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泰山派的變故

第10章 泰山派的變故

夜間並不適合飛行,所以白曉笙和冰雪凝的行程並不快,第二天早上才到名劍山莊。

白曉笙和冰雪凝以靈虛山弟子的身份請求拜庄,大約半個時辰,薛筠出門迎接,並對冰雪凝的到訪表現出積極的熱情。

薛筠引領他們走向庄內,三人並肩而行,白曉笙走在中間。在這不長不短的路程里,白曉笙發現平靜如常的外表下面,處處都透漏着緊張,安排了很多明崗暗哨,於是問道:“山莊最近盜賊橫行嗎?”

“一直都有。”薛筠說道:

“有沒有一個小姑娘私闖山莊?”冰雪凝說道:

白曉笙見到冰雪凝這麼早就亮底牌了,這可不是做生意的門道。白曉笙用驚奇的眼神看向冰雪凝,而她也立刻意會到白曉笙的想法和自己不同,也馬上明白如此說話,這不是給白曉笙釜底抽薪嗎,而後說道:“開門見山,也挺好的。”

薛筠注意到了他們的表情,立刻去給這尷尬的情形打圓場,說道:“白兄,名劍山莊和靈虛山關係一向很好,拐彎抹角地多累呀,還是冰姑娘來得爽快。”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西花廳,這廳不大,規格也不高,反倒是給人一種溫馨之感,牆壁上還掛着兩幅山水畫。想來是專門用來接待親朋好友的,並不接待貴賓,或是生意夥伴。

三人已經落座,薛筠居主位,白曉笙和冰雪凝坐在他的左手邊,三人所處的位置,很方便看到門外的事情。薛筠吩咐僕人去準備茶水,而後說道:“不瞞白兄,近一個月來,庄內很不安寧,盜賊不斷,有的是私闖,也有的是受人雇傭,有男有女,確實未曾見過有小姑娘闖進來。”

“薛兄有所不知,這小姑娘是我的妹妹,這丫頭擅長易容裝扮,心眼兒鬼着呢。”白曉笙說道:

這時候,有一名侍女用茶盤端着三盞茶走了進來。她首先為客人上茶,她把兩盞茶放到了白曉笙和冰雪凝之間的茶桌上,而她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冰雪凝。白曉笙的目光卻一直盯着她,而她卻總是迴避。她放完第二盞茶之後,便把最後一盞送向了薛筠。

冰雪凝看着桌上的這杯茶,小心翼翼地將左手伸過去,似是要將它端起的手勢,然而還未觸及到杯子的時候,很明晰的脆裂聲從杯子上傳來,同時看到杯壁上出現了一道裂紋。冰雪凝皺了皺眉頭,將左手收了回來。

瓷器都是易碎的東西。撞擊,驟冷,驟熱都會使它碎裂。茶水將杯子溫熱,冰雪凝的手接近它的時候,杯子的溫度驟降,進而就裂了。冰雪凝只是想試一下,現在有秘術和承影的輔助,或許可以碰熱的東西,而不使之凍結,然而從結果上看,還是不行。

冰雪凝沒有打開茶杯蓋去看裏面,那茶水想必已經結了冰晶,而凍成冰坨應該不會,因為結冰是很有意思的過程,它受很多因素的影響,比如時間、氣壓、傳熱速率、降溫速率等,否則也不會有日暈、月暈、下雪、下冰雹、結窗花等這麼多現象了。

冰雪凝的手剛剛收回,此時白曉笙卻站了起來,對着正在向門口走去的侍女喊道:“你去哪?”這侍女應聲止步,不慌不忙,十分鎮定地轉身,回應道:“公子可是說我,請問有何吩咐?”

白曉笙見到這侍女神色如此安定,心中更是生氣,冷冷地說道:“裝,裝什麼裝。別說是扮成丫環,你就是扮成老頭子,我都認得你!”

“白兄!”薛筠自然認得這名侍女,她在山莊已有多年,熟悉得很,此時見到白曉笙如此莫名其妙,要叫停他,來問個究竟。

白曉笙認出她並不是本尊,她臉上帶着面具。白曉笙以極快的速度上前,用敏捷的動作,從她的臉上,把假面具扯了下來。果然,面具的下面露出了另外一副更加俏麗的臉龐。她在白曉笙扯掉面具時,阻止失敗,原形畢露,而倉惶地轉身,背向了白曉笙。她低着頭,神情緊張又害怕。

最終,她還是轉過身,怯怯地喊了一聲:“哥。”想必她是在認錯,準備接受批評了。

她就是藍靈,白曉笙和冰雪凝來此要找的人。此時此刻,令白曉笙感到意外的是,藍靈調皮又任性,除了師兄夜凱,沒人管得了,在自己面前更是沒大沒小,恨不得把湘瀟閣的屋頂都掀開,而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溫順,像個小綿羊,這裏面肯定有鬼主意,小算盤。

“她在哪?”白曉笙嚴肅地說道:

白曉笙判斷藍靈裝扮的肯定是山莊的熟人,所以就連薛筠都沒懷疑她是假的。而依照藍靈的心性,殺人這種罪惡之事她是不會幹的,想來一定是將那侍女藏了起來。

“在東廂,我的床下——哦,不,她的床下。”依照藍靈此言,她不但佔了那侍女的形貌,連她的卧室也一併佔領了。

白曉笙聽完,臉上帶着歉疚,轉向薛筠,說道:“薛兄,真是對不住,這丫頭缺乏管教,私闖山莊,還望見諒。”

“沒事,沒事。令妹機靈過人,真是令人佩服。”薛筠說道:“不過,我想知道,她來我名劍山莊幹什麼?”

“烈焰刀,我聽說烈焰刀要問世了,所以就來了。”藍靈話音響亮,完全沒有悔過的意思,至少薛筠和冰雪凝聽了是這種感覺。

白曉笙知道這是藍靈瞎編的理由,她真正的目的是衝著古籍來的。方法有獨到之處,卻不考慮實際情況,古籍是何等珍貴之物,豈能讓旁人輕易接近。就算藍靈不被發覺,等找到古籍時,那也是猴年馬月了。這事,靠偷偷摸摸的方法行不通,要辦成,還得靠外交的辦法。

“死丫頭,私闖山莊,還不知錯,等回去看凱師兄怎麼修理你。”白曉笙說道:

“不不,我知錯了,求你別告訴凱師哥!”藍靈立即變成乖乖女,央求白曉笙,說道:

“看你表現。”白曉笙說道:

“放人,馬上放人,恭恭敬敬地給她賠禮道歉。”藍靈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表現才是,急得左看右看,抓耳撓腮,說完立刻就跑出去了,一定是跑去東廂房那邊,去釋放那名侍女了。

白曉笙心裏尷尬,目瞪口呆,他的意思是當著面給薛筠陪個不是。這可好,倆人完全沒有默契,怪不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不可開交呢。

藍靈的表現說明她沒意識到私闖山莊的過錯,倒是對那名侍女心存愧疚。

薛筠覺得藍靈這丫頭挺有意思的,原本也沒打算追究,當他看到白曉笙臉色難看之後,說道:“沒事,令妹年紀還小嘛,再過兩年就懂事了。”

“冤家,真是冤家!”白曉笙有點抓狂,更多的是無奈。

“白兄,既然來了,就住一晚吧。烈焰刀要問世的消息連令妹都知道了,恐怕會更麻煩。”薛筠說道:

“烈焰刀什麼時候出爐?”白曉笙說道:

“明天正午。”薛筠說道:

白曉笙聞聽,目光轉向冰雪凝,去徵詢她的意見,而冰雪凝回應說道:“你決定。”

“好吧,那就留一晚。”白曉笙見冰雪凝沒意見,於是就答應薛筠在這留住一晚,也當一次看家護院的門丁。

“太好了,那我現在帶你們去拜見家師。因為烈焰刀,我師父已經三個月不見客了,靈虛山論道會都沒能前去。”薛筠說道:

薛筠等人正要往外走時,他的一位師弟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了,說道:“大師兄,抓住一個姦細。”

三人一聽面面相覷,片刻之後,薛筠說道:“可是一個小姑娘,穿着丫環的衣服?”

“是啊。”這位師弟說道:

薛筠等人一聽,已然確定,那肯定是藍靈,她忘了自己沒帶面具,別人都不認識她,不把她當賊才怪!三人快速奔出屋子,向東廂房那邊跑去。

薛筠的師弟風風火火而來,想必是口渴了,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一飲而盡,而後跟着一起跑出了屋子。

當薛筠等人趕到的時候,發現藍靈已經被困住,一條玄鐵索把她捆住了。鐵索兩端有人拉着,另外還有三個人在旁邊拿刀持劍,防止她掙脫。

“住手,住手——”薛筠一邊喊着,一邊跑過來,到了跟前,對着師弟說道:“誤會,是誤會,快把人放了。”

一個陌生的面孔,穿着山莊侍女的服飾,不是姦細,是什麼?怎麼能放了呢!薛筠的師弟們一時還想不通,愣在那裏。

“不用放,就這樣捆着,當囚犯關幾天吧。”白曉笙見到薛筠的師弟們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就說道:

藍靈一聽就急了,說道:“你說什麼呢,有你這麼當哥哥的嗎,我踹死你?”藍靈說著就掙扎着往前沖,抬腿就去踹白曉笙。可是,她現在還被鎖鏈捆着呢,鎖鏈兩邊的人見她要往前沖,立刻就把她拽住了,她離白曉笙兩丈遠,哪裏會踹得着他。

冰雪凝見到藍靈又氣又惱,而現在一兩句話還解釋不清楚,於是就出手,幫藍靈擺脫困境。因為秘術,她的右手一直在腰間,呈近似蘭花指狀,大拇指和中指碰在一起,此時她的中指向外輕彈,一道白光就沿着手指的方向飛出,打在了鎖鏈上,而鎖鏈立即就崩斷了。

冰雪凝的動作很突然,也很快,鎖鏈兩端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鎖鏈就斷了。

擺脫捆綁的藍靈立刻就上前,找白曉笙算賬,她喊道:“你剛才說什麼,你才是囚犯呢,我一定告訴凱師哥,讓他評評理!”

“你私闖山莊,他還沒修理你,你還敢告我的叼狀。”白曉笙也不退讓,喊道:

“哎,哎,你們就別吵了。來者是客,我請你們吃飯。”薛筠立即上前擋在了他們之間,就把他們兄妹倆給拉開了。他一邊拉着白曉笙走,一邊招呼着旁邊的師弟,說道:“辰齊,你去小謹房間,把她放了,在床底下呢!”

這叫辰齊的,就是剛剛去西花廳通報的那位師弟,他一出生就被人遺棄在名劍山莊門外,管家大早上出門,就見襁褓里的他,見他怪可憐的,於是就把他帶進了山莊,莊主謝凌雲將他收為徒弟。

藍靈聽見薛筠這麼一說,才想起她本來就是要去東廂房放人的,於是她跟着辰齊去了東廂,而冰雪凝跟着薛筠和白曉笙向另一邊走去。

其餘的弟子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那名弟子手裏拿着半截鐵鏈,跟旁邊的人抒發著感慨,說道:“那女的是誰呀?這可是玄鐵,刀劈斧砍都不斷,她就那麼——”

這名弟子說的自然是冰雪凝,他沒有去靈虛山,沒見到那天擂台上的情景,如此看來薛筠回山莊之後,也沒有跟師弟談論那天的事情。

薛筠讓一位名叫辛啟的師弟帶領白曉笙和冰雪凝到處轉轉,而他則去後山拜見師傅。辛啟首先帶領白曉笙和冰雪凝到了一座別緻的小院,院中種有竹子,兩人高,拇指粗細,今晚他們就可以在這裏休息。

“這裏共有四間房,兩位可以隨意選。”辛啟說道:

“我沒什麼避諱,隨便一間就行。”白曉笙說道:

“我也是。”冰雪凝跟着說道:

“那就這兩間吧,屋內就缺棉被,平日也是用來接客用的,你們在這隨意轉轉,我去取些茶點。”辛啟說道:

“有勞。”白曉笙說道:

這個小院有個月亮門,白曉笙二人就從這門走到了裏面,而後發現這邊有一個天然的水潭,很是寬闊,岸邊楊柳迎風飄擺,與月亮門那邊的小院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景緻。他們在潭邊一邊觀景,一邊聊天。

“沒想到,藍靈跟芙靈長得還挺像的。”冰雪凝說道:

“刁蠻又任性,哪有芙靈的半點乖巧懂事。”白曉笙說道:

“說得也是,居然敢一個人到這戒備森嚴的名劍山莊來,如此做法,很容易惹禍上身。我離開天雲觀時,師傅就說不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要管。論道會那天,如果我沒出面,後面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冰雪凝說道:

“你還對這事耿耿於懷呀?別多想啦,就算你沒上擂台,那黑手也會對你下手,當時你在人群里,說不定被凍傷的就不只是烈火一個人了。”白曉笙說道:

“有件事我很奇怪,論道大會上,到底有多少人是衝著我去的,你算是一個吧,還有沈傲天和那個黑巫族的,我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剛剛下山怎麼就被這麼多人盯上了呢?名劍山莊也是,打造烈焰刀,是不是要對付我。”冰雪凝說道:

冰雪凝問得這個問題很好,白曉笙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角度不同罷了。烈焰刀的打造在三十年前就開始了,當時冰雪凝還沒出生,打造烈焰刀的目的肯定不是為了對付冰雪凝,可是這並不代表以後不會用在冰雪凝身上。所以當薛筠要求他們留住一晚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去徵求冰雪凝的看法。

白曉笙知道冰雪凝有這樣的憂慮,是因為她的天賦。別人怕,她自己也怕,怕再次被人利用,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更重要的是在論道會之後,天下各門各派都知道冰雪凝的天賦並不受她的控制,這讓冰雪凝的處境一下子變得糟糕了,不少自命正道的肚腸小人為了名利,已經在四處造謠鼓吹,說什麼替天行道,剿滅妖邪之類的言論。冰雪凝之所以她還沒感到壓力,只是聽到一些流言蜚語,是因為有靈虛山和百曉閣在替她擋着。

白曉笙知道哪怕情形變得更糟,他都要保持平常心態,不能讓冰雪凝看出端倪,因為她是唯一可以帶回希望的人,於是他笑着說道:“你只是比我特殊了那麼一點點,就是不能隱藏自己的天賦。其實,修道之人都是危險的,而且更多的人刻苦修道也只是為了追求力量而已。放心好了,有我在,論道會那天的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了。等我們到了太白山,如果能順利找到心靈護盾,到時黑巫族的控心術對你就不起作用了。”

“又編瞎話,如果我會讀心術,我就先看看你在想什麼。”冰雪凝說道:

白曉笙見到冰雪凝在開玩笑,他的心也就寬鬆多了。這時,薛筠走過來了,對白曉笙說道:“白兄,我師父想見你。”

“見我?”白曉笙不知道莊主謝凌云為何要見他,心裏感到奇怪。

“那,你們去吧,我自己在這轉轉。”冰雪凝明事理,聽出薛筠話語中的意思是莊主謝凌雲要見的是白曉笙一人,並不包括自己。

“我去去就回。”白曉笙對冰雪凝說完,然後和薛筠走了。他們沒有走那個月亮門,而是沿着潭邊的方向走去,薛筠也是從那個方向走過來的。

冰雪凝也沒有在潭邊逗留,經過月亮門回到小院,這時正好看見辛啟端着果盤也進了院內,此外還有兩名侍女,其中一名抱着棉被,另外一名端着茶點,她們跟在辛啟的後面。他們看到冰雪凝從月亮門那邊走了過來,步伐稍有減慢,冰雪凝走近,便止步,辛啟上前打招呼說道:“一個人啊?”

“薛筠把他叫走了。”冰雪凝回應,說道:

院中竹林旁,有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辛啟引領冰雪凝就走向了那裏,同時告訴身後的兩名侍女該去整理哪個房間,之後侍女告退向那房間走去。辛啟把水果放到石桌上,然後轉身對冰雪凝說道:“冰姑娘,先坐會兒吧——”

“你怎麼知道我姓冰?”冰雪凝從未做過自我介紹,聽到辛啟的話,心弦微動,於是立刻問道:

“我猜的,本來我也沒多想,你手裏的那把劍又為你做了掩護,可是方才看見你出手相助那“姦細”——哦,不,是令師妹,於是我便猜到是你了。”辛啟說道:

辛啟並不認識藍靈,見到她時留給自己的第一印象就是姦細,此時他說話一時沒注意,又這麼說了。當見到冰雪凝神情微怒,欲言又止的時候,他立刻意識到說錯話了,於是立即更正,然後繼續講解。

“不是薛筠——令師兄說的?”冰雪凝剛剛回應辛啟的話語時,直呼薛筠之名諱,她就發現辛啟神情有微妙的變化,她也意識到大家還不熟,直呼姓名確實不禮貌。剛剛是因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替代,也就沒更正,此時如果再直呼其名,那就不應該了,於是冰雪凝立即更改稱呼,來表達自己的疑惑。

“師兄隻字未提,可他也知道這事瞞不住。”辛啟說道:“有件事我也不理解,你為什麼要下山,不在山上避風頭,重陽真人就沒阻止你?還是說你們是偷偷跑下來的?”

“此話怎講,避什麼風頭?”冰雪凝說道:

“論道大會上,你跟玄門沈傲天扯上了一點關係。就這麼一點關係,就會有人大做文章,添油加醋地把它弄成大花臉,什麼名頭都有可能安在你身上,讓你有理說不清。”辛啟說道:

“這麼說,他還真得有事瞞着我!”冰雪凝聽完辛啟的話,自言自語地說道:

“瞞你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藍靈已經到了他們近旁,此時她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她背着手一邊走一邊說,還故意踱了兩步方字步,把腳抬得老高。走到近旁后,她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裏,有點羞答答的樣子,像個乖乖女,完全不是方才和白曉笙吵架的兇橫氣勢,而後繼續調侃道:“要不我幫你去問問?”

與藍靈一起過來的還有辰齊,辛啟看他滿頭虛汗,於是說道:“你幹什麼去了,弄得滿頭是汗?”

“啊哈,沒事,秋高氣爽,天兒變得還真有點冷,你們聊,我回去再加件衣服。”辰齊說完,轉身小跑着離開。

“你呀,是不是生病了?”辛啟喊着,快步向辰齊跟了上去。

辛啟走後,藍靈和冰雪凝就坐在了石桌旁,藍靈拿了一串兒果盤裏的葡萄,一邊吃,一邊問冰雪凝她要不要,同時把一粒葡萄遞了過去。冰雪凝拒絕了,說道:“你吃吧!”

冰雪凝話語裏透着心不在焉,藍靈發現了這一點,於是說道:“怎麼了,有心事?放心好了,就算天塌了,還有我哥頂着呢!”

冰雪凝聞聽此言,就不再尋思,聽藍靈的話確實是與辛啟說的相輔相成,可是冰雪凝還是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你為什麼總跟你哥吵架?”冰雪凝說道:

“嗯?他跟你抱怨了?”藍靈試探性地問道:

“沒有。”冰雪凝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討厭他老管着我!”藍靈表情有點氣呼呼的樣子,說完就把一粒葡萄扔到了嘴裏。

“他也是為了你好,關心你呀!”冰雪凝說道:

“你不知道!有一次我們吵架,我說要把湘瀟閣掀了,結果他向我凱師哥告狀,凱師哥就把我吊到房頂上了,掛了一天一夜呀!”藍靈說道:

“呵呵呵,經常這樣?”冰雪凝見到藍靈氣憤不已,好像還很委屈,聽她說完,就開心地笑了,而後問道:

“啊,是呀,變着法兒地整我。”藍靈似是很鬱悶,說道:

“哎,你剛剛為什麼去西花廳,你明知道他會把你認出來,你跑掉,讓他找不到,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冰雪凝問道:

“因為我想見見你,我跑了,不就見不着你了嗎?”藍靈說道: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我——”冰雪凝說道:

“對呀,兩個月前——”藍靈的話戛然而止,同時它的眼神往下看,而後把葡萄籽吐在手裏。

“怎麼——”冰雪凝見到藍靈的神色有異,於是說道;

“兩個月前,我哥去了天雲觀,而後…”藍靈假裝把手裏的葡萄籽扔向身後,然後繼續說,說到後面她就把話語全部省略了,用一串象聲詞代替,手上還做了一個向後推移的動作,意思是說如此這般,如何如何我就知道你了。

藍靈如此的省略話語,是因為她實在不知道這謊話該怎麼往下編,說多了,更容易露馬腳。起初她是想說夜凱兩個月前到昆崙山,發現了那面石壁,可是在湘瀟閣夜凱和白曉笙千叮嚀,萬囑咐,此時決不能跟任何人說。此時,藍靈被冰雪凝誘導幾近說漏嘴,而後趕緊往回圓,她吐葡萄籽的動作也是假的,因為葡萄籽在嘴裏早被咬碎了。

藍靈心裏在打鼓,這話圓得還算完美,一定要瞞過去!

白曉笙到莊主謝凌雲那裏,不知商談些什麼。白曉笙去的時間比預料的要長,將近兩個時辰,他回到小院,冰雪凝問談了些什麼事,白曉笙說百曉閣和名劍山莊談成了一筆生意。冰雪凝聞聽,還調侃兩句:做買賣,你肯定不會吃虧,因為你最會精打細算了。

這一天的夜裏,很是安靜,沒有任何毛賊闖進山莊來。天亮了,眾人簡單地洗漱,並吃了些茶點,在日過三竿之時,辛啟來到小院,帶領白曉笙和冰雪凝,還有藍靈,一同去往劍廬,觀看烈焰刀出世。

他們到劍廬之時,粗略估計了一下,發現這裏有二三十座鑄劍房,有百多名工匠,正在打造兵刃,四周到處都迴響着金屬的敲敲打打之聲。在鑄劍房邊放着打造好的兵刃,十八般兵刃,很是齊全。藍靈四下里看來看去,很是欣喜的樣子,他跑到一座鑄劍房邊,這裏有個架子,上面放着長槍、鐵戟,有七八支之多。

“可以拿嗎?”藍靈向著鑄劍房裏的工匠問道:

“只要你拿得動!”鑄劍房裏的工匠回應道:

藍靈一聽,喜上眉梢,對工匠話語裏的輕視,全然不去理會,她抬手便拿起一柄長槍,槍身亮白,帶龍紋,槍頭似柳葉,圓刃。長槍在藍靈手裏,似是很輕便,她舞着花槍,就來到白曉笙和冰雪凝前面,然後問道:“怎麼樣?”

“雕蟲小技!”白曉笙回應一句,而後和辛啟繼續往前走。

“太笨重了。”冰雪凝尋思了一下,回應藍靈,之後跟着白曉笙和辛啟走去。

藍靈對白曉笙的回應不予理睬,因為她早就知道白曉笙會這麼說。對於冰雪凝的話,藍靈表示認同,她也覺得太笨重了,整個槍身比自己的個頭高出那麼長一截。藍靈又掂量了一下,轉身回到鑄劍房旁邊,把這柄長槍放回了原處,然後向著白曉笙和冰雪凝跑去。

鑄劍房裏的師傅看得有些傻眼,看着藍靈跑遠,都忘了工作,鐵鎚在燒紅的槍頭上偶爾敲兩下。此時,有人自言自語道:“這姑娘不簡單,那流型槍有八十斤重,在她手裏,居然跟玩兒一樣!”

辛啟帶領白曉笙三人穿過劍廬,而後越走越僻靜。大約過去一個時辰,他們來到一座山前,而此時山林里傳來一聲問話,喊道:“來者何人。”

“辛啟,奉師命,帶此三人去軒轅台。”辛啟喊道:

“可有令牌?”林眾人喊道:

辛啟聞聽,在腰間拿出一塊玄鐵令牌,舉過頭頂向著左右兩側的林子展示了一下。許久之後,林子裏不再有聲音,而後辛啟向著白曉笙三人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一行四人繼續前進,他們到達山頂,發現眼底是一座山坳,其景色真是賞心悅目。他們面朝正南,東方升起的太陽四十五度照耀着他們,眼前景色開闊宜人,四周的青山圍繞出的這個山坳,裏面有亭台樓閣,池水綠楊。

“快到了。你們看,那邊就是清泉池,那可是鑄劍不可缺少的。”辛啟指着東邊波光粼粼的地方告訴說,而後又指向西面的院落,繼續說道:“那邊就是軒轅台火窟,烈焰刀就在那裏。”

“能來名劍山莊腹地,真是人生之幸。”白曉笙看着眼前的景色說道:

“我們走吧,看着近,其實還有一段距離呢,中午之前我們得到軒轅殿才行。”辛啟說道:

他們加快了步伐,半個多時辰,就到了一座莊園外,薛筠出來迎接,將他們迎進莊園之中。

軒轅台既是指這座山坳,同時也是指一座平地而建的石台。軒轅台四周有鐵索防護,四角有石獸坐鎮,其個頭有兩人多高。軒轅台中央是方圓三五米大的火窟,其熱度源自地底岩漿,火窟之中置有一座刀台,烈焰刀插在其上,正在被熾熱煅燒。

此時此刻,莊主謝凌雲已經在軒轅台旁,另外還有自然門的岳澎川和峨眉山的穆雲起兩位掌門。軒轅台周邊也安排了很多人,以防有賊人奪刀。

在到軒轅台之後,薛筠就悄悄地遠離了,而藍靈也被辛啟叫走,離白曉笙和冰雪凝遠遠的,藍靈不解,於是問道:“什麼事?”

“他們在那裏聊天,你不覺得自己多餘呀?”辛啟說道:

“多餘什麼,挺好的!”藍靈說道:

“沒事,這裏有更好玩的,一會兒烈焰刀出爐,在這裏更容易觀看。”辛啟說道:

在軒轅台邊上,遠遠地,冰雪凝看到了眼熟的人,於是跟身邊的白曉笙說道:“那不是景華?”

“嗯,沒錯,昨天我已經見過他們,而且他的師傅穆雲起也來了,就是台上高個子的那位。中間那個年長白鬍子的就是謝凌雲,旁邊身形比較魁梧的那個,就是自然門掌門岳澎川。”白曉笙說道:

“自然門?這麼說金旭也來了?”冰雪凝說道:

“論道大會上,他冒用碧綠波濤,恐怕是傷還沒好,沒看見他,來的是他的師弟彭湖蕭,就是景華旁邊那個。”白曉笙說道:

冰雪凝又仔細看了景華旁邊的人,發現他四十歲上下,要比金旭年長很多,於是就問白曉笙,說道:“那個彭湖蕭,比金旭年長太多,怎麼會是師弟?”

“這是自然門的規矩,輩分不以年齡而論,他入門較晚,而金旭自小就被岳澎川收為徒弟,當成半個兒子看待。”白曉笙說道:

“這麼說我是不是該叫你師兄?”冰雪凝說道:

白曉笙一聽笑了,而後說道:“這倒不用,我的年齡也是假的。”

“你還有什麼不是假的?”冰雪凝說道:

白曉笙他們在軒轅台邊上站立,距景華已經不遠,他看到白曉笙,行禮問候,而白曉笙到了這之後,一直四下觀望,目光掃過景華,看到他正在行禮打招呼,倉忙地回禮。對於冰雪凝剛剛的話,他是聽清楚了,可是卻在裝做沒聽見,而後說道:“啊?啊——你剛說什麼?”

“沒什麼。”冰雪凝本來也是在說笑,沒想真正問出個子丑寅卯,況且她也能猜到,白曉笙不會講實話,再把原話重複一遍,那只是自找沒趣。

“這地方很奇特,你看東邊景色優美,綠樹成蔭,而這西面空氣乾燥,連棵草都不長。”白曉笙環顧四周,對冰雪凝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軒轅台上出現了情況,一道紅光衝天而起,隨後熱浪迎面撲來。在這熱浪的衝擊中,冰雪凝的法力也隨之起了波動,能夠看到她的腳下有冰在凝結。

白曉笙通過感知力,查知到了冰雪凝的情況,神情立即變得很嚴肅,很緊張。

冰雪凝看到白曉笙擔心的神色,而後說道:“我還是走遠點得好。”

說完,他們二人就轉身往軒轅台外圍走。沒走幾步,就發現一人影御空而下,向著烈焰刀飛去,而他們也立刻認出了此人,他就是玄門四大宗使之一的烈火。

軒轅台上的三位掌門,因為剛剛的熱浪噴涌,來得突然,未及防備,被衝撞的眼冒金星,還未恢復。而此時,烈火就趁機現身,飛到軒轅台上空,用法力將烈焰刀從刀台上拔了出來,隨後握在了手中。

三位掌門立即反應,不約而同地飛身而起,要將烈焰刀奪回。烈火見狀,揮刀旋轉,火焰立即大起,旋轉着燃燒,三大掌門措手不及,被熱浪彈飛,落到了軒轅台外面。

薛筠和景華等人緊隨其後攻上,卻更敵不過烈焰刀的一招半式,都被烈火一個一個地打飛,而後落到地面。

烈火落到一尊石獸頂上,向著冰雪凝喊道:“姓冰的,沒想到你也在,今天就用你祭刀。”

烈火落下話音,持刀便向冰雪凝飛來。冰雪凝見狀,立即遠離白曉笙,免得他被波及,不論是冰冷還是熾熱,白曉笙都抵擋不了。

“向東走——”白曉笙飛身後退的同時,提醒冰雪凝,因為東邊空氣濕潤,而且有個水潭,這對冰雪凝有利。

烈火落到地面,冰雪凝很快和他交鋒一處。冰雪凝按白曉笙的提醒,往東邊戰邊退。很快,烈火似是發現了冰雪凝的意圖,極力阻擋她往東走。

交鋒的間隙,冰雪凝極力分辯解釋,說道:“那天,我不是故意傷你的。”

“少廢話,不打敗你,我烈斌,寢食難安。”烈火喊道:

烈火說完,又發起新一輪的攻擊,他的刀法耍得是行雲流水,冰雪凝竭盡所能地躲閃。烈焰刀乃天下神兵,冰雪凝知道自己手中的劍肯定敵不過。

“還不出招,承影何在?”烈火見到冰雪凝只守不攻,一直在躲閃,於是他在一招比一招猛烈的進攻中喊道:

此時烈焰刀平刺而來,冰雪凝用手中的劍迎擊。冰雪凝的劍從一開始就沒有出鞘,而烈火這一招又猛又快,劍來不及出鞘,冰雪凝只得直接用劍迎上去。

刀劍相接,冰雪凝的劍在熾熱之中,被熔去了半截,劍鞘已經燒成灰,剩下的半截劍身也已經融化,嚴重變形。

在這次對撞之後,二人都後退七八米,保持了安全距離。冰雪凝看了一眼手裏的劍,已經變形扭曲,不能再用,而後將它扔在了地上。

“不要顧慮,先打敗他再說。”白曉笙在外圍用意念與冰雪凝交流,喊道:

冷與熱激烈地碰撞,使周圍的人根本無法靠近,如此就更不用說出手援助了。此時,冰雪凝聽到白曉笙的聲音,知道他是在勸說自己趕快使用承影。最後,冰雪凝還是放棄了使用承影的想法,赤手空拳去對付烈焰刀。

烈焰刀不具有鋒利的刀刃,然而它的熾熱卻是普通人無法承受的。冰雪凝的法力可以為自身增添防護,來抵擋烈焰刀的熾熱,只要不被直接擊中,就不會受傷。

冰雪凝的動作靈巧,將刀鋒躲過,有時還可以踢在刀面上,將刀踢開。烈火面對這樣的情形,開始顯得捉襟見肘,而且法力也開始不支,而冰雪凝卻是遊刃有餘,從容應對。

烈火的招式變緩之後,冰雪凝看到烈火握刀的右手已經被熾熱灼傷而紅腫,原來他也是勉強使用烈焰刀。冰雪凝開始擔心烈火的手,如果還不停下可能會因此而殘廢掉,於是她改變了戰法,不再打持久戰,而是要立即結束這場戰鬥。

烈火又一招平刺,冰雪凝故作躲閃的動作,當刀來到身前的時候,冰雪凝手疾眼快,用右手抓住了刀背。烈火要抽刀而回,然而冰雪凝卻怎麼都不肯放手。於是,雙方的力量就都彙集到了這烈焰刀之上,一邊冷,一邊熱,只聽見“錚——”地一聲,烈焰刀斷成了兩截。斷口處迸發出猛烈的衝擊,把他們二人都向後彈飛十多米之遠。

冰雪凝驚愕,原本只是想把刀奪過來,沒想到烈火不肯鬆手,竟然把刀折斷了。

烈火驚愕,沒想到連烈焰刀都贏不了冰雪凝,刀竟然斷了。烈火沒想到會這樣,於是他用儘力氣把半截烈焰刀拋向了冰雪凝。冰雪凝面對旋轉飛來的刀鋒,用自己手裏的半截刀身,把它擋飛。

烈火在拋出半截烈焰刀之後,轉身騰飛而去,一邊逃跑,還一邊喊道:“我還會回來的——”

面對烈火的離去,冰雪凝也沒有去追。她把半截烈焰刀換到左手,開始使用秘術穩定自己的法力,片刻之後,向白曉笙走來,眉宇間憂愁不已,來到白曉笙面前,說道:“怎麼辦,斷了,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我們知道。”白曉笙說道:

謝凌雲見到自己打造三十年的神兵被折斷了,一時心急,再加上剛剛被烈焰刀的熾熱衝擊,竟然暈厥過去。薛筠等人,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那點小傷,驚慌地上前扶住師傅,連烈火逃跑,都沒人去追。

這一場較量引發了天氣變化,此時已經陰雲蓋頂,沒多時,便下起了大雨,把軒轅台爭鬥的痕迹沖洗得一乾二淨。

謝凌雲內心鬱憤難當,卻也沒有追究責任。白曉笙和冰雪凝當天下午便離開,白曉笙帶着冰雪凝御劍飛行,日落之時便回到了昌合城,考慮到冰雪凝的身體狀況,他們找了客棧留宿,依照情形決定明天是否繼續趕路。

藍靈因為最初的目的而留在了名劍山莊,因為得到了謝凌雲的特許,很多重要的地方她都可以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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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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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泰山派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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