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賣給同胞的酒
沈經家派來的掌柜自然姓張，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精明幹練，一看就是那種經歷過無數風雨的人。
這傢伙嗅覺極為靈敏，在嘉裕府的鋪子還沒有裝修完善。便整天在市場上轉悠。
這天傍晚，他走到一個大的攤位前面。胡商在嘉裕府自然沒有商鋪，他們的貨物都是碼放在棚子裏。
牛羊之類的活物，還有個專門的柵欄。自有下人們看守。
可能是東西已經交易完了，幾個胡商湊在一起喝酒。神情興奮，滴里嘟嚕的用他們的語言說著什麼。
沈掌柜抽抽鼻子，神情間出現一絲差異。胡人怎麼會有如此味道如此濃郁的酒？他好奇的湊過去交談。
胡人天性好客，沈掌柜幾句恭維話，就讓幾個人得意萬分。立馬請他一起喝酒。
沈掌柜也不矯情，接過他們倒來的一碗酒便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響起。沈掌柜被憋的滿臉通紅，好一會才止住了咳嗽。
胡商們大聲笑了起來。趕緊遞給他一塊烤肉，叫他吃東西壓壓。
沈掌柜狠狠的咬了一口誇讚道：
“你們這是什麼酒？太烈了！”
幾個胡商面面相覷，他們有些驚訝。眼圈這個人明明衣着，氣度。分明是錦國層次不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酒？
看到沈掌柜滿滿的求知慾不似作偽。一個胡商指了指罈子上面的字說道：
“這是從你們那個邊防證查驗處買來的。是你們錦國的酒啊？難道你沒喝過嗎？”
沈掌柜吃了一驚，仔細一看。酒罈子上貼着一張紅紙。下面綴着兩個小字。“原味。”
還真的是漢字啊？可是錦國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好的酒啊？他是真的不知道！
匆匆告別幾個胡商，沈掌柜匆匆朝邊防證查驗司走去。
一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味。只是味道似乎是從後院散發出來的。
只是後院的門緊緊關着。什麼也看不見。
因為不是辦公時間，大門口站崗的士兵都在屋子裏休息。看見有人進來便吆喝一聲。
“出去出去，辦公時間是每天上午九點到十一點。別的時候司長大人都不在！”
沈掌柜笑着抱拳問道：“我不開邊防證，就是打聽一下，這裏是否賣酒？”
士兵不耐煩的回答：“這裏的酒只賣給胡商。不對錦國百姓銷售。”
沈掌柜眉頭皺起：“這叫什麼道理？如此好的酒，為啥不賣給本國卻賣給敵國？”
士兵卻更加不耐煩了。直接過來推搡他。
“出去出去，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司長大人說不賣就是不賣！”
沈掌柜一路被推了出來，然後大門咣當一聲被關上了。
他無奈的嘆口氣，這要是在京城。估計沒有一個人敢如此對待宰相家的掌柜。
無奈這是在嘉峪關，自己就算是拿出腰牌。估計這幾個丘八也會奪過去扔了。
他搖搖頭，直接朝府衙走去。心情隱隱有些激動。作為一個商人，他可是知道這種酒的價值。
且不論味道如何，單憑這酒的度數就能在錦國掀起一場地震！
“大帥！你管管這小子！他一滴酒都不給咱們喝！”
張猛氣呼呼的朝牛奔控訴，幾個中郎將也是一副憤憤不平的表情。極為惱怒。
牛奔鼻子裏哼了一聲！諷刺道：
“你們這是吃飽穿暖，手裏也有了銀子了是吧？”
幾個人不吱聲了，但是臉上仍然是一副不服氣的表情。
張猛是個急脾氣，最是心直口快。
“大帥，我們是買，又不少給他錢。憑啥就一滴都不賣給我們啊？”
牛奔眉頭皺起，也有些無奈。別說手下，他自己也饞啊！
酒坊開張后，源源不斷的銀子就被送進軍營。將士們一下子便手頭富裕起來。
如今就是劉瑾一文錢軍餉都不給，鎮北軍也不在意了。何況劉瑾也不敢不給。
他也只是少給，或者晚給。真的讓邊軍斷餉，那除非不想要腦袋了。
軍人的性格都相對直爽而粗魯。把家裏的銀子給夠后，手裏有點小錢就存不住了。
軍營裏面憋幾天以後，休沐日便出來吃喝嫖賭。反正就得把錢花完。
這個牛奔也不怎麼管，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要求太嚴苛了也容易出事端。
只要不去犯法，牛奔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這個酒的事情，牛奔也是滿心的無奈。他也饞啊！
自從上次喝了苟且的酒以後，他是再也喝不下去別的酒了。本以為這小子會時不時的孝敬一些。
可是奈何人家根本不理自己這茬。只顧着賺銀子了。
他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女兒。能不能拿些酒回來。
沒想到牛琅卻不耐煩的嚷嚷道：
“十壇濁酒才能出一壇酒精。就算勾兌。也得差不多五壇才能出一壇。都不夠賣的，哪有你們喝的？”
女兒的話懟的老將軍雙眼翻白，卻無言以對。
可不是嗎？當初將士們都快揭不開鍋了。才把苟且請來緩解危機的。
如今剛開始掙錢，自己這幫人又要喝酒。要知道每一罈子可都能賣一百兩銀子啊！
所以，老將軍也么每天咬着牙堅持。“我不想喝酒，我不喝酒！”
自己的女兒都說不通，咋跟人家一個對軍隊有大功的小傢伙去說啊？
沈掌柜匆匆進了后衙，求見劉守。
劉守自是不敢怠慢，趕緊把他請進去奉茶。
沈掌柜沒心思喝什麼茶，趕緊把酒的事情說了一遍，問道：
“通判大人能不能搞一些這種酒，我帶回去給大人嘗嘗。這酒太特別了。大人肯定喜歡！”
劉守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開口道：
“沈掌柜有所不知，我和這個苟且有過衝突，他不見得給我面子。不過若是弄個幾十罈子到是沒問題。
咱們自己不能去買，可以委託胡商啊？嘉裕府里經商的胡商沒人敢不給我面子。”
沈掌柜眼前一亮，拉着劉守就朝外走。劉守看見沈掌柜如此焦急，便也不敢耽誤。跟着朝市場走去。
事情辦的很順利，胡商哪裏會不給面子。很快答應明天一早就弄一百壇悶倒驢送到沈掌柜鋪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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