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陳年跟着進門,見趙坤已經和別人寒暄上了,他四處掃了掃,除了趙坤,錢小雪和高敏,他不認識任何人。隨便找了一處角落坐了下來,陳年順手拿起一個香蕉,開始消滅大作戰。
突然沙發一震,陳年轉頭見錢小雪已經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頭,正看着他吃香蕉,然後問道,“好吃嗎?”
陳年點點頭,丟下香蕉皮,看了看正在和同學唱歌的趙坤,問道,“不陪他唱一首?”
錢小雪道,“我唱歌不好聽,還是算了,不過我倒是好奇,如果讓你唱歌,你會選什麼?”
陳年想了想,“世上只有媽媽好吧!”
錢小雪莞爾一笑,說道,“我以為你總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原來也很幽默。”
陳年聳肩道,“要不就是義勇軍進行曲,國歌什麼的,你也知道,我在軍隊,可是不能聲色犬馬的。”
“那你在軍隊都學什麼?”錢小雪又成了個好奇寶寶。
陳年轉頭說道,“我說殺人你信嗎?”
錢小雪一愣,只見陳年又忽然笑道,“沒有,軍事訓練是秘密,雖然我退伍了,但我還是要遵守軍事紀律。”
錢小雪見陳年絲毫沒有和自己談話的興趣,便草草的收了尾,她確實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於是乎,陳年又拿起了一根香蕉。
過不多久,孫凱回來了,帶來了幾個朋友,都是大學裏認識的好友,陳年都沒見過,人太多,趙坤和孫凱也不會挨個給陳年介紹認識,反正大家都是年輕人,過不多久就會打成一片。
整整的兩張桌子,十八個人參加了聚會。陳年也見到了孫凱的女友,是個很文靜的女生,倒是和凱子很配,話也不多,名字也很文靜,叫李文涵。
孫凱簡單的說了幾句,然後大家盡興,酒過三巡,孫凱這個酒量最低的就開始打飄了,抱着陳年一聲聲兄弟叫的很是親熱,把陳年鬧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然後就要和陳年一起唱歌,陳年執拗不過,才和他唱了一首《我的好兄弟》。再之後,孫凱又要陳年自己唱,陳年想了想,說道,“那就再點一首《一個人挺好》吧!”
趙坤點了歌,伴奏響起,眾人的視線投向陳年,發現陳年已經閉上了雙眼。
這麼多年我看錯過很多人
承受過背叛付出過青春
愛過的那個人
現在她是誰的人
有人還在傻傻等痴痴問
這麼些年我習慣了安穩
沒有了衝動沒有了憎恨
有時夜裏我也會發瘋
有時醉醒了我也會到清晨
當我聽見某個熟悉的名字
我又想起了那些事
醒了痛了還是你樣子
孤獨是路過我身邊既堅強又懦弱的影子
笑着對我說似曾相識
我一個人熬過的那些絕望和最心碎的日子
像個孩子沒有了方式
沒有辦法去化解心中某些陳舊破碎的往事
只有慢慢的接受現實
又過了些年我還是老樣子
只是不喜歡再去有新的認識
一個新的方式一個陌生的名字
最後孤獨只有自己最真實
當我又走在那條熟悉的街道
總會有人在對我笑
原來是另一個我在嘲笑
她笑我的愛情窮困潦倒
還在記着她的好
他笑我的時候那麼驕傲
我時常會幻想把你遇到
還要做你的依靠
可是孟婆她斷了我的橋
愛情這東西只有自己知道
陷得越深越困擾
就這樣吧一個人挺好
............
說實話,陳年唱歌並不好聽,但是他那陶醉的模樣,配上一副深情的嗓音,卻是有着很強的代入感,眾人都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這一首歌唱完,他們卻覺得在他們面前是一個動人的感情真摯的故事,這個男人一定有故事!
在場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只有高敏獨自抓着高腳杯,低頭不語,卻不知此時的感情又是怎樣的,是否會想着他一個人好不好?
陳年唱完,眾人鼓掌,陳年感謝,然後走回那個角落的沙發,獨自喝酒。
陳年正喝着,突然一支高腳杯就拍在了自己面前,然後一個提着酒瓶的美女走了過來,坐在了陳年的身邊。
陳年看着她,她穿了一身連衣裙,巧不巧的也是古風樣式,頭上掛着流蘇步搖,耳墜翠綠。一張鵝蛋臉,俊俏無比,她一靠近,便有一股香風襲來,讓陳年側了側身子。
那女孩又將手中的酒瓶拍在桌上,然後大大咧咧的說道,“我有酒,我想聽你的故事。”
陳年將她面前的高腳杯滿上,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好!”女孩毫不在意,靈動的大眼睛閃了閃,就端起酒杯將一杯酒都喝了。
她抹了抹嘴,給陳年也倒了一杯,說道,“我叫周月嬋,我知道你叫陳年。”
陳年還是第一次見這麼主動痛快的女孩子,倒像是部隊裏的作風,不禁好感大發,端起酒杯來喝了個一滴不剩。
周月嬋毫不示弱,又喝了滿滿一杯,給陳年倒上……如此這般連環三次,陳年也頂不住了,胃裏倒騰了起來,那女孩卻已經去了好幾趟洗手間了。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不禁有人起鬨,什麼交杯,擁抱,一開始陳年還算是克制,可是後來氛圍越來越曖昧,三年不知肉味的陳年自然受不得,再者酒壯慫人膽,隨着醉意襲來,就連陳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陳年和周月嬋都醉了,二人不顧形象的摟在一起,周月嬋還喊着要聽故事。
這時候陳年是問什麼說什麼了,軍隊裏的事情他沒怎麼說,卻把自己和高敏的事情抖落清楚了,到最後只是喃喃道,“為什麼沒個理由呢?”
可惜周月嬋現在早已記不得自己本來的目的了,倒在陳年懷裏睡去,就差沒有以身相許了。
陳年酒品倒還算是好的,並沒有對人家女孩動手動腳,不知道陳年之後會不會後悔他的酒品太好。
酒會接近尾聲,趙坤和孫凱早就喝得找不着東南西北了,被錢小雪和李文涵扶上了各自的車駕,只剩了陳年這個光棍。周月嬋早就被朋友們拖走了,就算是陳年相信自己的酒品,周月嬋的朋友們還不相信呢。她們是有心成全她與陳年,但也絕對沒有到第一天見面就以身相許的覺悟。
錢小雪問了陳年幾句,陳年對答如流,只是走路有些晃,心想他是坐公交回家,定然無事,也就放了心。
親眼看着趙坤和孫凱的車駕遠去,陳年才獨自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街頭,此時固始縣的天已經黑了下來,街頭霓虹燈閃爍,喜歡夜生活的人開始拋頭露面,街上的行人一點也不少,只是有些人藏在黑夜裏,就像是陳年眼前的這位……
“你怎麼來了?”陳年醉醺醺的問道。
“等你!”高敏說道。
陳年抹了一把臉,做到了路邊的一條長凳上,說道,“坐下說?”
高敏點頭,然後坐下身子,不等陳年開口,便是說道,“我只是覺得,大學開始了,一切都要從頭來過,我不想有之前的拖累,不管是生活上,還是感情上。”
“這是你和我分手的原因?”
“是!”
“我知道了。”
“謝謝你,對不起!”
“嗯,聽說你找了新的男友,不管今後的生活是不是你想要的,祝你幸福!”
高敏點頭,然後轉身,突然又聽陳年說道,“我想我還有個問題……”
“愛過!”
陳年看着已經轉過身來,一臉認真的高敏,不禁會心一笑。
公交來了,陳年走了上去,公交車會去下一站,他也會去下一站,現在這個時間,如果二人不是在同一站上車,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再相遇了。
陳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酒的後勁竟然這麼大,下了公交車,他便吐了起來,吐了良久,才省得回家。
村裡還沒安路燈,路上黑魆魆的惹人發毛,不過對於陳年來說這都不算什麼。突然一陣冷風吹來,這冷風吹得怪異,平白無故,就像是與高敏的分手。
陳年一哆嗦,突然聽到一個讓人心底發寒的聲音,像是鬼哭狼嚎。饒是陳年再怎麼大膽,此時腿肚子也有些打顫。子不語怪力亂神,估計也是因為害怕吧!
陳年仗着膽子朝着右邊的聲源處摸了過去,今天月亮很圓,所以還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陳年向前走了沒幾步,便看見一條反光的水面,是史河!
陳年突然想起那個關於姥姥的怪夢,姥姥為什麼不讓自己靠近史河呢?難道就因為自己小時候算命,算命先生說自己命中有一水劫嗎?還是這條河確實有着不尋常之處?
陳年想到這,好奇心大起,不由又是靠近了幾步,貼近河岸,陳年見那河水黑漆漆,像是能把人的魂魄都吸進去一樣,處處透着古怪。
陳年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說的故事,說這史河古怪的很,每年都要死好幾個人,就像是規律一樣。長大后,陳年總認為這是母親為了不讓自己下河而編出來的謊話,現在想想,卻是心頭髮憷。
陳年不想再多想,轉身要走,突然頭頂腳底的生出了一股寒氣!不對,這河不對!陳年心裏冒出讓自己都嚇了一跳的想法——這河水在逆流!
陳年轉身回頭看着月光下的河水,確實是自西往東流,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怎麼會這樣?白天的時候,這河水明明是自東向西流的!東面地勢高,那才是上游!這河怎麼會逆流呢!
“小年,不要靠近史河!”
“誰?”陳年大驚,跳轉回身,腳下一絆,卻是跌入了河中。
陳年大驚,剛入河水便要呼救掙扎,卻在瞬間失去了意識。那史河河水迴流的更快了,浪頭嘩嘩作響,像是有野鬼在哭,岸上只留下一隻裝滿了生活用品的黑色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