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幻紋
浮遊大陸里的幻師在聽說謝臨水開通六脈后,十分驚奇。
從古至今,饕餮之骨從來沒有開通過一脈而活着的人出現。
一直默默無聞,沉默到底的謝臨水卻一鳴驚人,莫名其妙的開通六脈。
謝府內,謝寒正坐在一張檀木椅子上,認真翻閱有關靈草的書籍。
他是謝臨水的父親,雖然沒有出門,卻已經通過桌子上擺放的一件秋水境中,感應到謝臨水開通六脈的事情。
府外花園,一人匆忙走來,面容興奮。
他身着一身粗布麻衣,藍色的方巾草帽,是謝府的僕人。
在謝府內,這裏的僕人並不像其他府上歸為下人,入不得府中。
另外,謝府內的僕人還有一種用處,便是充當信使。
僕人輕叩謝寒的木窗,窗口薄紗中隱約傳來一陣陣香沁的海檀香氣味。
這種氣味不僅有良好的驅蚊效果,還能驅逐異族鳥獸的突襲。
如果置身在香氣之人的生命無法創造幻紋,便無法承受海檀香的氣味,不然則會被催眠。
從前,謝府中時常會遭受一些不知好歹的異族,發動鳥獸攻擊。
正是在海檀香的幫助下,使得謝府內獲得一些珍奇鳥獸。
許多沒有覺悟出幻紋的幻師,在得到這些珍奇鳥獸的幻骨時,武力大增,有甚者,一天之內,感悟蒼天大道,晉陞幻師。
至於饕餮之骨。
卻與外界的鳥禽之骨都無法比較。
只是因為沒有歷史記錄的緣由。
在浮遊大陸中,並不是只有謝臨水一人擁有饕餮之骨。
從前到現在,存在的卻也只有謝臨水一人。
在此之前擁有饕餮之骨的人無法獲得幻紋,都在十年之劫時,經受不住饕餮之骨的天性暴烈而斃死。
此年,正是謝臨水的十年。
幻紋的強弱根據個人凝聚的幻球大小評定。
謝寒在聽到僕人的敲門聲后,手裏的靈藥集也翻至最後一頁。
隨後把書籍丟到一旁的書堆中,謝寒才略微抬起頭,發出蒼勁之聲,嚴肅有力的問道:“何事?”
“老爺,謝少爺他開通六脈了!”
僕人喜悅的讚歎道。
謝寒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儘管這件大喜之事,卻不能讓他笑顏逐開。
謝寒輕嘆一口氣,目光緊緊凝視着窗前僕人身影,鎮定的說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七天之內,不要來打攪我,對了,你去昆虛山一趟,再去問極劍長老尋找點藥方書籍來。”
“是。”
僕人一邊回應,轉身離開木窗。
謝寒凝望着輕輕搖擺的油燈,燈芯處綻放出一絲通透的光明。
他看的出神,彷彿從通透的光明中看到謝臨水遭受饕餮之力的畫面身影。
甚至是過去擁有饕餮之骨的人面臨的災難。
成為幻師只能暫時解決痛苦,但是在三天內,如果無法依靠自身幻紋鎮壓饕餮之骨的力量,就會因為無法承受饕餮之力而死亡。
這就是宿命。
強大的幻紋,對於謝臨水來說,從降臨謝府直到現在,沒有任何突破。
即便是在今日,從秋水境中察覺到謝臨水開通六脈。
微弱的幻紋依然無法抵抗饕餮之骨的力量。
在異族派遣鳥禽入侵時,謝府之人從鳥禽中抽取的鳥翅骨,也是在開通八脈的情況下,才將鳥骨釋放的力量勉強鎮壓。
現在...
饕餮之骨就在謝臨水身上,僅僅六脈....
謝寒的眼眸中彷彿出現饕餮之骨從謝臨水胸腔中突刺出來,猩紅月夜的場景。
不,我絕不允許這件事情發生!
謝寒努力讓自己平靜,惶恐不安的眼神也從劇烈的搖晃中緩定許多。
六脈之行氣,魂動全身,這只是開啟幻紋的基本要素。
只有繼續外拓任督二脈,緩衝血海,才能活血生津,力量之源,源源不斷。
在謝臨水身上,饕餮之骨卻阻礙其中,使得血液無法流通,幻紋無法繼續拓展。
每當氣脈運行六脈,如果不能逼迫幻紋之力從體內排出,就會殘留在人體內,造成修行中的阻礙。
浮遊大陸中,存在一種藥草,古書上記載,稱之為魂骨。
只是這本書在十多年前,抵抗鳥族時被火鳥燃燒。
謝寒正試圖從各種書籍上找到有關魂骨的下落。
得魂骨,得命。
透過窗紗來的風似乎比昨日更冷清一些,謝寒深吸一口涼氣,深深的眨動一下眼睛,繼續翻閱桌上堆疊如山的書籍。
山崖邊,蘇雪因本要陪同謝臨水回府,但卻執拗不過謝臨水,被拉去元氣池觀賞從水中新生的花朵。
這片池子雖然很小,在一座直上雲霄的山柱下,但卻充滿靈性,其中的花朵生長差異巨大,它們五彩繽紛,有的火燒烈焰,有的霜氣冰凍,也有的姿態狂放,花朵邊緣長滿尖銳的針刺。
舉目望去,繁花無盡,一些從水中露出頭的荷葉,表面泛着淡淡的晶瑩露珠,在完整滑嫩的荷葉中打個旋,順着小荷尖尖角滴落而下,於水中震顫,綻放出一片逐漸擴大的水波漣漪。
水花震顫,隱藏在荷葉下方的魚兒輕輕遊動,順着綠色的藤蔓旋轉兩圈,張開圓潤的嘴巴吸入一片碎花瓣。
魚兒金黃的鱗身會突然赤紅,鼓出來的一雙金黃晶透的眼睛裏閃耀出一個身影。
身影泛藍,光影重重。
但在整片池水中,卻不曾看到人類的身影。
一朵嬌艷的玫瑰悄然綻放,花朵中隱藏一個小人,眉清目秀,渾身散發一種燦爛的白光氣息。
他的右手握住一根白色的花骨,面帶微笑的走來,花骨來來回回不停在他面前揮動,直到面前的空氣中閃裂初一副鮮亮的玫瑰圖案。
一朵妖艷的玫瑰在花骨筆畫雕刻的光芒退卻后,成為一朵真實的玫瑰降落在小人的手裏。
“崔謹,很久沒見你了,你的幻紋看起來比原來更強了呢!”
謝臨水笑臉相迎,上前打招呼,卻吃了一癟,非但沒有得到回應,反而被白了一眼。
“廢物,不保全狗命,怎麼還有賞花的心情!”
崔謹冷言相應,腳尖輕點荷葉,頂撞空氣,從謝臨水身旁飛掠過去。
蘇雪因眉頭深鎖,怒目相對,正要喊住崔謹,好好教育他一番,卻被謝臨水攔住了。
“謝師哥,難道就這樣放他走?”
蘇雪因疑惑的注視着謝臨水深沉的眼睛,暗褐的眼眶裏彷彿有一股因憤懣與無能衝撞積壓的暗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