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盤中的病毒
“快,快去殺了那個傢伙!”少尉大喊着踢開了兩個身邊的士兵,,剛才那把劣質的水果刀只是插進了他的胸膛,而且不是很深,所以沒有對少尉造成很大傷害。士兵端着槍跑了出去。此時他肩膀上的刀已經被拔出,剛剛戴眼鏡的那個士兵急急忙忙地拿回了急救盒為少尉包紮。可就在這時,少尉的電話響了。媽的,哪個該死的現在來電話。少尉咒罵著用那支沒受傷的手拿起了電話,而看到來電人時臉上的憤怒瞬間變成了惶恐與畏懼,頭上的汗雨點般地流下。他知道,突如其來的情況將會置他於死地。
他哆哆嗦嗦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審…審判者。”少尉的語氣變得唯唯諾諾,“是的,我們得到了,可是…可是狡猾的博士在光盤中加了病毒,而他已經被我打…打死了!”
電話中傳來一陣低沉厚重的聲音,少尉變得更加恐懼。不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恐懼,此時少尉的汗水已濕透了他的軍裝。手下們看着少尉,他們不知道電話的那邊在說什麼,但是他們知道犯了這種低級的錯誤的少尉難逃一死。
少尉的臉因為恐懼已經扭曲變形,眼中似乎還含着淚水。這個剛剛還兇殘無比的人此時看起來就像一隻等待獵殺的綿羊。
鐵男跌跌絆絆地跑了出去,他邊奔跑邊脫下了身上沾滿鮮血的白大褂。儘管頭腦還中還是很渾濁,但是身為特戰隊員的他習慣了在黑夜中奔跑。很快,他便藉著夜色消失在曠野之中,追出來的兩個士兵根本無從尋找。
少尉放下了電話,他的表情也從剛剛的恐懼轉變成絕望。電話中,審判者讓他拿着那張有病毒的光碟去交易地點。再交易的時間出現了這麼嚴重的問題,審判者絕對不會放過我的。少尉想。
“少尉怎麼了?”少尉手握着電話愣在那裏,那個戴眼鏡的軍人手中拿着消毒藥水不知所措。
“少尉!”
“嗯?”少尉回過神來。
“審判者怎麼說?”
“他說…他說讓我們先把這個有病毒的光盤帶去,交易馬上就要開始了。”
“為什麼要把這個沒有用的光盤拿過去?”
“我看他是想用我的命來讓對方多寬限一些時間…”
“這…”那個軍人無言以對。
這時候追擊鐵男的兩個軍人跑了回來,向少尉搖了搖頭。少尉一反常態,沒有教訓他們。他失魂落魄地說:“不用去管那個叫鐵男的了。你們把這裏的屍體抬到車上處理掉,收拾一下現場,然後就歸隊吧。”
鐵男避開了那兩個人的追擊,跑到一條殘破不堪的公路上。夜黑的可怕,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他站在公路上不知錯措,但他知道一定不能沿着公路走,那樣很快就會被發現,可是在荒野中穿行又一定會迷路。
鐵男站在馬路中間喘着粗氣,頭腦中一片空白。剛剛發生的一幕他還是難以相信,可看到自己那雙粘滿了博士鮮血的手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清楚現在自己該怎麼走,更不清楚該怎麼辦。
突然一束刺眼的強光照的鐵男睜不開眼,一個大貨車朝着鐵男呼嘯而來。鐵男下意識地用手遮住了眼睛,伴隨着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鐵男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飛了出去。
卡車司機被嚇得半死,他沒想到深更半夜在這野外的馬路上會突然出現一個人。司機驚慌失措地下了車,走到那人身旁,把手放在他的鼻孔下——死了,糟糕,我撞死人了!
逃跑,趕緊逃跑。司機想着站了起來四周張望。這荒郊野外的,肯定沒人看到。一定得跑,不然就麻煩了。司機決定離開這是非之地,可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瞬間,一雙手鐵鉗般地緊緊地扣住了他的腳踝,司機被嚇得魂飛魄散。
深夜之中,一個寬闊的河谷被十幾盞汽車的探照燈照射得如同白晝。一個人坐在高大的椅子中接聽着電話,他逆光而坐以至於身邊的人都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他驀地將手中的電話摔倒了地上,圍的手下一陣驚恐。
這時只有一個人走上前去低聲詢問:“審判者,有什麼不對嗎?”
“獵豹啊,我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叫審判者的說。
審判者的語氣雖然平穩,但是在微弱的燈光中獵豹還是可以看到他臉上的肌肉因為氣憤而不停地跳動。
“難道說…”獵豹欲言又止。
“是啊,博士耍了我們,他在程序中加了病毒,而且他現在已經被少尉那個蠢貨給殺掉了。”
“那個蠢貨!那…那我們怎麼辦,交易馬上就開始了。”
“你快,快派人去博士的女兒家去,把她帶過來!”審判者命令道。獵豹點了點頭便安排了三個手下驅車離開了河谷。
小帥圍上了一條白色的浴巾從浴室走了出來。她打開了CD機,一首羽泉的《葉子》悠揚地飄蕩在房間之中。開學就要大四的她在這個最後的暑假中為自己找了份工作,雖然收入不多,也很勞累但是比起她所獲得的社會經驗來說這些都是值得的。她照了照鏡子,打量着裏面的自己——她荷葉頭宛如黑珍珠一般通亮,大而明亮的眼睛似乎是一潭幽深的湖水,皮膚白得好像是一塊美玉,嘴小巧的彷彿一個緋紅的櫻桃。她胸前有一半圓的玉墜,雖然是半塊但是質地晶瑩剔透,完美無瑕。這塊玉佩和小帥一樣沒有經過任何修飾,美得那麼淳樸,美得那麼自然。雖然是隔着浴巾,小帥也明顯看出這一段時間的勞累讓自己又苗條了不少,她不禁沾沾自喜。有錢賺,長經驗還能減肥,明天加油!小帥邊給自己打氣邊跳舞一般的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可無意中在鏡子中看到了自己背後那副紋身——那個紋身是七個月前爸爸讓她紋上去的。她當時十分驚奇,因為思想保守的老爸從不願意接受那些年輕人的東西,所以紋身這樣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但是那次老爸卻鄭重其事的給了她一張奇怪的圖,告訴她照樣子紋到後背上,並告訴她這個東西很重要,日後可能會有大的用處。那時,小帥還痴迷於《越獄》那部電視劇,更痴迷於主人公米高,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當小帥紋身之後還沒來得及讓爸爸看,爸爸就再次回到工作單位去了。
現在《越獄》熱已經過去了,小帥突然覺得後背上有這麼大的紋身有些不倫不類。天啊,當初為什麼答應紋這個鬼東西呢,害得我現在連低腰牛仔褲都不敢穿。小帥抱怨着。
一輛長城的SUV停在了一個小區中,從車上下來三個黑衣人。他們奉獵豹的命令來抓博士的女兒小帥。為了逃離時方便,他們故意把車停在了路中間。
“沒錯,這裏就是博士的家,四樓一室!”一個小頭目模樣的黑衣人說。“好了,我們上去,注意別驚動了小區里其他的人,那樣就麻煩了。”
其他兩個黑衣人點了點頭。
“頭兒!”一個手下喊。
“怎麼了?”
“我尿急想方便一下!”
“媽的,一到關鍵時候就有事!”小頭目咒罵著,“趕緊去,我們先上去。”
鐵男大口大口喝着礦泉水,之後又將水倒在了頭上。水參雜的血液從他的頭上流下。卡車司機一面看着前方的路,一面膽怯地看着這個剛剛被自己撞倒的人。他不敢相信,被車撞出去那麼遠,這個人竟然無大礙。
“看什麼看,快點開車,快點!”鐵男甩了甩頭上的水,呵斥道。
“噢…”司機被嚇了一跳。
鐵男用衣服擦了擦臉上的血水,他的呼吸愈加地急促。博士和那些同事的遇害給他造成很大打擊,悲痛、憤怒和震驚讓他頭腦混亂到了極點,眼前的東西也有些迷離不清。
一盞盞路燈拖着長長的尾巴,劃出一道黯淡的弧線跑到了火車身後。路旁乾枯的樹木好像是惡鬼的爪子,而那偶爾路過的行人好像是在半空中飄浮不定。說不定那真是野外的孤魂野鬼。鐵男想。一種陰暗和恐懼籠罩在鐵男心頭,讓他感到窒息。儘管博士在死之前吩咐了他要做的事情,可現在那些話在他頭腦中都已經模糊。
鐵男又將水倒在自己的頭上,他想讓自己清醒起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血淋淋的事實,以後怎麼辦他不清楚,但他現在有一個任務,必須完成的任務。此時,博士在臨死之前的那句話縈繞在他耳邊:當你露出最美麗的笑容的那一刻,一切都有了答案。
“當你露出了最美麗的笑容的那一刻,一切就都有了答案”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表達博士對自己女兒的難以割捨還是在對我或者是他女兒暗示着什麼?博士讓我去找U盤並毀掉它,還說他女兒知道它在哪裏,難道那東西被他女兒保存着?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的女兒就十分的危險了,我必須救她!
一輛JEEP停在了深山中,前面是一塊很開闊的河谷。在這遠離城市的山谷中除了安靜還是安靜,能聽到的只是潺潺的溪水聲和樹林中偶爾發出的鳥鳴聲。
一個人打開車門走下來,河谷中的沙礫在他腳下咯咯作響。他的腿在不停的顫抖,所走的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他的呼吸已經失去了節奏,冷汗浸透了軍裝。
在不遠處一列車隊停在那裏,在車燈的照耀下,一個個可怕的身影若隱若現。
在車燈之前,一個人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彷彿一尊雕像。
極度的恐懼讓中尉感到頭重腳輕,這段路程對於他來說是及其的漫長卻又是如此的短暫。他盡量放慢自己的腳步,可他知道那純粹是自欺欺人。最終他還是來到了那尊“塑像”之前。
“審判者,我…我來了!”中尉畏畏縮縮。
“哦?我的中尉,您來了啊!”從椅子後傳來一個厚重沉悶的聲音。
“是…是…我來了!”
“你好像是沒有完成我交給你任務,您說什麼來着,光盤中有病毒?那我是不是該認為我這麼長時間付出的心血沒有得到任何回報,或者說是你完全辜負了我?”審判者的這番話好像是一把尖刀直刺入中尉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