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遇見陽光的那一天
一路上閑扯,很快到了公交站台,我探頭探腦地看車駛來的方向,不再搭理八卦的人。公交站台邊人很多,大多是去上班的,眼看着一輛401從遠處駛過來,我立馬站到這趟車平時停靠的點,作出一副擠上車的姿勢,等緩緩開過來的公交車過來一停穩,我立馬就動作靈活地奮力躥上去。
先上車的人才容易搶座位,我一上去就瞅見個靠窗的位置,搶在其他人之前坐下。
“我已經上車了,保守估計一個小時才到目的站。”我給陸時安發消息。
“好,我在公交站台那邊等你。”他秒回。
一次又一次秒回,我真的沒辦法不懷疑:“你一直盯着手機啊?”
“沒有,只是剛好在看手機,看到新消息就給你回復。”
“你那兒很堵嗎?不然怎麼有空看手機?”
“嗯,很堵,已經堵了很久。”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上海的早高峰就是這樣,上班族們都擠在一個時間段出門,再加上原本正常的人流車流,不堵車才不正常。
堵車也沒辦法,我戴着耳機循環聽鋼琴曲,不時跟陸時安發短訊聊幾句,一個小時之後才到惠民廣場。
下車后,我在站台邊四處張望,找了半天沒找到熟悉的車,只得給陸時安打電話過去問,循着他的提示在一處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不知停了多久的白色比亞迪。
其實我一眼看見的並不是我已經熟悉的白色比亞迪,而是此刻站在車門邊的那個人,他穿着剪裁合身的棉麻短袖襯衫,一隻手拿着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眉眼含笑地看着走過來的我,我趕緊快步朝他走過去。
“把包給我拿着吧。”他顯然注意到我背看起來很沉重的背包,“你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出門?”
我笑了笑,把有點沉的背包從背上取了下來。
“其實也帶沒多少東西,就是額外準備了些防中暑的葯,還有手機充電器這些。”
聽說我特意帶了防中暑的葯,他頓了頓,然後十分抱歉地說:“真抱歉,這麼熱的天氣,還讓你陪我出門。”
“這跟你沒關係,你讓我給你當嚮導,我有權拒絕的,但我自己還是選擇了答應你,你沒必要在意,我自己要負主要責任。”
“但我如果不向你提出請求,你就不會面臨選擇。”他還是很抱歉。
“這位陸先生,你確定要拎着這麼重的背包,站在車門口跟我討論究竟是誰的責任這個話題嗎?”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樣很不妥,把有點沉的背包塞進車裏,我從副駕駛座那邊爬上車,注意到車上有兩杯奶茶,又一次怔住,他已經繞到另一側上了車,都沒顧上給自己系安全帶,先把其中一杯奶茶拿起來遞給我:“剛才給你買的,一會兒路上渴了喝吧。”
“好的,謝謝。”我笑眯眯地沖他道謝。
把他手裏那杯奶茶接過來,我沒說自己的背包里其實有兩瓶飲料。
他燦然笑了笑,卻沒有系安全帶,而是低頭看手機,對着手機搗鼓了一陣,然後再把手機遞到我面前:“朋友教我註冊的,你加一下我好友吧。”
詫異於他如此高效的執行力,我盯着他懟到面前的微信二維碼,看了好幾秒才掏出手機,熟練地掃碼添加了微信好友。
他的微信昵稱是“遇見陽光的那一天”,而微信頭像是一張陽光下的向日葵,剛加上他的微信好友,我就清楚地看見了這些信息。
一個大男人用這種昵稱,給人的感覺有種說不清的奇怪,但我沒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和想法,直接把他這麼文藝的昵稱備註成真實姓名。
陸時安繫上安全帶,很快就啟動車子出發,早高峰的路上一直很堵,本來四十多分鐘的路程,我們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上海是一座十分矛盾的大城市,它既有許多現代化的摩天大樓,也有許多充滿了年代氣息的老街老巷,穿梭在這座城市之中,這一刻看到的是許多現代化建築,下一刻看見的可能是一些老式建築,我們開着車一路找過來,遠遠就看見了花園洋房的影子。
開車逛思南路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我帶着陸時安在附近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停車,只挑了些輕便的東西帶上,然後穿梭在異域格調滿滿的街道上。
全長1.4公里的思南路始築於1914年,當初為了紀念在1912年8月13日去世的法國著名音樂家Massenet,法租界公董局將此路命名為RueMassenet——即馬斯南路。周邊包括法國公園(今復興公園),南有天主教聖伯多祿堂,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原上海市第二醫科大學)和廣慈醫院(今瑞金醫院),東有法國學堂(今科學會堂)等著名標誌。
馬路兩側滿是陰翳的法國梧桐和精美的洋房,思南路除了擁有當年法租界上小馬路的共同特徵外,還有着不同於上海其它馬路獨特的吸引力:二十幾幢花園式洋房,集中了老上海近乎全部的民居樣式,堪稱城市歷史的活話本。
作為上海11個歷史風貌保護區之一,思南路完美地記錄著當年花園洋房的“原生態“,從皋蘭路開始到建國路,走在這段路上,人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年月里。
這條路遍佈名人故居和紀念館——
41號華拉斯住宅(WallaceResidence)如今是上海市文史館。
45號-93號是受保護的“有特色的花園住宅”。
51號-61號坐落着大律師薛篤弼和江西都督李烈鈞的住宅。
65號-73號的義品村別墅區建於1921年,弄內十四幢各擁有四百平方米花園的西班牙式小洋房。
73號的周公館當年是中國共產黨代表團駐滬辦事處,如今是中國共產黨代表團駐滬辦事處的紀念館。
87號是京劇名伶梅蘭芳先生的寓所。
香山路7號是孫中山與宋慶齡先生在上海的故居。
在上海待了很多個寒暑假,我幾乎跑遍上海大大小小各景區,獨具韻味的西式建築雲集的老街思南路,我自然也沒有放過,可能因為我從小在老建築保存完好的古鎮長大,又習慣了穿各種復古風格的旗袍裙裝等衣服,很多人說我像從民國時期穿越而來的,我對舊上海時期的老建築群格外感興趣,很喜歡在這些地方擺拍,異域格調滿滿的老街思南路是我經常出沒的地點之一,即便沒有任何地圖導航,我也能準確說出哪些門牌對應哪個故居紀念館,還能詳細描述裏面的構造和風貌。
第45號是一座“不甚和諧“的建築;彷彿老式居民樓缺少了上面三層的建築式樣,左邊的門牌號碼是47號,右面的緊鄰是51號,一塊細小的牌子豎在門邊,生怕被人忘卻似的提醒着這裏就是45號。
建築側面的牆壁還是解放前法租界老洋房的樣子,開着圓圓的窗子,但是從正面看過來,陽台,陽台外飄蕩的晾晒衣服,骯髒以至於顏色模糊不清的外牆,黑色的小鐵門,和被門牆遮擋的花園草木……這裏展現了一種和它四周都完全不同的破舊的生活氣息——有些老洋樓精緻得不食人間煙火,有的根本就無人居住。如果去掉高高的院牆,使之完全地展露三層,如果把它從這裏移開放在一個老式的居民小區里,那麼它看上去將就是一幢二十年以前的居民樓——儘管專家說它是現代式建築。
51號院是一幢黃色的三層小洋樓,外觀都是統一的土黃色,在一層靠近街道的地方有一個大門。這裏的大門並沒有被鎖死,只是輕輕的被推在了一起,踏進51號小院,土黃色的牆壁赫然出現在眼前。這座建築已經沒有人居住,整座建築幾乎空置,只有二樓的一個套間裏開出了一間,擺了兩張桌子作辦公室,上面都落滿了灰塵,樓梯和地板原來的顏色也都已經無法辨認,一眼看去灰濛濛的,給人的感覺非常蕭瑟,沒有絲毫人氣。這裏還有個非常特別的地方,在院子裏有個直接通向二層的樓梯,與傳統觀念中的設計完全不同。
思南路65號至71號一路走過,細心一點會發現門牌號碼是斷斷續續的,從五十幾號直接跳到了七十幾號,而突然間我們會被一條不知名的弄堂吸引,發現原來從65號到71號都藏在裏面。而裏面的建築竟像是規劃好的別墅區,全是一式一樣的獨立花園住宅前後相望。
弄堂里呈現出的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一側是小洋樓,一側是圍牆和牆外光着腳玩耍的孩子。這幾棟都是西班牙式建築,有明朗寬敞的內院和低矮圍牆,牆面浮雕小巧多變,有圓有尖,有長方形的窗戶,南向陽台以花鐵柵裝飾。
弄堂里的這些洋房和弄堂外的周公館都是當年“義品村“的花園洋房,51-95號被稱為“盧灣區的萬國建築博覽群“,有英國、法國、西班牙式等風格的30撞花園住宅。在這些洋房中,周公館又有特別之處:其他的建築都是三層,只有周公館是四層的。
周公館面朝街道,視野十分寬闊,在一層樓的左右兩邊分設了大門,門扇都是普通的木質花紋設計,上面都被塗上了亮紅的顏色,非常顯眼。因為周公館坐落在街道的拐角處,所以在靠近西街的一側開了一扇偏門,大概是為了出行方便而建。建築的二樓則有一個非常大的陽台,面積有幾十平米,這在思南路是很少見的,這也是算是它的一個特別之處。
思南路上的街道非常寬闊,在靠近牆邊的兩側,上面鋪設的是花紋石磚,中間則是普通的水泥瀝青路。在這裏居住的大多是一些老上海人,他們還沿襲着以前的生活方式。所以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街道上經常能夠看到鍛煉身體的老人,偶爾還會碰見蹬着三輪車的大爺,一邊聽着小曲,一邊穿梭在各個小道上,歡快的戲曲聲回蕩在小巷裏。
PS:關於思南路的介紹,來自於網絡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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