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長安城

第4章 長安城

第二日,白石送南夢溪下山,而且往長安城方向多送了30里。眼看就要到長安城了,雖有不舍卻也只能送到這裏。

這一路上,南夢溪手裏只拿了一把劍,她的包裹一直都在白石肩上背着,臨別時,白石取下包裹,沒有直接給她,而是打開一角,把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拿給南夢溪看,並囑咐說道:“這是兩件換洗的衣服。這是兩個錢袋,一個放包裹里,一個放身上,免得遇到小偷,一起被偷走。”說著,就把一個錢袋遞到南夢溪手裏,並繼續說道:“裏面有12顆碎銀子,還有一些銅錢,雖然不多,但足夠用了,兵荒馬亂的,能買到吃的就不錯了。”

白石翻找着包裹,而後又拿出一個袋子,說道:“這是個乾糧袋,裏面是你愛吃的糕點,沒事就多備些食物,路上不一定哪兒都能找到吃的。”

在白石打開包裹時,南夢溪就看到了,包裹里有一個牛皮紙做的圓筒,上面還有紅色的蠟封。這時,南夢溪指着封筒,說道:“這是什麼?”

“這個不重要。”白石不假思索地說道,而後他一邊包好包裹,一邊繼續說:“還有你這七星劍,是黑衣人給你的,能不出鞘,就不出鞘,平時用我教你的劍法就足夠了,他教你的,能不用就不用。”

南夢溪是個性情穩重的孩子,偶爾也會對白石撒撒嬌,開個玩笑什麼的,誰讓白石也經常戲弄她呢。一路上白石都在嘮叨,都是生活中的細碎小事,甚至包括饅頭兩文錢,包子三紋錢這樣的細節問題,而南夢溪一直都耐心地聽着。

南夢溪到達長安城中天色已黑,令她沒想到的是城中景象會如此蕭條,剛入夜街上就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了,客棧倒是找見了幾家,卻早已關門歇業,最後她只得在城隍廟裏過夜。

半夜,南夢溪肚子餓了,從包裹里取出乾糧袋,這個時候她才覺得白石一路上的嘮叨並非多餘。

天明,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南夢溪轉了三條街,才看到一家賣饅頭的街邊店鋪。店鋪老闆個子不高,四十齣頭,兩鬢有白髮,像是經歷了不少滄桑的人。

“老闆,我買兩個饅頭。”

還在出攤的老闆被這個清亮的聲音吸引,抬頭看到一清麗脫俗的女子正在將四個銅錢遞過來,老闆仔細地找,卻也沒能在她身上找到半點塵世的污垢。

“好。”老闆回應一聲,伸手接過銅錢,這時南夢溪看到他的手心和虎口處都有老繭,手指有明顯的變形,指關節很粗。

老闆接過銅錢,打開籠屜,說道:“姑娘,你自己拿吧!”

南夢溪剛剛要拿饅頭,這時跑過來三個小乞丐,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雖然沒開口,但眼神里全都是乞求。南夢溪於心不忍,跟老闆說,饅頭她全要了。

小乞丐拿着饅頭邊走邊吃,唯恐晚一點會被人搶去。小乞丐未走遠,又跑過來五六個成年乞丐,轉眼間一整籠饅頭就都分光了。

南夢溪看着乞丐都散了,又看看空空如也的蒸籠,這時老闆說道:“姑娘,你怎麼不給自己留一個!”

老闆說著,在桌子裏面取出了一個布包,將其打開,原來布包里還有三個饅頭,老闆拿了一個遞給了南夢溪,隨後老闆便開始收拾籠屜,好像是要收攤了。

“嗯?老闆,你這就收了嗎,這才早上啊。”南夢疑惑地問道:

老闆聽了,停下手裏的活,直起腰,看向南夢溪,發現饅頭還在她的手裏,就說道:“姑娘,你還是把饅頭吃了吧,要不——出不了街口,你又要把它送人了。”

老闆看到南夢溪在吃饅頭,沒有繼續收拾東西,而是就近坐在了旁邊的長條凳上,盯着地面看了一會兒,說道:“不瞞姑娘,已經沒有饅頭可買了,沒有面了——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老百姓沒飯吃。”

“那你打算怎麼辦?”南夢溪說道:

“去投軍吧,或許那裏能混到一口飯吃。”老闆說著便站起身,繼續收拾東西。

“哦,銀子給你,或許你用得着。”南夢溪把手裏最後一口饅頭塞到口中,然後從腰帶里拿出一顆碎銀子,放到桌上,之後便離開了饅頭鋪。

南夢溪往東走,中午時便出城了。太陽西斜時,她到了城外三十里,一個叫東寧村的村鎮。在村口,南夢溪看到一大群人,圍着一個道士模樣的人。

在人群外面,南夢溪看到一個衣着乾淨整潔的秀生,他與穿粗布麻衣的村民相比,有些突兀。

南夢溪走進,方才聽清道士的話,他在說:“這個符,乃南極仙翁所賜,放於家中,可消災解難,逢凶化吉…”

南夢溪看他是個道士模樣,在看他手中的黃符,隨即想起白石曾講過的道門流派,在全真教興起之前,正一教是道門主流,設壇驅鬼,畫符鎮宅,都是正一教經常乾的事情,而全真教是不倡導這些的。

“他是正一教的。”南夢溪自言自語道:

“未必!”南夢溪的自言自語被她旁邊的白衣秀生聽見,顯然他不同意南夢溪的觀點。

南夢溪看向秀生,秀生也看了她,而後秀生不是很經心地介紹自己,說道:“在下沈丘。”

“符文不是正一教的看家寶嗎?”南夢溪說道:

“話是沒錯,正一教確實喜歡畫符,而他們的符就像是全真教的劍一樣,在我看來都是兵刃。”沈丘說道:

“符還能當刀劍使?”南夢溪覺得詫異。

“我認為他們的符上有東西,燃燒後會產生一些有毒的東西,可以制敵。至於驅鬼鎮宅,我壓根兒就不信它有那麼神。傷風感冒,那還得去看郎中”沈丘語氣平和地說道:

“有毒,他自己就不會中毒嗎?”南夢溪說道:

“自己都中毒,還怎麼敢出來跑江湖。”沈丘說道:“咱們眼前這個人,自稱白蓮道人,看樣子是白蓮教的,他在拉攏信徒。”

“他拉攏信徒幹什麼?”南夢溪說道:

“造反。”沈丘此言說地非常平和,在一般百姓心裏這個詞兒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南夢溪用莫名的眼神看了沈丘一眼,發現他並不以為然,而後沈丘又說道:“能不能成,就看他有沒有韓山童、劉福通的本事了。”

沈丘所說的韓山童、劉福通是白蓮教的首領,紅巾軍的領袖,這麼說吧,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就是他們二人點着的。

沈丘,字玄之,來自書香門第,是天雲觀弘基道長的唯一弟子。他本是洛陽人,自幼被父親送到天雲觀修道,以期長大后可繼承家業。南夢溪和他相遇后,很快又各奔東西。南夢溪往東去了商洛,沈丘往西去了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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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蠶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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