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紮傷口
“這……這!”娜塔莎的手微不可查得顫了顫,幾個年輕的超英已愣在了原處,哪怕是早已習慣了鮮血淋漓、傷痛滿身的幾位元老也忍不住有些心悸。
“無事。”殺手神色淡淡地撇過頭去,沒有隊友接應,像她這樣不曾留下什麼暗傷的,在地下世界運氣已算不錯了,“我是殺手,又不是超英。”
見美艷的女特工拿着手中的注射器向他晃了晃,zero搖頭,直接拒絕了對方的好意:“殺手不用麻醉。”
不像是超英,細小的失誤自有身邊的隊友和身後的供給側補充,他們一旦在戰場上出現紕漏,不管什麼原因,都難逃一死。
更何況,他這次傷勢頗重,想讓麻醉藥劑起效,所需的用量極大,很可能影響神經,進而影響傷愈后的細微動作。
針線在發白捲曲的皮肉上穿梭,殺手原就蒼白的臉色愈發慘白了下來,唇色淺淡得幾乎透明。
隨着疼痛的尖銳化,zero緊緊抿起了唇,密密麻麻的冷汗凝集在額間,他有些耐不住地微側開臉去,避開了眾人的目光。
“不要看,”作為穿梭在黑暗中的殺手,他實在不習慣別人用那種或心疼或自責的眼神看着他,可又不好呵責,只別彆扭扭地輕聲道,“難看死了。”
他是認真覺得這些傷疤難看,甚至覺得噁心,畢竟拋開此前屬於城市意志的身份,現在的zero,是人類。
沒有經歷過失落的城市意志和文明見證者都不會知道,失落之城有着失落之城自己獨特的規矩。
在失落後,每個城市都有一次機會,來選擇自己想要變幻的生物,但選擇完了之後,將以這種生物的特性度過餘下的時光。
只不過,不管這種生物本身的生命周期如何,只要沒有出現什麼超出意外死亡血裔人數的意外死亡次數,他們就始終保持存活。
沒有生命周期,沒有飲食需求,除了需要休息補充精力、會受傷會死亡外,他們實在不像是什麼正常的生命體。
在僅剩下他一個之前,也不是沒有失落之城混居在人群中,但被知道真相后,他們往往不是被追求長生的當權者追殺,就是被眾人當做妖怪殺害。
正是因為這些不能為人所知的特性,失落之城平時的居住地會三番五次地更換,有些甚至會隱居在深山中。
這些年,隱居在雪山,又習慣了孤身一人舔舐傷口,這般被人救助、在眾目睽睽下示弱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殺手心中甚至隱隱有些後悔沒強撐到底了。
左右他若是真倒在了原地無人營救,那些先離去的城市意志也定是會轉成折返來接他的,何必像現在這般勉強自己?
“不難看,”手中還抓着夾着染血酒精棉的鑷子,娜塔莎用空餘的那隻手輕輕止住了他的動作,“半點也不難看。”
“你看看全M國有多少人覬覦你呢?”手上動作不停,看到同類的黑寡婦難得笑得這樣眉眼彎彎,她甚至有閑心向不遠處示意了下,“你看看那幾個多羨慕你。”
同為出身暗處、手染鮮血卻還擁有漫長壽命的特工,在加入復聯前,她也是這般感受,生活在冰冷的任務中,所有的美好都與自己格格不入。
不過,在隊友默契的陪伴和自身的調節下,隸屬於黑暗的猛獸重回光明,不僅適應了陽光,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美好未來。
“殺手都像你這樣么?”旺達有些好奇地伸手觸碰殺手柔軟的黑髮,她的眼中帶着亮閃閃的笑意。
“不,不是的。”殺手也不惱,只有些無措地偏頭去躲她的手,白皙的耳尖紅得滴血,神情中溢滿了近乎縱容的無奈。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不然也不會在超反的計謀下,次次化險為夷、安然而歸,殺手對二代超英的寵溺幾乎是心照不宣的事實了。
也正是因着這份寵溺,在他面前,幾個青少年是格外得“毫無敬畏之心”,時不時便動手動腳地想占些便宜。
“嘖,你對這些小鬼可真好。”鷹眼忍不住小聲地酸了一句,“不說之前的面具,連頭髮也隨着他們玩。”
那可是zero,地下世界的youknowwho,冷酷無情的大魔王zero,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這樣子了?
別看他現在仰躺在病床上,任人處置的模樣,他敢保證,但凡在場的哪位對他心懷敵意,等待那人的必是足以致死的攻擊。
“你等會去哪裏?”始終沉默着的冬兵難得開口,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這個此前曾放言要養自己的存在,“回你的安全屋么?”
“是,”殺手頷首認下了這樣的說法,“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規矩,你們作為超英不便插手。”
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除了污人耳目外,與他們是半點干係也無的,既然她已經沉淪進去了,那剩餘的人就完全沒必要再插手了。
雖說不知為何,但他確確實實感受到了地下世界的網絡本身存在着某些惡意,但這種事在保證不了信息安全的戰機上根本無法明言。
雖不知是針對她本人,還是針對這些超英的惡意,她和他們呆在一處,總歸是會給人帶來危險的。
於是,殺手轉開視線,瞥了眼這裏相對了解更多的娜塔莎,朝她微微頷首后,極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你們先不必管我,”殺手的語調有些凝重,這次的時間線變化,按照明甬的說法,第三次試探和決戰直接融合也未可知,“且去了解下高維生物的事罷。”
雖初衷是轉移話題,但這件事確是最近需要完成的,畢竟對手可不會給他們多少修生養息的時間。
“會去了解的,”先應下了對方的話,女特工緊接着便笑吟吟地將話題轉了回去,“不過,這與你去哪兒有什麼聯繫吖?”
“你知道皮特羅的能力吧?”旺達同樣笑嘻嘻地搭着自家弟弟的肩膀湊過來,意有所指地暗示道,“要是不想讓他為了找人被餓暈或累暈,嘻嘻~”
“Sir,”溫吞的英倫腔響起,大好氣氛下,連Jar也過來湊了個熱鬧,“我們已經抵達復仇者大廈了。”
聽到旺達不算威脅的威脅,剛坐起身來想要爭辯什麼的殺手就已怔愣在了原地,基本沒了方才的氣勢。
等聽到Jar的陳述后,他認命地從病床上起身來,取過自己的裝備帶上:“罷了,我和你們一道走吧。”
沾滿血跡的風衣包裹着修長的身形,裹在傷處的繃帶因着他的動作沁出血色來,zero隨手扣上了面具,調整了下半長靴內匕首和隱在手腕下方袖箭的位置。
“走了,”他轉頭看了看愣神的超英,神色中復又帶了些無奈,“既是在作戰時同意了直播,便要善始善終,不妨在回去前開個短小的見面會。”
正聯是掛在聯合國下的組織,自然不用從M國政府上過手,也不會有人想去招惹他們,但作為M國半官方組織,復聯需要。
民眾和隱在暗處的宿敵面前,zero自然不會流露出任何軟弱,哪怕身負重傷也面無異色是頂尖殺手的看家本事。
戰機的倉門打開,清淺的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他伸手,向下壓了壓兜帽,投落的陰影掩住了面上蒼白的神色,就又是那個氣勢不凡的殺手了。
巴恩斯瞟了眼明顯在為難自己的殺手,背手對着娜塔莎做了個手勢,後者轉頭瞥了眼快銀,交換了個眼神。
殺手經常勸他們在民眾前示弱,但他自己分明已退出了地下世界,卻依舊將自己包裹在黑暗中,學不會服軟。
其實,以當前的戰鬥狀況,zero受多重的傷都不足為奇,讓一個習慣於伏擊的殺手正面對敵已是為難,更何況他還是作為試探者,帶傷出陣的。
要知道,有時候適當的示弱除了引起民眾同情心外,也好給對手些許安定感,省得對方狗急跳牆、魚死網破。
Zero是地下世界的無冕之王沒錯,是異世界流落的失落之城位錯,但他現在的軀殼到底是人,不是神。
現在不同往日,如今的採訪和露面,超英們看到的絕大部分都是心心念念着他們的粉絲,是關心着他們的民眾。
超英的字典里的確有“同甘共苦”,卻沒有“共苦不可同甘”的說法。
都是在戰場上歷經苦戰、以命相搏的英雄,沒道理復聯的幾個超英有資格站在鎂光燈下,被人心疼着傷勢、享受着鮮花與掌聲,分明出力最多的他卻因着身份躲避。
即便zero本人或許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和他並肩作戰的超英也依舊在意。
要不要,是他的選擇,但給不給,卻是超英的態度,他們現在的這些少不了城市意志在背後的籌謀,也少不了zero在陰暗處的付出,這本就是他應享的榮耀。
見人在臨時搭建的檯子邊緣停下腳步,又想把自己縮進背景板落下的黑影中,走在他身後的快銀經過時便拽起了他。
倉促的動作間,兜帽落下,殺手蒼白而驚愕的神色暴露在陽光下,踉踉蹌蹌着便被帶到了舞台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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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從這章開始,我們殺手也是有人心疼的城啦!
無論是作為樓蘭,還是作為zero,這隻城市的性格更偏向於貓系呢,異色雙瞳的美艷波斯貓,各位有沒有被撩到吖?
在超英已經展現出足夠誠意的情況下,他也會慢慢接納這些超英的,不過畢竟是貓咪嘛,沒那麼快的啦~
下章粉絲見面會,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讓超英感覺到,他們是有人喜歡的!甚至根本不需要什麼委曲求全,他們本來就代表了安全、正義與灼灼其華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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