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借刀殺人，短槍五尺
當東方不敗知道柳淡煙出事，已經是五天之後，當即傳書給負責江西一帶事務的青旗，讓他們探訪一下，柳淡煙就是江西人，那冒充柳淡煙家人之人，操着一口江西口音，對柳家的情況也頗為了解，不然的話，怎能瞞得了柳淡煙。
又十數天後，青旗旗主秦邦偉傳書回來，已經在一處亂葬崗找到柳淡煙的屍體，花大價錢請了當地衙門裏的老仵作驗屍之後，證實柳淡煙死前曾遭多人污辱、拷打，全身上下無完好之處，致命傷是被外家剛猛拳力震斷心脈，青旗正在探查兇手。
東方不敗臉色鐵青看完回書，心中一片難以遏制的憤怒，這次的事情，分明是神教內部有人勾結外人一同做的，除了結拜大哥童百熊之外，其他各堂的長老都有嫌疑，尤其是朱雀堂的羅江，東方不敗到現在還記得端午節晚上羅江不善的目光。
任我行很快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同樣是大為惱火，如果是神教內部的人勾結外人乾的，那麼這人已經不把他這個教主放在眼裏了，如果是神教以外的人乾的，那麼黑木崖的防衛就需要增強了，竟然能讓外面的人混進來並帶走了一名長老的家眷！！
“問天，你看這事要怎麼解決才好？”任我行唯一能詢問的人，就是向問天。
其實他也知道，問向問天是沒什麼用的，向問天對這些陰謀詭計一向都不擅長，問了也是白問，只是這個時候求個心安罷了，這事如果真的徹查下去，恐怕會牽扯到教內的人，而且還會不少，要是把他們全都處置了，神教必定大傷元氣，可是要是不處置這些人，又會讓神教內部人心惶惶，連長老的家眷都遭了毒手，其他人呢？
向問天用力地搓着下巴上剛冒出的鬍子，說道：“教主，我認為，還是要查，查出來以後，怎麼處置他們，還不是得教主說了算，實在不忍心的話，就讓他們回家養老好了，要是這次置之不理的話，這次是長老的家眷，下次可能就會是大小姐了！”
任我行重重地一嘆：“說的不錯！不過，問天，你還是沒有看明白啊！這幾個老傢伙盯上的，不是我這個教主，而是下一任教主的位置。所以，盈盈是不會出什麼事的，他們這次做的也確實過分了點，都是教中手足，就算有什麼不同的意見，也不用下這麼重的手吧！”
向問天只是不擅長搞陰謀詭計，並不是傻子，冷笑道：“嘿，要我說，這幾個老傢伙，也不過就是依仗着他們的師傅是上一任的長老，又是為了神教犧牲的，就連教主的位置，他們恐怕也不是沒有想過，甚至也暗中下過手，只是教主你的武功蓋世，他們也擔心教主你察覺以後會對他們報復，東方不敗的武功，可沒有教主你這麼高。”
任我行的臉色逐漸陰沉起來，問道：“問天，你平時和他們幾個的接觸比較多，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麼？”
向問天的臉色也有點不善，冷冷地說道：“教主，夫人當年真是因為生大小姐時難產死的嗎？我懷疑，他們幾個老傢伙在裏面動了什麼手腳！夫人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就算是難產，也未必就會死掉，那幾個接生婆，不是教主你親自找來的吧？我去查過，那幾個接生婆包括他們的家人，在五年前就已經因為家裏失火被燒死了，連一個人都沒能跑掉，相距甚遠的幾家同時失火，又是在為夫人接生之後不久，這是不是太巧合了點？”
“啪！”一張上好的梨木桌子被任我行一掌拍碎，渾身顫抖着問道：“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要扒了他們的皮！！”
向問天的表情卻平靜了很多，從懷裏摸出一把小巧的彎刀修理着手指甲，頭也不抬地問道：“我沒有證據，這件事，可能是他們乾的，也可能是那些白道的人乾的。”
“證據？！”任我行充血的眼睛瞪着向問天，“咱們又不是官府辦案，還找個屁的證據！”
向問天的眼睛仍然沒抬起，說道：“可是，沒有證據的話，貿然把幾個長老拿下，恐怕在教中會有人不服。”
任我行滿臉猙獰，咬着牙說道：“不服？哼，殺就是了！”
向問天這次奇怪地看了看任我行，問道：“一個人不服，可以殺掉，十個人不服，也可以殺掉，可要是幾個堂口上千的兄弟不服，難道教主你要把他們都殺光嗎？這不是教主你一貫的作風啊！”
任我行慢慢地冷靜下來，其實他並不是想不到這一點，要是對付外人，直接就是一個字，殺！可是對教內的人用這樣的手段，確實不太合適，他只是一時被向問天說的話給氣着了，連他的妻子都是被人害死的，這個仇那可就大了去了！
“你有什麼辦法？”
向問天修完指甲，把小刀收回懷裏，十指張開看了看，說道：“教主你不用這麼急，這事，讓東方不敗去做不就行了，只需要適當地給他一點支持，我想，東方不敗心裏的憤怒，恐怕也不會比教主你要少吧！”
任我行笑道：“問天啊，你還是有一手的嘛，可惜，你一直不肯把你的聰明表現出來，要是我老早知道你，下一任教主就是你的了！”
向問天把十根手指挨個地吹了吹，說道：“還是算了，我不太適合當教主，我覺得吧，還是悠閑一點的日子過得舒服。”
就在任我行和向問天商量要給予東方不敗什麼程度的支持的時候，東方不敗也覺了東方雲的不對勁。
不過他並沒有往入魔這方面去想，東方雲身體裏原先那一絲破風勁的內力是被他親手廢掉的，這才剛修鍊玄武真訣沒多長時間，離他能達到走火入魔的境界，還早的很呢！
東方雲在人前也不像一個人的時候那麼神神叨叨，所以東方不敗只是覺得有點古怪，可要讓他說，他也說不上來，東方雲到底什麼地方比較古怪。
東方不敗安慰了一下幾個小妾，又匆匆地趕回了總壇。
東方雲正在花園裏耍一根棍子，說是一根棍子，其實就是放大了的娥眉刺，儘管神經有點錯亂，可是並不影響他的思維，該吃的時候知道吃，該睡的時候知道睡，該練功的時候知道去練功，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他也知道不少。
“這樣才對嘛！”東方雲對着空氣刺了幾下，嘴裏就沒停了嘟囔，“一寸長，一寸強嘛！娥眉刺也實在太短了點吧，看看人家的劍，那都有三尺多長，真和人打的話，咱也夠不到人家，要是娥眉刺都有這麼長的話就好了，嘿，敢跟咱齜牙，我左一記如來神掌，右一記三……靠，手裏有兵器呢，那麼三分歸元氣就暫時不用了，用什麼好呢？對了！把兵器扔出去，不就能繼續用三分歸元氣了嗎？看我乾坤一擲！”
“呼”地一下，把手裏的棍子當標槍扔了出去，擦着盧紫玉的鬢角，撞在牆上，彈落地面。
盧紫玉被他這一下給嚇得不輕，本來因為柳淡煙的事情搞得家裏的氣氛有點沉悶，準備到小花園裏散散心的，誰知道剛走進小花園，就看到一道黑影飛過來。
東方雲看着盧紫玉煞白的小臉，也知道闖了禍，吐了吐舌頭，上來扶着盧紫玉，討好地說道：“七嫂，呵呵，那什麼，那我，不是故意的。就一根破棍子，沒事！要不，你罵我兩句？你張不開口！你打我兩下？你下去不手！嘿，嘿嘿，七嫂，我那啥，我鍋上坐着火呢，先閃了！”
不等盧紫玉明白他在說些什麼，嗖地一下，迅消失在小花園裏。
孟千尋從外面走進來，看看站在花園門口，臉上還帶着白色的盧紫玉和她腳邊的棍子，再回頭看看東方雲已經消失在練功房的身影，立刻明白生了什麼事情。
“小玉，是不是小五又闖禍了？”孟千尋上前問道。
“啊？啊！”盧紫玉這才回過神來，向周圍看了看，沒看到東方雲，輕輕地在臉上拍了拍，勉強笑笑說道，“沒，沒事，哪能呢！不就一根破棍子嗎，沒事，那什麼，我鍋上還坐着火呢，我先走了。”
孟千尋把盧紫玉拉住，笑道：“哈哈哈哈，你就別裝了！還鍋上坐着火呢，這句話誰教你的？還有，這根棍子，除了小五，家裏還有誰會擺弄這東西？別替他瞞着了，反正咱們姐妹又不會把小五怎麼樣，最多說他兩句。這小五也真是的，這麼大的練功房還不夠他耍的，非跑到花園裏來耍，你看，這花都被他給打折了不少。”
“哎呀！”盧紫玉這才看到她種的花，心疼地趕緊小步跑過去，蹲下來仔細的撥弄着，“還好，還好，沒被小五給弄斷。”
東方雲進了練功房，把頭伸到外面看看，七嫂盧紫玉並沒有追上來，這才關上練功房的門，把墊子拉到門后，盤膝坐在墊子上，開始修鍊內功。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東方雲的內功也已經快要達到第三重，這也多虧了他的神經有點錯亂，能讓內力同時在兩條脈絡通道里運轉，光練一種的話，無論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內功的進度也不可能有這麼快。
隨着內力日漸深厚，他那神經錯亂的情況也在逐漸好轉，不過他的內力仍然可以在兩條脈絡通道里運轉，同時進行玄武真訣和破風勁的修鍊。
這和兩種武功的屬性也不無關係，破風勁屬金，玄武真訣屬水，按照五行生剋來看，金生水，兩者並沒有什麼衝突，要是他當初在任我行那裏選擇的不是玄武真訣，而是一本屬火或是屬木的武功，估計他早就落個經脈寸斷的下場了。
除此之外，兩種武功又形成了互補，玄武真訣主防，破風勁主攻。
只是他這樣同時運轉兩種武功的內力，初期的修鍊會很順暢，修鍊起來度很快，可是到了後期，卻還是有不小的隱患，內功一般在初期時，運轉起來所經過的經脈很少，要是到了後期，兩種內力運轉周天需要經過的經脈不太可能一樣長，這就導致可能玄武真訣才運轉一周天，而破風勁已經運轉了兩周天，可東方雲卻不可能讓內力停滯下來，這樣一來，不是會讓玄武真訣修鍊起來的度變慢，就是會因為破風勁運轉的周天數太多，對經脈造成損傷。
東方雲根本就沒想過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明白這些東西，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考慮這麼多，到後期，自然有到後期的辦法，他才不會為這樣的事情煩心，反正這世上的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對他來說，利大於弊，就夠了。
傍晚，東方不敗從總壇回到家裏，自從家裏出了事，他每天都會回來，生怕再出點什麼意外。
“大哥，事情有進展了嗎？”看到東方不敗臉上的顏色好了很多，東方雲問道。
“恩，那天看守吊盤的人，進了寒冰堂，就把什麼都招了，居然是玄武堂文執斌身邊的人親自把人領上黑木崖的，哼，我看他這次怎麼死！！”
“那就好，嘿。”東方雲也跟着嘿嘿傻笑兩聲，又問道，“大哥，你什麼時候教我武器技法？我也不能每天光練內功吧！”
東方不敗劍眉一揚：“武器技法？破風勁里的娥眉刺技法你都會了？”
東方雲苦着臉：“大哥啊，你就別提那娥眉刺了，才兩尺多長，你看看別人用的武器，哪個不得三尺多？用這玩意和人正面交手的話，吃虧太大了。老話不都說一寸長一寸強嗎？你看，能不能給我找本刀譜，劍譜也成啊！”
東方不敗把臉一板：“這是什麼話！老話是說了一寸長一寸強，可老話還說了，一寸短一寸險！咱家的娥眉刺確實比起普通的刀劍短了點，可是你說，那些日月鎖心輪、判官筆，這些武器不是比娥眉刺還短？和人交手的時候，用這些兵器的真吃了虧了？說來說去，還是你的功夫不到家！有想這的工夫，還不如多把娥眉刺技法多練幾遍！”
東方雲從椅子上蹦了下來，跑到東方不敗的身後，在他背上輕輕地捶着，討好地說道：“大哥，你看我，又不是練的破風勁的內功，使用這武器，不太配套不是，你就行行好，幫我弄幾本吧，我也不要太高深的，一般的就成。”
燕靈兒端着兩杯茶從後堂轉出來，笑道：“你們哥倆這是聊什麼呢？”
東方不敗端過一杯茶，喝了一口，說道：“小五，你要是真想練練其他的兵器技法，也不是沒有辦法，向左使的刀法就很不錯，你多往教主家跑跑，讓他教你就是了。”
東方雲曬笑：“他？算了吧，我看他的刀法，比起破風勁的娥眉刺，也好不到哪去。”
東方不敗搖頭笑笑，也沒再多說。
其實平心而論，向問天的刀法還是很不錯的，東方不敗要是和向問天正面交手的話，不過百招就會落敗，偷襲的話還可能佔到一點上風，可也不過能支撐個三百招。
東方不敗開始還以為東方雲真是誠心想學學其他兵器的技法，見他連向問天的刀法都看不上眼，那麼神教里，就沒有什麼人的兵器技法能學了，內五堂的那些傢伙總是覺得他們自己高人一等，不會輕易把自己的武功教給別人的。
東方雲雖然苦着臉，眼神里卻沒有露出半分困擾，東方不敗笑笑，攬着燕靈兒就向後堂走去，東方雲忽然說道：“大哥，你說，把娥眉刺加長一些怎麼樣？”
東方不敗腳步停了下來，說道：“隨你高興吧！”
第二天一早，東方雲跑到神教的鑄造房，找到裏面的大師傅，要他給鑄一把加長的娥眉刺，大師傅聽了東方雲的要求，建議道：“娥眉刺其實是很精巧的，二尺二寸左右是最合適的長度，如果加長的話，反倒不如原先的效果，不如你說說打算用個多長的兵器，我給你想想辦法。”
鑄造房並不歸屬於任何一堂，只要是神教的人，就可以去找他們鑄造兵器，不過，即使神教里的人，堂主職位以下的人找他們鑄造兵器，也是一樣要收錢的。
東方雲也不在乎鑄造兵器的這些錢，東方不敗身為長老，家裏總是有些錢的，鑄造一把武器，也花不了多少。
“沒有太多的要求，只要長一些就好，我看，先弄把五尺左右的我先試試吧，樣式嘛，最好能和娥眉刺差不多。”
大師傅說道：“五尺長短，又和娥眉刺相差不大，那就用短槍吧，也不用單獨鑄造了，庫房裏應該還存着一些武器，我帶你去找找看。”
進了放置武器的庫房，東方雲就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不太夠用了，一排排嶄亮的兵器，直接刺花了他的雙眼，大師傅呵呵一笑，像東方雲這樣的小孩，他也見過不少了，帶着他來到放置短槍的架子旁，左右看了看，從中挑出一把，遞給東方云：“你看這把槍怎麼樣？”
東方雲接過短槍掂了掂，大約有個四五斤，重量上挺合適的，棗木為柄，半尺長的槍頭，看上是不錯，不過到底合不合手，那得回去試試才知道，總不能在庫房裏就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