃獨絕戰敗而變了顏色,而是擔心黃獨絕的安危。
“我師傅他……”
女子不敢再說下去了。
“你師傅逃走了。”
好在陸遙的回答,隨即讓她安下心來。
她問道:“孤家掌門孤無求,還有數術家的老前輩張草谷,合力也無法勝過他……那狗皇帝嗎!”
陸遙沒有聽出女子的情緒在說起始皇帝時,似乎有些波動,回答道:“當然,據說當年陛下未成聖時,就已是天下間最強大的聖人,能和他一爭鋒芒的,也就是殺聖李浮屠、劍聖羽神遺等寥寥數人,而今成就聖王境這麼多年,就憑孤無求和張草谷那兩個在聖人中不入流的貨色,如何能撼動陛下。”
他絲毫不掩飾對始皇帝的推崇。
親眼目睹那場驚世大戰,他算是徹底見識到始皇帝這位當世聖王的恐怖實力。
還有他的霸道!
彈指間便擊潰黃獨絕等百家首腦,哪怕聖人亦是不得吹灰之力的擊敗,如果不是月魔降臨,百家前去的那些人,必定誰也跑不了。
對身為勝利者的的始皇帝推崇,自然而然便會對身為失敗者的孤無求等人蔑視。
甚至在他口中,這二位竟然成了在聖人里不入流的貨色。
事實上絕非如此,在當今天下的寥寥幾位聖人中,孤無求不說首屈一指,最起碼也能排進前三。
而張草谷略差一些,但也至少位居中游,豈能稱作不入流。
也不知是因為他推崇始皇帝,還是因為他貶低了孤無求和張草谷二人,女子有些怒意道:“你這麼說,就不怕我殺了你?”
女子總是對他喊打喊殺,陸遙已經習以為常了,但還是有些緊張,忙道:“是在下口誤,姑娘千萬莫要計較。”
“後來的那輪血月是怎麼一回事?”
女子緊跟着問道。
提起這事,陸遙便火大,嘿然道:“姑娘難道不知道嗎?百家首腦,背叛人族,勾結外族,將一個叫月魔的魔族存在接引來京,為的就是藉助那月魔的力量誅殺始皇帝……你師傅黃獨絕,恐怕亦是知情。”
他雖然惱怒,但女子凶的緊,卻是不敢斷言黃獨絕也必定難逃干係,勾連外族,置人族萬民生死於不顧,只是說“恐怕亦是知情”。
他怕女子惱怒之下,真的將自己給殺了……
但即便這麼說,女子亦是怒道:“不可能!我師傅怎會勾結魔族!”
陸遙就知道她一時接受不了,苦笑道:“我也沒說巨子大人一定知情,但孤無求和張草谷那兩個混賬東西,叛族通魔這等滔天大罪確是坐實了的,因為那月魔正是他們兩個合力接引而來。”
女子不敢置信的道:“怎麼會這樣……”
陸遙哼道:“人族內部之事,那就內部解決,勾結外族算怎麼一回事。姑娘還不知道吧,那月魔乃是魔族無數歲月的意志所凝聚,力量極其強大,甚至能和陛下並肩齊驅……”
他話沒說完,女子猛然震驚的看向他,一字一字問道:“那狗皇帝死了?”
陸遙不知道女子怎的會突然變得如此異常,不過也沒多想,只道女子怕是和始皇帝有血海深仇,故而才頗為在意其死活,當下搖搖頭道:“在下要說的就是這個,幸虧始皇帝沒死,否則那月魔豈不是再無制衡?一旦它發起威來,我人族同胞,得死多少?人族未來,又將會淪為怎樣的境地?”
他越說越氣,怒哼道:“百家首腦,引狼入室,置人族同胞生死於不顧,陛下將他們悉數剿滅,簡直是再英明不過的決定,這些毒瘤只要存在一日,帝國如何安寧?人族如何安寧?”
他憤怒之下,也是不經大腦,將心裏話全都說出來了,渾然沒注意到女子愈發難看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