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節
第二章節
於瑾是個極端顏控。
對於外表出眾的女孩,她總是格外寬容,甚而遷就。
不過拋開譚米雪那張完全長在她審美上的臉,冷靜下來想一想,她和譚米雪之間是註定了不死不休的關係,一旦真假千金這個爛梗浮出水面,譚米雪為了保住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必然會不擇手段的搞死她。
當然,她也可以選擇隱瞞真相,讓譚米雪一輩子做她的豪門千金。
可問題是,她的家產沒道理拱手讓人啊。
於瑾用了三分鐘時間仔細斟酌,慎重考慮,權衡利弊,最後決定在矯正身世前對譚米雪這朵漂亮的食人花敬而遠之,不管轉學還是換班,離遠一點總歸能省卻很多麻煩。
“同學們,靜一靜!”年過四旬的女教師穿着端莊的深色藍筒裙走上講台,滿臉慈愛的對着學生們道,“打擾一下你們的早自習,說兩件事,第一件,明天就是升入高中以來的第一次月考,希望大家能收收心,不辜負這一個月的努力,考出令人滿意的好成績。第二件,本周四學校要組織開一次家長會,加深老師和家長之間的了解,有助於未來三年更好的幫助你們學習,希望同學們的家長都不要缺席。”
月考之後就是家長會,這消息可真夠糟糕的,教室里發出參差不齊的嘆息聲。
於瑾也在心裏長嘆了口氣。
其實早在譚米雪進教室時說的那兩句話她就察覺出不對勁了,隱隱覺得像是小說中的對話,只是印象有些模糊,不敢確定。
這會班主任所說的兩件事印證了她的猜測。
的確是在走劇情。
沒記錯的話,譚米雪馬上就要跟她提作弊的事了。
“於瑾。”
果不其然,班主任前腳一走,後腳對她愛答不理的譚米雪就張了口,頤指氣使的說,“明天月考你把答案都告訴我,聽明白沒有。”
小說劇情里,“於瑾”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譚米雪的請求,並勸告她要做人腳踏實地,不能弄虛作假,譚米雪聽后大為惱火,聯合班裏要好的女同學一起捉弄“於瑾”,月考成績出來后,“於瑾”名列前茅,譚米雪全班倒數,以至於譚母在家長會上顏面盡失,譚米雪更是對“於瑾”恨的咬牙切齒,兩人從這裏開始真正的結下了仇。
於瑾看來實在沒必要。
她的意思是高中的第一次月考,就那麼一丟丟知識點,那麼幾道相似的題型,實在沒必要作弊。
“老師講課你沒聽?”
“你什麼意思!”
譚米雪質問的同時狠狠瞪了她一眼,還挺凶。
於瑾笑笑,伸出手來道,“把你教科書借我用用,我就答應你。”
譚米雪猶豫了一下,從桌堂里取出一摞乾乾淨淨的課本,每一本都包着精緻的碎花書皮。
於瑾找出數學書,略略的翻了幾頁,見裏面有動漫貼紙,明星卡片,鐵藝書籤,以及許多小動物簡筆畫,其內容豐富讓人嘆為觀止。
就是沒有半點跟學習有關的東西。
“給我支熒光筆。”
“啊?”譚米雪雖然一臉費解,但還是將熒光筆遞給了她,“你要做什麼?”
於瑾高中畢業已有十餘年,早就記不住高一課本上的內容了,不過重拾記憶對她而言也並非難事,“作弊有風險,搞砸很丟臉,我幫你畫幾個重點,還有必考題型,你只要把這些弄懂了,考個高分輕而易舉。”
“……你說真的?”
於瑾頭也不抬,粉色熒光筆在她手中流暢的滑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騙你死全家。不過文科要靠平常積累,你臨時抱佛腳估計不行,自求多福吧。”
譚米雪道,“英語的選擇題答案那麼多,你讓我抄不就得了。”
毋庸置疑,抄襲是不道德行為,可從譚米雪嘴裏說出來,竟然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於瑾不禁笑了一聲,“選擇題全對,別的題全不會,你當批試卷的老師是傻子?”
短短几句話的功夫,早自習的下課鈴聲響了,課間二十分鐘高一高二要晨跑,所有同學都得去操場集合。
於瑾的鞋實在擠腳,走路都疼,別提跑步,和明明沒有腿還非要上岸的傻缺小美人魚基本沒區別,她不想遭在刀尖上行走的這份罪,“我幫你弄這個,你去跟老師說,我身體不舒服,想請個假,不跑操了。”
“哦……”譚米雪答應了一聲,忽然覺得不對,她小貓一樣漆黑渾圓的眼睛裏露出濃濃的疑惑,“你是於瑾嗎?”
看吧,就說她耿直,換做一般人哪能問的出口啊。
於瑾抬眸,看着她,冷靜而又鎮定道,“當然,我們同桌快一個月了,你不會還記不清我的名字吧?我還以為,我們算是朋友了。”
於瑾巧妙的偷換了概念,順便轉移了話題,譚米雪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說,“你這種人才不配和我做朋友!”
“不是朋友也是同桌,同桌之間互幫互助不是應該的嗎?你難道不想考個好成績?”
譚米雪之所以要作弊,是因為譚父譚母答應她,如果成績所有進步,國慶長假就帶她出國旅行,譚米雪想去旅行,可她天生不是學習那塊料,只能通過非常規手段。
月考不必調整座位,於瑾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就算她從骨子裏往外的不喜歡於瑾,這會也說不出來什麼難聽的話。
對於譚米雪的沉默,於瑾也非常滿意,“第一節課下課之前我一定幫你整理好,你有充分的時間複習,去吧。”
譚父譚母為了讓成績不好的譚米雪到白城高中讀書,上上下下都仔細打點過,讓譚米雪擁有了不少特殊待遇,就比如跑操吧,別的同學說身體不舒服,不跑就不跑了,譚米雪要是說身體不舒服,班主任會立刻將電話打到她家裏,憑譚父譚母對她的重視,必將迅速趕到學校。
emmmmm……
就很難裝病。
因而廣播裏一響起跑操進行曲的前奏,譚米雪立刻轉身出了教室。
於瑾坐在窗邊,看着她跑出教室,在進入班級隊列前到班主任跟前說了句話。
好像也沒小說里寫的那麼糟糕。
於瑾笑笑,收回視線,從書包里翻出自己今早在家中找到的現金和首飾,現金大多是零錢,加在一塊不到四百塊,至於首飾,除了一對金耳釘之外都不算值錢。
於瑾估摸着,養父母發現家中失竊后,極大可能性會懷疑她監守自盜,或是責備她沒有關好門引來小偷,不管怎樣,搜身打罵的幾率很大。
她獨自留在教室,也是想趁着機會處理這些東西,以免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將那堆廉價的首飾盒隨手扔進垃圾道后,於瑾又將金耳釘用紙巾裹好,塞進了水房的老舊管道里,雖然不知道這年頭金價如何,但這對耳釘怎麼也夠她吃喝幾日,藏在這以備不時之需。
確定萬無一失后,於瑾慢悠悠的回了教室,繼續給她的小同桌整理考前突擊題。
沒過多久晨間跑操就結束了,伴隨着振奮有力的樂曲,學生們整齊有序的湧入教學樓,於瑾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在譚米雪落座之前寫完了最後一道題。
“這次月考的必考題型我都畫好了,旁邊做了一些解析,你看看,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再問我。”於瑾將教科書推過去的同時,看向正在喝水補充體力的譚米雪。
小同桌這會微微出了些汗,本就精緻漂亮的臉蛋更顯嬌艷,像是用水狠狠洗過的蜜桃,粉嘟嘟的,又乾淨又清透。
嗯。
原來“只要反派長得好,三觀跟着五官跑”是這麼回事。
於瑾承認,即便知道她與譚米雪以後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她仍然無法討厭這個模樣很合她心意的小同桌,甚至……
沒有甚至。
於瑾突然想起來,小同桌前不久剛滿十七周歲。
她這個人是沒什麼原則和道德底線,可還不至於對三觀五官皆未發育成熟的未成年動歪心思。
譚米雪喝好水后,低頭翻了翻自己那大變樣的教科書,飽滿紅潤的嘴唇不自覺抿起來,很是苦惱的樣子。
於瑾聽她嘟嘟囔囔的說,“這字寫的什麼啊,跟鬼畫符似的……”
“我習慣連筆,鬼畫符不至於吧。”
“哪不至於。”譚米雪把書推過來一點,指尖戳着上面的一排小字,細聲細氣又有些嬌蠻的問,“你說,這不是鬼畫符是什麼?”
於瑾的字其實很漂亮,當年高考為了加分,她有特地苦練過一陣瘦金體,上大學的時候還曾加入書法社,並為學校拿到了獎項,只是工作后隨着職位不斷上升,她的字就隨意許多。
從她遷就別人,到別人遷就她,於瑾用漫長的時間完成了社會階級的跨越。
現在也算是,辛辛苦苦六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果然任何事情都是利弊兼半的,於瑾長嘆口氣,無奈的說,“好,鬼畫符,鬼畫符……別的科目我會盡量寫得方便你看。”
“這還差不多,算你識相。”
譚米雪似乎很滿意她的順從,不再找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