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來一個紅包，把後面那個小數點去掉
我和大寶相識很多年，我們了解彼此就像了解自己，以我對大寶多年的了解，她撓頭搔耳寫出來的故事，只怕真很尬很沙雕，她中學時代寫語文作文，每次老師只要把她的作文念出來，全班同學基本上都會捧腹大笑甚至拍桌子，作文分數永遠都是30分左右。
而以大寶對我的了解，我要是看了她寫的沙雕文，一定會忍不住狠狠嘲笑她。
不過即便她的故事寫的再不好，我仍然會努力幫她推薦，誰叫我願意跟她躺一張床上睡覺，願意分享彼此的衣服，甚至會共用一雙筷子吃飯呢！
“說真的，大寶，你的筆名和書名叫什麼？你把你的網文連結發給我唄，我待會兒就給你章推一下。”
大寶的回復很快就發過來：“不用啦，我早就放棄了。”
“擦，你能行嗎？〔笑哭〕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堅持’？你這樣半途而廢算什麼？〔挖鼻孔〕〔白眼〕”我鄙視大寶。
“明知沒有結果的堅持，純粹就是浪費時間，我這叫及時止損你懂不懂？我之前為了寫文什麼都顧不上，每天熬夜到很晚，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才寫幾萬字，簡直快要了我半條命不說，有一天起晚險些錯過期末考，要是能有點成績也就罷了，付出那麼多卻一點收穫都沒有，我再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大寶發語音辯解，我聽了嗤之以鼻，飛速打字懟她：“沒堅持到最後，你怎麼知道自己不行？網文圈裏真正能做到一書封神的人根本就沒幾個，絕大部分大神都是慢慢熬出來的，一開始都是拿不了幾塊錢的透明小萌新和撲街，你別看我現在拿這麼多稿費，以前還不是一樣撲？那會兒一個月稿費幾百塊，百分之九十是網站給的全勤，到手的訂閱分成只有幾十塊。”
“話雖然是這樣說沒錯，可你也不想想，大家當初是怎麼評價你小說的，十個裏有九個都說你這故事雖然不怎麼樣，但文筆是真的好，而我有幾斤幾兩你能不知道？我一個六十分作文通常只得二三十分的人能跟你比？你父母都是名校中文系高材生，出生就開始在書堆里打滾，兩三歲就跟着父母學認字，五六歲就會查字典，自己一邊查字典一邊看書，十幾年遍覽古今中外各種文學作品，有這麼好的文學功底，又肯用心研究故事情節和框架，在網文圈封神是註定的，我這種屌絲也只能望塵莫及。”
大寶還是發的語音消息，語氣越說越幽怨，連自己是屌絲這種話都說了出來，擱平時我絕對會吐槽她“有自知之明”，但在這種可能事關大寶夢想和未來的時刻，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開玩笑，打消她約等於零的積極性。
“大寶，像我這種情況是個例，整個網文圈的大神當中，絕大部分都是很普通的人，從沒經驗的小透明熬出來的。”
“如果真對寫故事感興趣，我覺得你可以堅持一下，我可以給你傳授經驗啊，不管寫作技巧還是人物設定，包括故事情節和框架的編排，我都可以專門抽時間跟你講，還可以幫你梳理思路。”
“既然已經開了頭，半途而廢很浪費哎，你再考慮考慮唄。”
大寶很快回復：“不用啦，不想再浪費時間折騰，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好好鞏固知識點，老老實實在學校上課，等畢業了就去考個g.w.y試試看，考不上就老老實實投簡歷找工作，寫網文還是算了吧。”
“你難道不覺得可惜嗎？”我問。
“有什麼好惜的？人生的可貴之處在於：勇於嘗試，敢言放棄，誰說永不言棄才是最重要的？傻子才會撞了南牆還不肯回頭！”
大寶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我還能再說什麼？只得帶着些許遺憾地心情回復：“行吧，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大寶似乎猜到我在想什麼，發消息寬慰：“說真的，你不必為我感到遺憾，其實真沒什麼好在意的。”
“你自己都不在意，我在意幹什麼？”我很不以為然地回她。
“那就好。”大寶秒回我。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當初既然開始在小說網寫小說，怎麼不找我幫你章推啊？很多新人都會找老作者幫忙哎。”
“怎麼沒想過？我之前加了幾個作者群，有老作者好心給我傳授經驗，說收藏評論數據如果不好，可以找大神幫自己章推，我那時候也想過找你幫忙，可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放棄了，我知道我如果找你幫忙，你肯定二話不說就幫，可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故事寫得那麼爛，何必麻煩你？網文圈撕逼的事屢見不鮮，我入圈之後在論壇看到過不少，網上本來就有傻逼在黑你，你如果再推薦我的沙雕文，肯定有人借這事攻擊你，說你‘仗着自己是大神，逼書粉訂閱好基友的沙雕文’，我這不是給你找麻煩嗎？雖然你可以解釋清楚，但有些人根本就蠻不講理。”
“更何況你二次元的身份又這麼特殊，網上黑你的人不在少數，萬一作家號馬甲被人扒出來，大家知道了你二次元的身份，只怕更會揪着這事兒不放，一個人喜歡你，你做什麼都對，可一個人要是想黑你，你連呼吸都是錯的，所以我絕對不能冒這個險，給你留下被鍵盤俠和檸檬精攻擊的黑點。”
一個人真的在乎你，才會設身處地地為你着想，大寶發過來的這兩條語音消息，狠狠感動了我一把，把語音來回聽了幾遍，我很大方地給她發了個紅包過去。
手速賊快的大寶下一秒就點擊收紅包，看清了紅包的金額，她很快就發了條消息過來：“臭晚晚，為毛是52.1啊？你就不能幹脆來個521嗎？”
“貪得無厭，說的就是你這種人！〔白眼〕〔白眼〕”我翻着白眼吐槽。
大寶絲毫不在意被吐槽，繼續給我發消息：“早知道你的錢這麼好騙，我就應該每天跟你說這種好話！”
我繼續翻白眼，手速飛快地給她發了一系列類似〔敲打〕、〔翻白眼〕翻白眼以及〔別逼我把你賣到窮山溝〕的表情包，然後再發了一條語音消息：“來，跟我念一遍，G-U-N！”
大寶回復我的是一堆類似叉腰大笑得意洋洋做鬼臉的表情包。
懶得理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我翻着白眼退出跟她聊天的界面，然後再分別點開與司棋和梅雙微信聊天的界面，給她們各自發了一個金額52.1的紅包，兩人同樣秒收紅包，臭不要臉的兩個人先發了〔飛吻么么噠〕、〔鞠躬謝謝老闆發紅包〕以及〔全世界晚晚最好〕、〔愛你一萬年〕等系列表情包，然後再沒臉沒皮地發出跟大寶一樣的抱怨——
梅雙：“晚晚，發52.1幹什麼？你怎麼不幹脆發521？直接給我們發521多好！”
司棋：“晚晚，來吧，再來一個紅包，把後面那個小數點去掉！”
懶得來回切換吐槽她們，又有點事想找她們打聽一下，我乾脆拉着她們新建了個群，被拉進群的兩人都莫名其妙，問我撇開大寶建群幹什麼，我先把她們瘋狂懟了一遍，然後才跟她們說明原委——
“剛跟大寶聊過，聽說她之前寫過小說，但她不肯告訴我她筆名是什麼，也沒說她寫了什麼小說，我就想問問你們知不知道。”
梅雙：“你說什麼？大寶寫過小說？這真的還是假的？完全沒聽大寶提起過啊。”
司棋：“完全沒聽大寶說過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兩人明顯都有些蒙，語氣聽起來異常驚訝，似乎對大寶寫小說的事完全不知情，但她們是不是真的不知情還有待商榷，不排除大寶特意叮囑她們為她保守秘密。
“你們真的一點都沒聽說過嗎？”我不死心地問。
“沒聽說過哎，”梅雙說，“我要是知道她寫在小說，能不找你幫她在網上推薦一波嗎？”
司棋反應跟梅雙差不多，也說不知道這事兒，還抱怨大寶這事做的不地道，這麼重要的事居然隱瞞不報，嚷嚷着要去找她算賬。
“去吧去吧，問到了筆名記得說一聲，回頭我給她章推一下，再披着作家號馬甲上微博打給她廣告。”
為了加強她們的意願，我又發了條消息誘惑她們：“你們要是成功問到了結果，我就給你們發紅包作為獎勵。”
兩人速度飛快地回復了句“收到”，之後果真去打聽這件事。
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發現已經快下午兩點，就沒再繼續待在這裏耽擱時間，收拾好隨身物品就起身離開。走了幾步就剛巧碰到了Lina，她笑容滿面地跟我打招呼，我又跟她聊了幾句，之後就直奔Mark常去的地方而去。
沿着熟悉的路一直往前走，我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Mark。
令我十分詫異的是，他這次竟然沒有在拉小提琴，而是低頭在看什麼。
他沒拉小提琴，周圍就沒什麼人圍觀，等稍微走近了一點，很容易就發現他正低着頭在看手機。
而也正因為沒有人圍在四周，我幾乎一眼就看見了靠在他身側的一根黑色手杖，還有他手背上十分顯眼的疤痕，我頓了頓才加快腳步往他跟前走，大約距離他一兩米的時候開口喊了他一聲。
他聽見動靜便抬起頭，朝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對上了他對雙熟悉的墨綠色眼瞳，我忍不住又開始有些恍神。
“你今天來得比之前晚，發生了什麼事嗎？”他看起來不太理解的問。
沙啞突兀的聲音令我驚醒過來，又頓了下才繼續往他跟前走，一邊走一邊向他解釋：“確實遇上了一些令人頭疼的事。”
走到他身邊，把身上的背包和二胡匣子取下來，Mark已經準備好一個小馬扎，我直接坐在上面，把背包和二胡匣子都放在地上，然後繼續跟他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聽了直皺眉：“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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