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戈相向

“瑪麗，”看了眼台上的人，確認他沒有注意到她們以後，女孩小心拽了拽身邊閨蜜的衣擺，“他身上的傷是真的。”

“嗯？”尚還沒能回過神來的好友滿臉懵逼地看向她，嘴角的笑意都沒落下去，語氣倒已換做了正經的樣子，“什麼意思？”

“你剛剛不是問我看到了什麼么？”女孩一面說，一面看着台上專心致志拆禮物、都捨不得抬頭的人，像是在交換什麼了不得的情報般，“我看到他吐血了。”

女孩說話的聲音並不輕，周圍聚攏着的粉絲都能清晰地聽到，彷彿一柄大鎚狠狠砸在了頭頂，那一小塊地方的所有人都愣怔在了原地。

“吐血了？”瑪麗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自家閨蜜的話，復又抬頭去看台上斜倚着支架站立的男子，“這……”

其實沒什麼好驚訝的，帶傷接了這樣重的任務，又是剛從戰場上下來，zero再怎麼厲害，也是正常人。

那些繃帶上的殷紅，被隱晦擦掉的血跡，從來都不是她們此前探班偶像時看到的扮相，而是切切實實的傷勢。

哪怕經過了妥帖的處理和包紮，殺手此時的狀態也根本支撐不了他的動作，看繃帶上暈開的猩紅就知道了，這人完全是憑着毅力在死撐。

拋卻了見到zero的激動，湧上腦子的熱血轟然冷卻，這些粉絲們才發現，其實殺手的狀態從最開始，就已清晰地表現出了虛弱。

被快銀拽上來的踉蹌和面如金紙的驚愕，偷偷摸摸擦拭血色的隱晦，繃帶上逐漸暈開的殷紅血色，乃至現在斜倚着支架的作態和拆解禮物時微微顫動的手指。

大概是無意掩飾，又或者是實在有心無力，殺手無意識的小動作就差揪着他們的耳朵大吼身體不適了，可現場這些熱血上頭的粉絲群中，竟然只一人看了出來。

等清楚了zero現在的狀態，再看周圍時，這些能出現在當場的幸運兒很快便發現，不僅殺手自己意識到了不適，連其他超英，也都在留心這邊。

成熟的超英倒還好些，快銀和紅女巫幾乎平均十秒鐘就要“不經意”地向這邊看上一眼，顯然是擔心他的身體。

行走在光暗之間，遊盪在生死邊緣，殺手絕對比包括超英在內的任何一個人都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可他們不說，他竟也生生捱着傷勢，陪着他們在這裏開心，沒有離場的暗示，也沒有半分怨言。

幾個感性的粉絲眼眶一下便紅了，他們喜歡的超英，是在戰場上一往無前的背影，是在採訪中光芒萬丈的模樣。

從超反的攻擊到外星的覬覦，從眾人的誤解到政客的中傷，超英們受的傷已經夠多了，他們半點也不想再添麻煩。

無論身份如何，重傷之人的感知向來便算不得靈敏，而作為殺手，哪怕知道周圍絕對安全，要讓zero徹底放下戒心，也是極為困難的。

若是此刻的殺手保持着完全的清醒狀態，想要維持表面還不至如此難受，畢竟用理智壓下本能是他早已適應的事，但現在的zero不是。

處在清醒與半昏迷的邊緣，聲音和圖像模模糊糊着未知，所有的感知都在叫囂着痛苦和虛弱，zero的動作幾乎都是本能反應。

在眾人面前，作為超英的他既不能拔刀，不能手按槍|支作戒備，又不能提前離開，實在過於煎熬。

從斜倚着支架變作半靠在桌案上，藉著拆解禮物的動作，男子掩在身後的左手輕摸了把別在腰間的刀鞘。

微微垂首，兜帽落下的陰影遮蓋了他的神色，無人注意的瞬間，zero極輕極輕地長吐了口氣，伸手去夠遠處的東西。

這樣細微的動作，遮遮掩掩之間，在場的人的確沒注意到，但由Jar接手控制的直播里，zero的粉絲幾乎炸了鍋。

直播是掛在zero粉絲創建的那個網站上，對所有人開放權限的，對於不善言辭的超英而言，也算是默認了他們的討論和介入。

正是明白了超英們的默許，這些無法抵達現場卻擔心着偶像們狀態的粉絲很快就將殺手的狀態刷上了熱搜，但凡在場的誰打開手機看一眼，都能看到熱搜上大寫的“他們累了”和“放他回去”。

不僅是身受重傷、明顯表露出異常的zero，在場所有的超英都已太累了，與外星人的對戰從不會是件簡單的事。

才從戰場上下來，沒有休息，沒有調整，就直接接受了組織見面會的提議，而初衷卻只是為了讓粉絲安心。

可現在的他們，需要的其實不是粉絲帶來的所謂熱熱鬧鬧的愛意，而是一個放鬆的熱水澡、同伴間的默契交流、癱在柔軟被褥中的休息和療傷。

現場的粉絲倒也很給面子，趁着zero低頭的那陣子，殺手的傷勢在粉絲群體中飛速擴散開來。

沒過多久，甚至沒等殺手拆完禮物，這些粉絲就開始勸着哄着自家努力想給他們帶來些什麼的超英去休息了。

首先接收好意的自然是殺手，不是因為其他亂七八糟的理由，而是因為他撐不住了——

失血過多的眩暈感一波一波湧上來，混雜着傷口處的跳疼和肌肉的脫力感，要不是zero本身的意志力在勉力支撐着他在公眾面前的狀態，當場暈倒都算是輕的。

於是，在粉絲的勸說之下，殺手放下了手中拆到一半的禮物，抬起頭，極勉強地扯出個笑容來，很是乖巧地頷首向內走去。

那邊，快銀瞥了眼明顯蒼白虛弱的殺手，活潑地向自己的粉絲揮了揮手，抬手將防風鏡戴上，在成片的驚呼聲中將人打橫抱起，只留給直播一個風般的銀色背影。

除了重傷病號與他的陪護員，其餘超英的退場倒不至於這麼酷炫，在與粉絲揮別後，他們三三兩兩地走成幾排，拎着自己的武器，勾肩搭背地談論着隊友之間的閑話。

沒有閃光燈，沒有歡呼起鬨，沒有鮮花音樂，現場的粉絲安安靜靜地分立在他們回程道路的兩旁，看着他們疲憊的英雄回家。

由於zero並不打算動用高科技來治癒身體，甚至連讓儀器掃描留下數據都不願，他們能做的處理也就這麼多，因此，剩餘的超英並不顯得着急。

有快銀照顧着，zero的傷能夠得到很好的包紮，而剩下的，只要殺手依舊保持着神智清醒，這就不是他們需要擔心的問題——

畢竟，在沒有他們的這麼多年，獨來獨往的殺手也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戰爭總是令人疲憊的，復聯的這些人並沒有額定的負責區域，因此，此刻的他們只想着放鬆、休息和屬於隊友家人之間的溫馨時光，至於政客和輿論，先放放再說吧。

直播到所有人進入復仇者大廈后戛然而止，可那些滿身傷痕和疲憊的背影卻在民眾心中停留了許久。

做個壞人太容易了，且看看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罪犯和超反吧，要始終做個堅持原則的好人才是最困難的。

超英斡旋於政客和民眾之間，平日裏應對的不僅是政客和高層的各種誣陷，普通民眾的抵觸，還有來自超反和敵人的傷害，而他們能用的，從來都只有自己和隊友的力量。

作超反的能輕易動用自己的能力達成幾乎一切目權勢、金錢、名利，在性命的威脅下，沒有誰敢輕易詆毀或誹謗。

但堅持原則的超英，卻因着自己的原則，一次次受人冷眼，一次次承受着來自被吞沒護在身後的民眾的譴責、刁難、謾罵甚至各種背叛。

無論是被稱為花花公子的鋼鐵俠，還是被指為綠皮怪物的浩克，他們其實，都不曾親手傷害過平民。

可沒有人在意這些，那些不知真假的消息傳出，就有整片的呼喊蜂擁而至，瞬間將少有的清醒者壓在了洪流之下寂寞無聲。

那些踩着滿地鮮血和屍骨上位的小人尸位素餐卻名利雙收，賺得盆滿缽滿，可真正的英雄被淹沒在所謂的“正義”之下，精疲力竭且遍體鱗傷。

互聯網沒有記憶，但群眾有記憶。

很快，直播的錄屏在各種處理后，被熱心粉絲一五一十地傳了上來，和英雄們相關的討論被頂上了熱搜。

好像整個世界都忽然意識到了超英的重要性般，詞條里的所有人都在道歉，在感謝，在關心着超英們的現狀。

誠然，在媒體的春秋筆法和政客的諱莫如深下，民眾總是最好忽悠的，但與此同時，他們也是最善良的。

單是一份伴着傷痛和鮮血的證據就能讓人動容，更何況這樣的證據幾乎隨處可見、只是被人用心遮掩了呢？

在傷痛過後，就是持久而真實的怒火——

因為欺騙，也因為西裝革履下的醜惡嘴臉。

超英沒有替M國上層遮掩的打算，城市意志更沒有。

政客對民眾的簡單欺瞞都能被民眾視作背叛，那麼對前線超英而言，這種欺瞞帶來的後果不更是來自背後的刀么？

既然當初挑唆民意想要讓他們妥協，那麼，也應該有承擔動作敗露後果的勇氣。

更何況，絕大多數超英身上還帶着傷，無論如何，這件事也不該牽扯到他們身上。

於是，自直播之後，接連半個星期，無論外頭輿論如何沸反盈天，超英都不曾出面，復仇者大廈內部更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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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更新，可能有錯，着急忙慌地發上來，是可可愛愛的日常呀！

我想讓超英感受到來自民眾和世界的善意，真正的善意，不是因為他們長得好看，也不是因為拯救了什麼，只是因為他們成為了正義，成為了現在的他們。這樣的關心才是他們應得的，也是他們需要的，而政客，輿論的反噬是他們應該承擔的後果，也希望作者寫出了這種感覺。

以及，最近電腦炸了好像，我一直打不開瀏覽器，只能用傳到手機上再用APP，如果匆忙間有疏漏或者錯別字之類的，還請大家不要介意吖！

最後，作者有空的時候真的會看評論的，也會回評論的，就算寫個爪爪讓我知道下你在也好，看在這隻作者還沒入V的份上，大家不要白嫖嘛QAQ

這裏依舊是渴望評論的作者，這個假期，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