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愛的麵包魂（2）
後來跟我媽聊天，提起“愛情和麵包”的話題，我告訴了她我的選擇，她問我“如果沒飯吃怎麼辦？”，我卻不以為然：“只要我們還有一把力氣，總不至於餓死吧？只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麼事都會很開心吧？如果沒有了愛情和愛人，即便吃着世界上最美味奢華的麵包又能怎樣？不過是一個寂寞的孤家寡人，哭着吃絕世美味有什麼意思？”
“那理想呢？”我媽那時候問我。
“理想也跟麵包一樣啊，如果沒有喜歡的人在身邊陪伴，我站在金字塔尖上也不會覺得快樂。”
“面對愛情和麵包，還有愛情和理想，該怎麼選擇歷來眾說紛紜，你給出的選擇，我不能簡單評判對或錯，只能告訴你，一個真正聰明且成功的人，根本就不會讓自己面對這種兩難的抉擇……”
“他們只會更努力地充實自己，讓自己具備強大的能力，同時握住愛情和麵包，包括自己心中的理想。”
“對，”我媽欣慰點頭，“所以你要努力一點，讓自己變得強大一點，以後不需要躊躇不定，勇敢地把握住自己想要的一切美好。”
絕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跟自己心動的男生一起看這樣一場電影，然後討論這樣的話題。
陸時安沒能免俗地問了我這個問題，我幾乎不假思索就給出了當初的答案。
他很詫異：“沒想到你會這樣想。”
“我又不是那種戀愛腦，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你這樣很好。”
“那當然，”我有點洋洋自得，“我身邊的人都說我頭腦很清醒。”甚至因為我太過清醒，幾個關係好的朋友常常吐槽我非人類。
已經是晚上9點多，表叔和表嬸他們大概擔憂我會出事，我本該步履匆匆早點回去，但實際上我走得很慢，看了一部略顯幼稚粗糙但表達了愛情和理想抉擇的愛情喜劇，我忽然很想藉機跟這個男生多討論幾句，至少要告訴他我的愛情觀。
我走得很慢，他很體貼地放慢了行走的步伐，我們慢悠悠地在路上晃悠，繼續討論剛才的話題。
他問：“糕餅跟布萊德比起來，你更喜歡其中的哪一個？”
“兩個我都不喜歡。”我毫不猶豫地說。
“為什麼？”
“因為他們兩個做得都不夠好啊。”我解釋，“先說說才華出眾帥氣迷人的布萊德吧，布萊德的優秀是毋庸置疑的，但他錯在插足了別人的感情，每個人都有追求美好和愛的權利，但必須考慮別人是否單身，曉萍和糕餅在一起已經十幾年了，他這個時候跑過來跟曉萍告白，跟一個撬牆角的小三有什麼區別？”
“再來說說糕餅，他的談吐出身我暫且不作任何評價，只說他面對生活和曉萍的態度，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權選擇過什麼樣的生活，貪圖平凡安穩本身並沒有錯，但他的女朋友嚮往巴黎和外面更廣闊的的世界，作為相處十多年的愛人，他既沒有選擇支持，態度也那麼消極，甚至企圖用愛和十幾年的感情束縛曉萍，讓她放棄多年的理想，這才是他最大的錯。”
“如果我是布萊德，我會找合適的機會告訴曉萍，她是個很美好的女孩，並祝福她能夠永遠幸福。”
“如果我是糕餅，我會選擇支持和等待，支持曉萍去巴黎學習，自己也努力苦練提示技術，然後再飛赴巴黎去找等待已久的愛人。”
“萬一曉萍見識了更廣闊的世界，被這個世界迷了眼睛，在國外放棄了糕餅呢？”陸時安適時地提出一個合理的猜測。
“如果曉萍真的這樣做，那就只能充分說明，她根本配不上糕餅對她的愛。”
“真是看不出來，你竟然會這樣想，”他看起來很感慨，“你一點都不像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姑娘。”
跟個比大五歲的男生說這些話，還是一個令自己心動的男生，不知不覺絮叨了一籮筐，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前看過不少古今中外的文學名著，我父母學歷也都比較高，思想比一般的父母開明很多，經常會引導我思考一些問題。”
“難怪。”他恍然大悟。
夜色也越來越深，不遠處已經有些門店打了烊，我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發現已經到了9點半，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就提出要儘快過去等車，沒等幾分鐘就來了趟401，我於是趕緊對他說：“我要上車啦，你早也點回去吧。”
“嗯，一會兒下了車注意安全。”他叮囑。
“我知道。”
這裏是中途站點，車停留的時間不長，我怕耽擱時間車會開走，沒說幾句就直接打住，趕緊跑到前門跳上車。
這一波上車的人有點多，我慢了一步沒搶到座位，只能到後門抓着柱子保持平衡。抬頭往車窗外看了眼，發現他還站在站台邊，就趕緊沖他揮了揮手道別，他也沖我揮了揮手。
公交車很快就啟動，我目光不自覺地往後移，只可惜沒一會兒就看不見，我只得收回了視線。想到他之前居然開車跟過來，便抱着柱子給他發短訊——
“早點回去吧，別再開車跟着啦，我跆拳道很厲害的，回家很安全，不會出什麼事的。”
“嗯，到家了報個平安吧，記得要早點休息。”他很快回復我。
“你放心吧，我到家了就給你發消息。”
我注意力一直在陸時安身上，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一上車就被別人盯上，直到公交車往前面開了幾站，不少人到了站下車，之前坐滿了人的車廂空了不少，我左顧右盼找個空座位坐下來，然後又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抬頭往那個方向看，才發現我竟然又碰到了朱煜雯。
“晚晚，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家？”她笑着問。
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我忽然覺得有點煩，莫名覺得這人有點陰魂不散，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只得強忍着心頭莫名的不快：“跟朋友在外面逛了會兒。”
“什麼朋友啊？我應該認識吧？”她又繼續追問，問了還覺得不夠，又跟着說了句，“你在上海的朋友也沒幾個，好像也就我認識的那幾個，是她們其中一個嗎？你怎麼一個人回來，沒跟她們一起？”
看來她還是沒看微博動態，不知道我今天晚上究竟去見了誰，但她說的這種話還是徹底惹惱了我。
我於是收斂了剛才勉強擠出來的那抹假笑：“朱煜雯，你以為你是我什麼人？我跟什麼人交朋友，需要跟你這個外人報備嗎？”
朱煜雯被我噎得說不出話，有點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就沒再找我搭腔。
我樂得耳根清凈，從包里翻出耳機插上，然後人往椅背上一靠，頗為悠閑地聽陸時安那天晚上演奏的鋼琴曲。
我閉着眼睛傾聽悠揚動聽的鋼琴聲，彷彿音樂中群描述的故事正在腦海中演繹，而我是故事中的主人公，我完全沉浸在音樂中，幸虧車上有不少認識我的人，到站的時候喊了我幾聲，不然我這次鐵定會坐過站。
下車之後往家裏走，路上有不知情的人問我：“晚晚，你今兒幹什麼了？怎麼累成了這樣？”
“沒幹啥，我就是在聽音樂，”我瞎掰，“有些音樂具有催眠效果。”
“喲，這種音樂啊，你還是少聽為好，”一起往回走的另外一個大嬸忍不住插嘴，“電視裏偷好像有類似的情節，據說有些音樂能控制一個人的心智，聽這種玄乎的音樂，以後搞不好會出什麼事的。”
她這話一出，立馬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我好像也在電視上看到過這種情節，這種事可玄乎了，晚晚你還是小心一點吧，以後別再聽那種音樂了。”
有些確實音樂能致幻，一定程度上控制人的神經思維，但陸時安彈的幾首曲子可都是世界經典愛情曲，但凡給世界名曲排“世界十大愛情鋼琴曲”榜單，這幾首曲子必定會出現在榜單上。但這幾個大嬸的聯想力可真不錯，聽到我說“音樂催眠”，居然就能聯想到“音樂能控制人的心智”這種情形！
陸時安演奏的鋼琴曲我不可能不聽，但大嬸們說這些到底是為了我好，我只得從善如流地沖她們點點頭：“嗯嗯，你們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聽那種音樂的。”
等回到自己房間之後，我就把這些都寫進了日記里。
其實給陸時安發短訊報平安時，我就忍不住想跟他分享這件事，但又不想讓他知道我偷拍了視頻，只得把這事捂在心裏不說。
到家時已經10點多，餐館裏還有一些人在吃飯，表叔表嬸都在忙活，一個掌勺煮菜一個端菜倒水。
“回來啦？”表嬸看見我就問。
“嗯。”我乖乖點頭。
“喲，晚晚，你幹啥去了這麼晚回來？”有人多嘴問。
目光匆匆往餐館裏掃視了一圈，發現今晚來吃飯的都是一些大爺大媽，少數幾個年輕人都是長期加班到八九點，壓根就沒什麼空餘時間刷微博的，頓時明了這些人都不知道微博上發生的事。
多嘴找我打聽的是愛傳八卦的馬大嬸，四周還有不少人閑得無聊，我懶得搭腔就跟他們胡說八道：“哦，我今晚打劫去了。”
“瞧瞧你這說的什麼話？”正在喝玉米排骨湯的退休老幹部李大爺瞪圓了眼睛訓我。
晚上睡不着覺的小老頭經常來這兒，我跟他熟得很，沒臉沒皮地“嘿嘿”笑。
“你餓不餓？要不要也來一碗玉米排骨湯？”剛瞪眼訓我的李大爺轉眼又變得和藹可親了。
“不餓，”我搖頭婉拒，“我剛才在外邊吃了好多東西呢。”
“都吃了些什麼？”表嬸很關切地問。
“嗯，吃了馬蹄筒骨玉米煲，菠蘿咕咾肉，蟹粉手切銀絲羹，蒜香雞和芒果班戟，還有漢堡和烤雞翅……”
“呀，晚晚，你這晚餐可吃得豐盛啊！”那位愛八卦的馬大嬸嘖嘖感嘆。
“你也可以去吃呀，你又不是沒錢。”我皮笑肉不笑地嗆了她一句，然後就轉身跟表嬸交代，“我在惠民廣場玩了會兒，那兒有賣烤雞翅和漢堡的，就在那裏買了不少漢堡和烤雞翅，打包帶了回來，我一會兒放冰箱裏保鮮，你明天加熱一下，分給皮蛋和包子吃吧。”
“你自己吃吧，別老想着他們。”表嬸對兩個帶把的親兒子簡直跟后媽對待繼子似的。
“不想吃，我剛才在外面已經吃了很多東西，到現在還有些撐。”
說完我就直接往樓梯口走，上樓之後把漢堡和烤雞翅放在冰箱保鮮室，然後我就哼着曲兒回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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