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冷靜得可怕
在冷山施法技能與攻勢的空檔期，羅煞利用復刻者的能力，將此前被破壞掉的空氣結界給重新建立起來，並擴大了它縱向與橫向的保護範圍。他還利用這段時間，將損壞掉的聖空護壁給完全修復好了。
接下來，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雙方的眼神始終保持着均勢上的對抗。誰也不示弱誰。
好像雙方都在顧慮着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當然這種長遠顧慮的對比，冷山會下意識的要比羅煞考慮得更多，生怕羅煞接下來會設下什麼陷阱，而且冷山接下來的反擊只能來自於他本能的反應，不能是審時度勢之後的反應。因為他與羅煞所考慮的觸發點有所不同。冷山是在自己魔化前就必須有所準備，且必須是周全、無懈可擊的準備。而羅煞呢？他是要面對魔化后的冷山才能做出相應的反應。因此，兩者所採取的策略也有所不同。
而羅煞則擔心的是冷山早已設下陷阱，只是他還不知道罷了。畢竟先到者有着更好的機會布下陷阱，只要引誘敵人上鉤就可以了。所以，羅煞一開始便採取防守政策。這種不冒然進攻的對策從現在看來，是十分正確且有效的。
另外，事情也不會像我們想像那樣簡單。
這將註定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相當的燒腦。
羅煞不僅僅擔心的是那些冷山提前佈設下去的陷阱，而更加害怕的是冷山現在的狀態與意識。雖說冷山現在已經魔化了，理智的意識也不復存在了，但冷山也有他的高明之處。在他喪失身體和意識的主動權之前，就巧妙利用指名者的能力，將挑戰面具分為兩個階段。
而且，兩者均為特定性指名。
前者為自我挑戰的指名，而指名的目標，顧名思義就是挑戰自己。如果具體一點來說，應該是挑戰自己潛在的意識。這應該是羅煞完全想不到的。這也是冷山相當高明的地方。恐怕世界上也不會有人會想到把自己的意識作為挑戰目標這一巧妙的設想吧。
因為羅煞一直以為冷山在得到逝燁的挑戰面具後會立即將挑戰的目標鎖定為自己。
可通過剛才一段時間內的冷靜觀察，羅煞發現冷山並沒有像他當初所想像的那樣，因魔化因喪失意識而變得無法控制，從而接近暴走的狀態。如果是那樣，羅煞便可以利用指名者將無序深淵者的一些特殊能力強行注入冷山的體內，從而打破他體內暗力量的固有統治權，也從而在內部瓦解冷山的力量，進而實現打敗冷山這一目的。羅煞這一設想原本很美好，但面對現在的冷山，情況就不好說了，甚至變得棘手。因為現在的冷山，簡直冷靜得出奇，冷靜得讓人無法理喻。正如他之後所說的。
“好平靜，果然像一座冷山！”
你能理解這種恐怖的冷靜么？羅煞只在小時候有過那麼一次體驗。那就是他快餓死的時候。那時，他見到了路過的蝕飢者。但當時的蝕飢者並沒有注意到他。而這一件事，羅煞一直沒告訴蝕飢者聽。其實，他們倆的緣分來得很早，早有過那麼一面之緣。
因此現在看來，雖然說雙方都是按照原先的計劃順利來到羅生門，可在戰略戰局上，雙方又保留着許多對方不知道的高明戰術。所以，接下來的戰鬥不僅是力量上的比拼，更加是智慧上的比拼。如果誰走錯了一步，將會面臨滿盤皆輸這一結局，嚴重的甚至會提前丟掉性命。因此，他們完全不敢小看對方。更加不能小覷對方的任何一次攻擊，即便它看起來很無用很不起眼。
當你自信時，你會想像得到這是一種暗流涌動的計劃么？如果沒人提前告訴你的話。
俗話說得好，任何一次不起眼的攻擊都有可能是對方早已佈設下來的陷阱。
如果你看到的是寧靜，看到的是一顆沙一滴海水的話。那麼，你就已經輸了。因為暴風雨就在它們的後面。
冷山尤其擅長運用這一種機關重重的陷阱，就如同九連環那樣，環環相扣。羅煞之前在位時就已經見識過了，也知道他的厲害之處。如果事後不是對冷山有所了解的話，羅煞想自己有可能會像沉睡者那樣，被冷山打個措手不及，以及到了不力反擊的那種地步。這種情況，我想是有可能發生的。而他今天能站立在這裏，勇敢的、有能力的、有把握的與冷山進行這次殊死的對抗，也是通過長期的觀察才獲得而來的自信，以及有了對付他的方略方針。要不是，他可不敢輕易去嘗試。另一方面，他也是利用了羅蘭，讓冷山與不同的競爭者對抗，從而收集他的情報，以及鹿島家的能力。羅煞至此還是很畏懼冷山的。因為他可比當年的寒江強得多了。所以說，冷山為羅煞的一生之敵，這一說法一點也不為過。我甚至認為是一種褒義，是一種對雙方的高度認可。恐怕至此再也不會找到像這樣熱血的兩人對抗了。
當時，在冷山與龍介的一個“公平”比拼中，羅煞為了防止冷山快速獲得勝利，專門把比拼分為文武兩項，還將龍介最為擅長的圍棋作為文科的比拼項目。
而說到圍棋。如果世界上存在兩個圍棋高手的話，我想一個就是被人稱為“棋聖”的秀石，一個則是被人稱為“棋皇”的龍介。而關於他們兩個究竟誰更強，也是人們長期以來討論的重點。
雙方的支持者在長期的辯論中也形成了各自崇尚的流派。
一個是以秀石為精神領袖的「琳琅派」。他們追求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戰術棋招，有別與常規的走法，他們的落子往往是又奇又險的，且喜歡中盤開始發力與展開，表現出更多靈活多變的走法，攻守兼備。
後人還將秀石一生所走的一百盤精彩的棋局編輯成冊，名為《落英》，又名《秀石百訣集》。但世人更加喜歡把它叫作《落英》。因為他的走法就像飄落的花瓣，獨具一格，均無定子。再加上他高超的畫藝，更加為他吸收了大量的粉絲。尤其在他死後的世界裏，他的畫作已賣到很高的價錢。粉絲也達到了空前的規模。
甚至作為討論的對象，龍介在一些公開場合上，也承認自己很喜歡秀石的作品。儘管秀石在他那個年代是存在爭議的，但後人假如用歷史的眼光去看，還是能給予他一個客觀的評價。畢竟人無完人嘛。如果整體來說，他好的方面佔了八成，壞的方面佔了兩成。至於那兩成是因為他焚燒與破壞了許多有價值的東西。其中就包括銀幻城的古老壁畫。我們都知道秀石是一個超寫實主義畫派的人，也可以認為他是這個世界這個畫派的鼻祖。他非常不喜歡一些古老的作品。因此他才會想盡一切辦法去破壞掉他們。
但對於下棋誰弱誰強，龍介還是委婉的回絕了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這種跨時代的討論是無意義的。如果他正面表態了，一方面不但不會讓討論停止下來，甚至會愈演愈烈，所以不回答這類問題是比較明智的。其二他害怕傷了雙方支持者的心。他始終認為，如果雙方不是真真正正的下一盤棋，很難會有一個正確的結果。當然，他也期望有那麼一場精彩的對局。
如果龍介枉自認為能夠打贏秀石的話，可能會引起對方粉絲的憤怒，主動帶動節奏。如果自己主動示弱的話，很可能會傷了一大批支持他的粉絲的心。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也好，為了那些一直支持他，並形成「激流派」的粉絲也好，現在的他始終保持着一種謙虛的態度，讓他們在一種相對和諧的討論中，不斷鑽研各自的棋術，始終保持着對圍棋的熱愛。龍介認為這樣就可以了。
因為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龍介代表的是進攻性很強的戰術，而與秀石那種奇謀妙計的走法有所不同。當然，龍介現在還不知道秀石的靈魂已經復活了。我想未來這兩個圍棋高手會有機會碰面的。到時肯定會給我們帶來一盤精彩的對局。到了那時，誰弱誰強，自然會有一個明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