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我心中有座墳,容得下兩隻蝴蝶

第29章 029.我心中有座墳,容得下兩隻蝴蝶

栢藝中心,是一座巨大的方形建築,有兩座高達十幾米的巨型雕塑聳立在大門兩側,高大的雕塑是人身魚尾娜迦海妖的形象,據說出自雕刻大師馬雲濤之手,耗時整1年竣工。

“傳說在世界之海深處,每一位娜迦海族都是天生擁有美麗歌喉的歌唱家,他們最喜歡做的就是躺在充滿晨霧的海礁上,唱着勾魂攝魄的歌聲,引誘那些墮入維度海域的船隻...”陳墨正給望着雕像出神的諾諾編故事,得虧前世受某點的熏陶,奇幻故事張口就來。

一旁的許若雅也偷偷的豎起耳朵,只是聽到一半兒發現沒了聲音,童心未眠的若雅心癢難耐,轉頭這才發現小男人突然變得沉默下來,眼神中透着她從未見到過的凌然鋒芒,隨後又暗淡了下去,嘴角跟着扯出一抹弧度,只是這笑讓人看了有些揪心。

諾諾:“爸爸,後來呢?”

“後來...被一隻千年老王八給吃了呀。”

許若雅:“......”

陳墨低頭,用手撫了撫女兒的頭髮,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遮了下眼睛。

順着陳墨方才的目光,便看到遠處人群中一雙登對的男女,先一步進了禮堂,單看背影就很拔群。

是她嗎?

優雅清麗的許大女神,突然漏出了微笑,這笑中透着說不出的自信與風情。這一刻,若神似乎褪去了溫婉的外殼,初露的鋒芒,猶如陽春覆白雪,折煞了周圍所有磁性生物。

隨後,挽起陳墨的胳膊,就像要拖拽着他入場一般,只是這手就再沒撒開過,那微微泛紅的耳垂倒是出賣了她心底的波瀾。

三人一路前行,女神光環加持下,人群都有些自動退讓的意思。倔強不撒手的若神,傾軋了一眾牲口們垂涎的目光。

這一對組合,怎麼看怎麼不登對啊,無心鋒芒的陳忽悠委實將氣質拖了底,好在小公主諾諾又給拉了上來。

禮堂內稀稀拉拉已經坐了不少人,大概有個四五百,都是附庸風雅之輩,至於真正懂古典音樂的估計不多。陳墨跟在許若雅屁股後面直到最前排鮮有的幾個位子上落了座,他也沒心思去搜尋那對礙眼的狗男女,女神在側,莫名的心安,許是已經放下的緣故。

當天幕一副超大海報緩緩降下時,他又不淡定了。趴在鋼琴上正飆着眼淚的,那特么不是自己?好在追求藝術效果或者其他考量,栢藝中心喪良心的將他的臉籠在了陰影里,加上本就臉黑,倒也沒被諾諾認出來。

否則,你讓老父顏面何存?頓時,臨位的女神她就不美了。

坐在第三排的羅文宇帶着和煦的微笑,只是內心一片陰冷,因為身畔的顧菲始終與他保持着禮貌的距離,他也知道重諾的顧菲是不想失約才會過來的,二人之間就像隔着一條無形的線一樣,隔得他心頭火大。

此刻,顧菲正盯着海報,有些愣神。

同排西側,英氣逼人的女人,攬着身材火爆的女秘,正藉著黑幕時刻,上下其手的揩着油。

李少楠哪是來聽音樂的,這種附庸風雅的環節讓李少林來聽還差不多,她就是來找刺激的。

這點倒是與陳墨很像,不過若是陳墨發現這有傷風化的一幕,必定一套國罵奉上。

委實他這一界的身體素質實在太棒,這都一個月不佔葷腥了,連女人都在佔着搶資源,怎能不氣。

十分鐘后,一名身着晚禮服的女主持登場,宣佈ValeryGergiev華國首場音樂盛典正是開幕。

話閉,以陳墨肖像製成的幕布緩緩拉升,恢弘的場面漸漸展露。

身着燕尾服的指揮家、大提琴手前列,然後是小提琴與豎琴梯隊成八字形分列開,長笛、薩克斯、管弦類...最中央的是古典鋼琴,高出地面半米,那個正親吻琴鍵的異域女人,被襯托出了些出塵的味道。

台上仿若被時間按下了暫停鍵,直到指揮棒緩緩下壓,悠揚的音樂開始回蕩。

要不是扎心的簾幕,陳墨差點就睡着嘍,身邊的大小女神卻是欣賞的極為認真。

音樂,時而小橋流水,時而波瀾壯闊,時而如風過境...

嗯,不能睡...

陳墨強打起精神,否則若雅琴行的飯票估計要沒。

後面的李少楠此刻很沉醉,只是令她沉醉的是行為藝術,並非音樂。

嚶嚶的嬌喘聲裹夾在有節奏的音樂里,壓抑,奔放...

時而小橋流水,時而波瀾壯闊...終是如風過境。

‘真特么刺激’

......

略懂音律的顧菲,聽得也很認真,似乎潛伏在音樂里的情緒,能讓她連日變幻莫測的心情平靜一些。

將近一小時,三段不同風格的交響樂,以鋼琴最後一個音符結束,那道音符就如長了翅膀般飛入眾人久久不能平復的心底,還有陳墨的夢中,驚得他眼皮立刻支了起來,是被掌聲叫醒的。

偷瞄了眼身畔的許大女神,正輕柔的鼓着掌同時微微頷首,似乎是與台上的指揮官無聲的交流着。

舞台處,陳墨的肖像漸漸落下,會場再次遁入黑暗裏。

同時,李少楠那邊也換人了,確切的說是換了體位。黑暗裏,女秘正埋頭在她的大腿上,暮光女將披在肩上的LANVIN長衫,蓋了上去。

2分鐘后,女主持登台。

“感謝ValeryGergiev的精彩演奏,接下來,有一段特殊的環節。今天,除了ValeryGergiev,其實還有一位主角。”

“或許你們沒聽過他的名字,但伴隨着他的作品以及他的故事,我想大家都會記住這個人,記住他執着於鋼琴的精神,記住這首殿堂級的樂章,不過,很遺憾...我們再也沒機會見到這位老先生了,他的故事....”

冗長的故事裏,陳墨強忍着睡意。

“他就是,路德維希·凡·貝多芬,他的這首殿堂級作品叫’致愛麗絲’。”

台下掌聲雷動,貝多芬勵志爛梗紮實的賺了一波眼淚,除了壓抑顫抖的李少楠,除了努力睜眼的陳墨,或許還有假意悲傷的羅文宇。

主持人對台下被自己調動起來的情緒很滿意,繼續開口:“這首作品獲得了ValeryGergiev以及許洛雷、翁仙...等諸位大師的認可以及聯名推薦,接下來,掌聲有請鋼琴界的若神,許若雅琴師與ValeryGergiev一同演繹這首‘致愛麗絲’,有請許若雅小姐登台。”

台下情緒由低谷頃刻升入雲端,許大女神的人氣確實太高,陳墨估計大半的男人都是奔着她來的,票價里ValeryGergiev的份量怕是只能算個零頭。

一席簡單的白紗裙隨着行走托起的風而張揚着,彷彿積雪的山巔上,流動着、棲息着一片純白的雲。領結上一雙藍色的蝴蝶,點綴在留白里,就像兩隻在那雲巔起舞的精靈,在無其他顏色了,卻是無需爭辯的美和着迷。

女神赤着腳踩上紅毯,登了台,婀娜的背影,翩亭的步伐,雪白的玉足,踩得陳墨幾乎忘記了呼吸。

托着紅色高跟鞋的陳墨,真的很想拽住女神問一嘴,你放在座位上不行嗎?

坐在鋼琴前的若神,轉頭看了眼捧着高跟鞋,有些小心翼翼的小男人,微微莞爾,不施粉黛的臉上慢慢的爬上一層紅暈,宛若雪山之巔升起的驕陽,端的是萬種風情不及女神回眸一笑。

這一刻,許若雅,天神下凡。

隨着音樂緩緩響起,頃刻間,雪融,雲散,蝶飛,場間唯剩鋒芒畢露的女神,璀璨奪目。

這首致愛麗絲在許若雅的演繹中,沒有悲傷,多了份少女的愛慕和濃濃的暖意,不知不覺間撫平了陳墨內心深處的傷。

音域中,顧菲倔強的揚起頭,在光芒照不到的角落裏,靜靜的綻放着,憔悴的爭鋒着,努力傾聽那令她靈魂顫酥的琴音,美得令人心疼,美得令人心碎,那是不分伯仲的美和着迷。

這一刻的顧菲,傲立白雪間,獨自苦爭春。

唯有身旁目光灼熱的羅文宇,見證了這不屬於他的芬芳。

兩個女人就這般在沒有硝煙的戰場上,向著彼此發起了戰爭。

而身為戰利品的陳忽悠,正百無聊賴的聞着女神原味高跟鞋,他放不下了啊。

.....

音樂在眾人意猶未盡中結束,許若雅緩緩起身,向前走了幾步。

陳墨心底無聊的想着,扯個橫幅來就好了,上書‘若雅、若雅...I’wantyou...’,這群假裝風雅的觀眾果真沒個情調,至少也該有個熒光棒啊。

若是讓許若雅知道陳墨此刻的想法,估計分分鐘拿他喂鯊魚。

接着,若神悅耳的聲音傳遍會場:“今天,還有一位主角。”

陳墨:“....”,真不想上啊。

“他叫陳墨,歡迎。”話閉,許若雅向著陳墨做出請的手勢。

陳墨:“?”,這就沒了?

觀眾:“??”,陳墨誰啊?

還垂涎在許大女神光芒里的李少楠:“???”,同名嗎?

陳墨看着許若雅向他露出狡潔的微笑,抿了抿嘴,就這麼相信我?

於是,將高跟鞋傳遞給了身旁的諾諾,那莊重的樣子,倒傳出了點‘這是榮耀’的味道。

諾諾站起來,同樣莊重的接了過來。

看得台上的許大女神,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對父女餵了鯊魚。

陳墨帶着幾分赴死的悲壯,緩緩起身。

緊接着,場間響起一片議論聲,大半是質疑,門票似乎因陳墨都溢了價,這人完全多餘啊。

就連ValeryGergiev也是一臉懵逼,不知許若雅為何不安定好的安排來。

陳墨在眾人質疑聲中走向紅毯。

一步,兩步...登上台階,五短身材,黝黑的臉龐,乍一看,插秧味十足。

一步,兩步...走向鋼琴,男人慢慢的挺直脊樑,眼底開始有光,再一看,有了幾許洒脫的味道。

台下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捧着高跟鞋的諾諾不知道心疼是什麼情緒,她只是很想哭,但不想讓陳墨看到,就像她知道雕塑前看見的那一幕,要假裝看不見。

一滴晶瑩順着臉頰滑落,滴在鮮紅的高跟鞋上,打濕了粉紅的公主裙。

姑娘捧着鞋,目送心中的王走向尊嚴的聖座。在她心中,爸爸就是她的唯一,珍視而不可侵犯。

陳墨輕觸琴鍵,屈指一劃,隨着悅耳的音樂緩緩的落了位,伸手撤了撤有些緊的領結,不羈的藝術家風骨猶然而生。

閉上眼,然後是長達5分鐘的靜默,似乎陷入了對某段時光的回味,小男人嘴角慢慢上揚,這笑,悲涼而希冀。

前世,他追得姑娘真的不止一個。

也真的...就兩個了啊若雅,以後別再搞這麼蛾子了。

這五分鐘裏,台下是落針可聞的靜,似乎都不忍心打斷台上那道有些落寞、有些悲涼的身影。

顧菲緊了緊抓着長衫胸扣的手,滿溢的情緒開始流盼眼底。

“卧槽,陳墨”,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又頃刻淹沒在周圍仇視的目光里。

李少楠一臉的不可置信,媚意十足的瞳孔開始放大。

後排,大黃牙帶着被異域文化熏陶壞了的女兒,還有領着秘書的趙玉華,也是一臉懵逼。

“一首,梁山伯與祝英台送給你,我有容下兩隻蝴蝶的墳,邀你共赴,mygirl。”

男人回眸,微笑的看了眼哭泣的諾諾。

傻瓜,爸爸知道你看到了。

這尊嚴我本無意,你若要我爭,我便驚艷了這個世界,做你心中的王。

......

這首本不是鋼琴曲的作品,改編自鋼琴家巫綺麗老師之手,東方唯美的愛情故事曾讓多少人為之潸然淚下,我泱泱大中華有這樣的文化底蘊。

隨着音樂漸入佳境,台下觀眾紛紛沉醉在那段悲情的故事裏,不願醒來。

在美的音樂終有曲終的時候,人也是一樣的。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在禮堂的上空久久回蕩,無奈的散盡,才能聽得清晰台下一處處女人的哭泣聲,男人的嘆息聲。

琴前躬身的男人,接受着朝聖般的掌聲洗禮。

捧着鞋子的諾諾破涕為笑,隨後轉身對着觀眾同樣躬身一禮。

鞋子不能掉,爸爸說了,飯票不能丟。

顧菲笑容燦爛,哭聲壓抑,心底滿滿的驕傲與悲涼,她依舊是全場最美的兩朵花之一,一身傲骨依舊在,重新端起女王范兒,緩緩地,偷偷地向著台上正含情脈脈看着陳墨的女人低了下頭。

謝謝你,讓我看到了曾屬於我的男人是多麼的優秀,我...沒輸。

台上的許若雅在小男人身邊變回了溫婉柔和的女人,突然心有所感,望向顧菲的方向,然後同樣的低了下頭。

也謝謝你...

就在二人以另一種方式摩拳擦掌的時候。

後排飄起一條醒目的橫幅。

上書:“陳墨,陳墨,我愛你。”

橫幅下漏出一顆大黃牙,身旁有一嬌艷的小美女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的小男人。

橫幅的另一端是漏出半截胳膊的趙玉華,正一臉得意,得虧我搞物流的隨身帶了包裝紙和紅筆。

優雅的音樂殿堂,就這樣被這二人搞成了演唱會現場。

望着白底紅字歪歪扭扭的橫幅,陳墨臉黑如鍋底。

真想將他們喂鯊魚啊。

恰時,李少楠站起身,直接吼了出來:“許若雅,老娘非你不娶。”

手叉着腰,暮光女獨特的韻味是場間的第三朵花,只是她似乎忘記了一件事,褲子掉了。

......

今夜很多人無法入眠,很多人夢見了蝴蝶,夢見了許若雅,也夢見了坐在聖位上顧盼自雄的王。

開着車的羅文宇,臉色陰沉的快滴出水。

“喂,姚叔,請您儘快解決...麻煩?李少楠...不用管,直接兌付陳墨就行,他們兩個沒那麼深的交情,狗屁的親戚...”

掛掉電話,羅文宇陰惻惻的笑了,顧菲我早晚得到你。

......

顧菲回到家,在沙發上做了許久,躺在床上,站在窗口,都是流溢的回憶。

夜已深,卻無心睡眠,打開電腦,登陸了博客。

“2003年12月5日

栢藝中心,ValeryGergiev的演唱會上。

....

我忽略了某些東西,生命里最珍貴的東西,原來一直在曾經的平凡歲月里為我堅守,希冀我前行,直到我將他弄丟了,才發現我是如此的心疼,如此的不安,如此的不知所措,就像他是那麼的沉默,那麼的溫暖,那麼的才華橫溢。

...

有人陪我讀詩詞畫意,他為我詩詞畫意,有人陪我領略風月,他為我風月,有人生來就有介入高尚風雅的資本,但他卻是為了我學會了高尚風雅,有人所謂的高雅只是隨手一揮,他卻是日日夜夜的努力。

...

如果世上有可以容納兩隻蝴蝶的墳,我想陪着他共赴黃泉,應該是件極有趣的事吧。

但我好像沒有資格了。”

寫着寫着,顧菲偷偷的哭了,霸氣的女王,關上門來也是個女人吶。

“我還有刻骨的仇恨,那像一座不可撼動的山豎在我面前,隨時傾倒將我萬劫不復,是我餘生的劫,我不能拖累他,許若雅,真的不是我輸了...”

PS:這章寫的很累,現實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平衡,左右着我的思緒,可能沒有寫出心底的那個境界吧,但5000字的大章誠意還是有的。說這些,我怎麼能承認是像你們要鼓勵呢~~撫慰下我這顆千瘡百孔的心吧,這章畢竟我把自己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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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的清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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