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浪涌
餘杭從不欺瞞,也不屑欺瞞,更何況,明甬與他的心智實在算得上半斤八兩,若真是以欺瞞為手段,瞞過了還好些,被發現可就麻煩了。
看似溫順的水流將那些異形包裹在內,作為指揮者,站在側後方的餘杭還有心力想想自家二弟現在的表現。
現實中,風暴和潮水向來相伴相隨、形影不離,轉換到了戰場上也是一樣,因着明甬的傷勢,這大概是他首次獨自作戰的經歷了。
青衣男子看了眼鮮血飛濺、怒吼和哀嚎混合成片的戰場,到底是輕輕嘆了口氣。
特工之間的拼殺沒什麼好說的,他也不是沒見過zero搏鬥的場景,不過是人類憑藉武器和體力的手段之爭。
對於這些,餘杭向來分得清楚,玩笑歸玩笑,報復歸報復,他的確想要讓弗瑞為算計付出代價,卻並不想讓對方手下的特工出事。
不管是身處低維的人類,還是城市意志,甚至或者是文明見證者,生死都是件值得尊重的事情。
無論身份如何、品性如何、聲名如何,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故任何存在,都不應當憑着自身喜好情緒隨意決定他人生死。
更何況,城市意志們能出現在此處本就是鑽了規則的空子,至今為止,死在他們手上的,嚴格意義上說來,都不能算是人。
倒不是說有什麼罪大惡極,而是這些人的物種類別,的的確確已經不能簡單歸為人這一類去了,比如被秦鎬所殺的小丑,又比如被江寧和樓蘭出手滅殺的喪屍。
Zero之所以能夠出現在這裏這樣久,還敵意執行自身的原則,一則是因為她已然失落,實在算不得正兒八經的城市意志;
二則,在平日對敵之時,她動用的根本不是屬於城市意志的本源能力,只是借了不死屬性,說到底,也還是個普普通通、萬事靠自己的殺手。
“血氣?”這邊,蝙蝠已經極敏銳地抓住了敵對雙方不同的用詞方式,他轉過頭去,看向沉默的維特妮斯,“血氣和血液不是一種東西吧?”
有些意外於他的仔細,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華夏城市意志的根基不在這裏,維特妮斯看了眼身邊的江寧,示意她接話。
“不是一個,”江寧興緻缺缺地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黑漆漆,有些敷衍地解釋道,“血氣是城市意志因為脫力失去意識后的血液,因為戒備,所以血液中能量極其濃郁。”
血氣可不單單是純粹的血液,城市意志便是受傷流血,只要還在祂們本身能夠控制的範圍內,留下的血液中絕不會含有額外的能量。
當城市意志被逼到極處,孤注一擲地攻擊時,本體與獸形相融合,攻擊力至少翻倍,他的能量才會滲透整個身體。
這也就是為何之前餘杭的軀殼落在九頭蛇手中的時候,這麼多年都沒能出現異形,而追蹤餘杭鮮血而至、成功穿越世界壁壘的明甬,其血氣只有幾滴濺落在九頭蛇基地,就能讓對方的研究人員藉此研製出可控異形的原因。
到底是能夠隨意調用自身能力的城市意志,餘杭本人出手遠比獸形要厲害得多。
沒有維特妮斯協助,沒有事先試探好的弱點,即便是作戰的獸形也只是將異形打暈,但餘杭的攻擊卻並不倚重於弱點。
水,無形無相,無色無味,本就是最好的群攻利器,又何必糾結於弱點?
擒賊先擒王,餘杭首先針對的,就是操控所有異形的研究員。
若是能夠通過殺死對方徹底解控異形、再憑藉九尾狐和夫諸的能力壓制住對方,那麼待明甬休養完,未必沒有機會收服它們。
水流蛇樣人立而起,絞上了對方的脖頸,那研究員手中的槍才剛剛抬起,便已被毫不留情地絞殺。
看着那具瞪大了雙眸,滿臉自得中才剛透露出些驚恐與不可置信的屍體,餘杭興緻缺缺地垂眸,心中只遺憾楚渝和明甬無一在場,否則,方才戰鬥只怕會結束得更快些。
“看來是沒用了。”到底是擁有無數現代經歷的城市意志,餘杭雖不如研究員那般精通生物學,但分辨下是否□□控卻是做得到的。
那個研究員使用的大概是信息素一類需要時間調製的藥品,在設定好目標后,即便是研究員本人,怕也是沒法在短時間內進行更改的。
這大概也就是九頭蛇高層會允許他如此囂張地出現在現場的原因——就是死了也影響不到計劃的人么,生死就無所謂了。
餘杭輕輕嘆了口氣,誠然,大多數城市意志都能夠通過靈魂分辨雙方身份的,但對於彼此熟悉的城市而言,他們之間的相互分辨,用的依舊是血氣的味道。
現在,這些異形身上帶了明甬的血氣,即便因為改造和融合讓血氣淺淡了許多,甚至變了味道,但總體還是無甚差距的。
這般作戰,若不是清醒知道這些異形是何物,也清楚明甬現在的身體狀況,餘杭總有自己在單方面家暴二弟的錯覺。
“阿杭,這可不是我。”不知何時出現在會議廳的明甬看着光幕上城的神情,霎時便參透了他的心思。
看着那人的動作,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起來,蒼白着臉,有心情開起玩笑來:“我在你記憶里,難道就這般難看?”
“沒有,”餘杭回答得極快,語調裏帶了些解釋和安撫的味道,“你當然不會如此,阿甬當然好看得多。”
嘴上這般調侃着,心結被開解,餘杭的動作明顯放鬆了很多,連攻擊都不再束手束腳地猶疑了。
雙臂像翅膀般在身後張開,潮水從匍匐狀態現身,將急着衝上前來的異形群體分割、單獨束縛住。
淡青色的油紙傘懸浮在身後,傘面上綻着秀麗的墨蘭,餘杭懸在半空的手輕輕握緊,看似溫和的水流便順着他的動作包裹住異形,像水蟒般纏繞、收緊。
這樣的動作當然不會持續多久,確定所有異形已全數被水流包裹后,他果斷地變幻了雙手的手勢。
隨着餘杭的掌心握緊,不留一絲空隙,包裹着異形的水流乾脆利落地炸裂開來,濺起的水珠帶着不詳的黑紅色。
放慢屏幕上展示的畫面,在場的眾人都能看到,在絞緊獵物的巨蟒崩碎開的時候,水珠似乎帶了點鋒銳的寒光。
本該四濺至空中的透明水珠冰凌般刺穿了被潮水死死禁錮在中間的異形,穿透整個軀殼,再帶着異形體內的血,自反方向濺射而出。
說到底,城市意志和爭權奪利的普通人類還是有所不同的,那些人類,除了利益外毫無底線,但城市意志的底線,在於生命。
華夏有句古語叫“好死不如賴着活”,這句話,無論是對於人類,還是其他更高或是更低級別的存在,都適用。
城市意志的確不懂人類之間的糾葛,更不理解權益與責任之間的彎彎繞繞,但對於他們而言,實現這些的首要條件,是活着。
只有活着,才會有自由,有權力,有金錢,有享受一切的可能。
因而,即便餘杭嘴上說著要讓弗瑞為自身的動作付出代價,也從來不曾涉及作為城市意志而言最基本的底線。
畢竟得罪了城市意志的也只是由他個人而已,此事,還不涉生死。餘杭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安排的,除了將九頭蛇的特工們留給了神盾局的人,剩餘的異形根本不可能攻擊到神盾局的人。
作為餘杭的獸形,當然不至於讓“主人”專心奮鬥而自己偷懶,等餘杭的視線從被他成功殺死、氣絕倒地的異形轉過去時,獸形也沒有落後多少。
九尾狐正面拖住了兩隻異形,向前伸出的九條尾巴還糾纏着四五隻稍小些的,夫諸蹄下踩着一隻,用洶湧而至的水潮控制住了那兩三隻剛好出現在它身周的。
“……”看着平時在自己手底下爭寵的萌物這般兇殘的作戰方式,餘杭難得有些失語地撫了撫額。
“罷了,”想像自己的作戰能力和平日裏那些極具欺騙性的外表,餘杭的心態很快便恢復了過來,“這些異形的弱點在眉心處。”
雖然方式有些“照騙”般奇異的不和諧感,連同異形的弱點都設定得有些詭異,但只要能這些攻擊手段能夠對異形造成傷害,用什麼方式和戰鬥形象什麼的,大概,或許也……沒什麼關係,對吧?
有了弱點,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知曉自己身為精神體,九尾狐根本不在意尾巴上雪白的皮毛。
猝不及防間,九條尾巴已成了最好的攻擊利器,鋒銳堅硬的尾尖直接穿透了那些小異形的眉心。
鋒銳的狐爪從另兩隻異形的額前劃過,輕而易舉地撕裂了眉心的致命點,九尾狐撒嬌般地呦鳴一聲,抖落了毛上沾染的鮮血,又是只可可愛愛的小狐狸了。
那邊,夫諸對水流的控制雖還不及餘杭熟練,但僅是要用小股水流穿透某個位置,卻也是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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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今天早點發,也沒什麼心思寫作話了。
12月13日,有三十萬無辜同胞的魂靈,要從南京大橋上回家。天冷了,前輩們要記得穿暖和些啊。
這裏依舊是渴望評論的作者君,希望我等後輩,勿忘國恥,砥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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