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LⅣ

“路西，吾命你去一趟黑暗深淵。”

“就在剛才，吾察覺到封印出現了鬆動，吾擔心會出現變故。所以吾要你去把魔劍和‘七宗罪’帶回來。”

上帝的話還在天使的耳邊迴響，此時的天使正緩緩地從上空往下飛行。

深淵的周圍充斥着充滿惡意的黑暗力量，光明的天使到來使得它們的目光緊緊盯着他。

身為光明的造物，天使的心核本能地排斥周圍黑暗的力量，羽翼上閃耀的光輝在這其中也變得有些疲軟。

總算，天使突破了黑暗的阻礙，來到了黑暗神殿的遺迹前。但眼前的一幕，令他怔住了：

原本用於封印魔劍和“七宗罪”的黑暗神座此時已經被炸得粉碎，而魔劍和“七宗罪”卻早已失了蹤影！

如此空空如也的情形，令天使不寒而慄。

“這到底……？”

還沒等天使想明白眼前的事，神座的上空就閃現出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似乎要把神殿裏的一切都吸進去。

路西菲爾對黑暗是否能夠佔據整個世界的問題並不感興趣，甚至連黑暗神佔據上帝的軀殼胡作非為這件事也只是抱無所謂的態度。

說實話，他不是神明的造物，是生於混沌的猛獸，只要世界沒有崩毀，哪一方成為“上帝”對他來說都一樣。

迎戰黑暗神，絕對不是維護世界的責任新在鞭策，純粹就是老對手相見分外眼紅而已。

不過，這一次，這個老對手似乎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了。

“你以為用光明神的武器，就能與吾對抗了嗎？”怪物輕蔑地冷笑，隨即，他舉起魔劍朝着聖殿一劍斬下！

“？！”路西菲爾一個翻滾躲開了魔劍的斬擊。但魔劍攻擊的對象並不是他，劍刃斬下的瞬間，聖殿的本體出現開裂，緊接着就開始崩塌。

整個聖廳的主體崩塌毀滅，一個虛無的空間出現在眼前。被斬下的水晶在飛入空間的瞬間就化成了齏粉，而路西菲爾在緊急躲避的狀態下不得不張開六翼來保持自己不會下墜。

在神聖符文的庇護下，聖母所在的位置並未出現崩塌，但前方就是無盡地深淵，誰也不知道踩進去會發生什麼。

“副君殿下？！”聖母見狀大驚失色，她下意識地起身，想要離開結界庇護的範圍到路西菲爾的身邊去。

“您不能過去！”創世之書趕緊扯住聖母的手臂，大聲道：“這前面是三位一體天，是法則的世界。除了神之外，任何生靈進入都必死無疑！”

“怎麼會？！”聖母腳步一頓，不可置信地回頭，“那殿下呢？殿下要在那裏和黑暗神戰鬥嗎？”

“事到如今，這場戰鬥已經不能避免了。”創世之書不得不沉重地說道，“您這樣冒失地衝出去，不僅幫不上忙，還會讓殿下分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聖母失神地喃喃着，痛苦地跪坐在地上，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掩面痛哭。

創世之書只知是聖母慈悲，不忍見到副君罹難，可現在安慰的話已經失了效用，它只能默默守在聖母身邊，心中祈禱路西菲爾能夠獲勝。

“這裏是……？”路西菲爾在虛無的空間中站定，空間廣闊無垠，猶如宇宙一般。但路西菲爾在這其中感受到了來自某物的注視，這道審視的目光也讓他提高了警惕。

【是法則。】七宗罪的聲音在路西菲爾的耳邊響起。

“……法則？”路西菲爾對這個詞彙並不熟知，也只有在神學大全上讀過幾次。

（這裏是‘三位一體天’？！）路西菲爾猛然意識到什麼，他四下張望，除了虛空中的星辰他什麼也沒看到。

“黑暗神呢？他躲到哪裏去了？”敵暗我明，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過危險。而且他也不知法則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如果不出意外，法則肯定會庇護神的一方。如此，自己身處於此地，狀況更加險惡。

“原來你會害怕——”虛空中傳來黑暗神愉悅的聲音，“不急，在你死之前吾給你看一件有意思的東西——”

“？！”在這裏，路西菲爾的感官就不如在其他地方那麼靈敏了，就像在黑暗深淵的時候一樣，施放出去的意識沒有走出多遠就會被虛無消解無蹤。

不知從何處飛來了一道光，刺中路西菲爾的額心。這一切都讓路西菲爾猝不及防，甚至連反應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他如入定一般，定定地站在原處。

神說，天上要有光體，可以分晝夜，作記號，定節令，日子，年歲。

並要發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事就這樣成了。

於是神造了兩個大光，大的管晝，小的管夜。又造眾星。

就把這些光擺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

管理晝夜，分別明暗。神看着是好的。①

在創造了群星之後，上帝開始創造行走於世間的生靈。

第一個凝聚了光明之力的卵出現在上帝的身前，裏面沉睡的是一個被金色六翼包裹的天使。但無論上帝如何用言靈呼喚，天使就是不曾醒來。上帝無法，只得從混沌中抽取一部分黑暗的元素注入其中。不多時，天使便緩緩地睜開眼睛。

“貝利亞，這是你的名。”

上帝此時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路西菲爾感覺此時的上帝對自己的造物並不滿意。

但此時的天使如同一張純凈的白紙，並不能覺察出造物主的喜怒，只是虔誠地接受了上帝的賜名。

（這便是“貝利亞”的由來？）

路西菲爾想到臉上總是帶着優雅笑意的天使，心中一時不是滋味。

上帝的手上出現了第二個光之卵，這一次的光明之力比先前的一個更甚，因吸取了貝利亞的教訓，他從自身中抽取神力注入其中，很快光之卵爆發出不亞於聖光的光亮。

就在光之卵即將蘇醒之時，宇宙的空間突然出現異動。這場異動來得突然，上帝沒能來得及護住新生的造物，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光之卵直直地墜落下去——

路西菲爾看到這裏，腦海里突然浮現出自己在混沌之海看到的幻覺。

（那個光，是我？）路西菲爾一時迷惑。

上帝看着光之卵墜落的方向，心中惋惜，卻沒有動身去把造物撿回來。他對此無喜無悲，重新造出新的光之卵，在上帝的嚴密的防護之下，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的熾天使被創造出來。

而那個墜落的光之卵在虛空中墜落了將近九天九夜的時間，最後才掉落在充滿黑暗與無序的混沌之中。

最初的混沌是一團沒有形體的黑暗，所有的物質雜亂無章地糅合在一起產生巨大的壓迫力以及吞噬能力，使得無論是神明還是暗黑的造物都對此處敬而遠之。

光之卵漂浮在混沌之中，大有一股隨波逐流的架勢。也不知度過多少的時日，無序的混沌空間開始出現分層，輕的在上，重的在下，如同開天闢地一般，空間以新的模樣出現。

承載光之卵的部分逐漸液化，化作一望無際的海，並趨於平靜。

後面的事，就不用多加贅述，路西菲爾全都有印象。

“你讓我看這些，不會就是想告訴我，我其實是個天使，天使和神對抗是不對的？”路西菲爾對此沒有過多的感覺，“很遺憾，我沒有一點生為天使的感覺。不論世界會不會被黑暗佔據，我也一點都不關心，也沒有興趣。”

“……什麼？”對方反應出乎黑暗神的反應：身為造物竟然一點也沒有對造物主的嚮往嗎？如果真是如此，眼前的傢伙究竟為何物？

“不管你是什麼，變成什麼模樣，在我面前，你永遠只有挨揍的份。”

路西菲爾舉起了聖劍，劍身中蘊藏的光輝與背後的羽翼產生共鳴，頃刻間，無數光明的元素聚集在一起爆發出眩目的光輝。黑暗被光明驅逐，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物無處藏匿，被迫顯出身形。

“可笑，就憑着這點微光，也想擊敗吾嗎？！”怪物發出憤怒的咆哮，被驅逐的黑暗意圖再度聚攏。同時，就在兩者頭頂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時空亂流。

亂流產生了巨大的漩渦，而漩渦產生出巨大的吸力，無論光的元素還是暗的元素都被無差別的吸入，甚至周圍空間裏的星體都偏離了軌道，往漩渦里飛去。

“這些星星要是被吞進去會如何？”路西菲爾問道。

【這裏的每一個星星都對應着一個生命，如果星星被毀滅，對應的生命不久也會遭到毀滅。如果整個宇宙的星辰被吸入，整個世界的秩序都會被打亂。】“七宗罪”回答道。

“他這是要跟整個世界同歸於盡？”路西菲爾沒想到黑暗神會這麼瘋狂。

【我覺得他只是想把你給毀掉……】

“哼，那我可真是榮幸至極。”路西菲爾再度集合“七宗罪”喚出魔劍。

如此，路西菲爾的雙手各執聖劍與魔劍，象徵光暗兩極的兩把神劍同時握在一個人的手上共同作戰，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不可能，為何吾的魔劍會和聖劍……”怪物見狀，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看見的。

“看來你對你主宰的事物也不是很了解啊。”路西菲爾揮動雙劍，“這樣也好，收拾你也容易一些。”

【安靜下來！】混沌的語言驅動着魔劍，一瞬間躁動的黑暗元素靜止下來，就像時間被停滯了一般，時間亂流的漩渦也因此停止了轉動。

【群星的光輝，在此集合！】無數的星光從各自的星體中飛出，這些光輝有強有弱，無數的光輝集中在一處，聚集成一團閃耀的星雲。

聖劍無聲落下，如同一道出征的指令，無數的星光雨水似的傾瀉而出，盡數落在怪物的身上。怪物表層的怨念的外殼，在觸到光雨的瞬間便開始尖叫、扭曲，然後四散逃逸。

光雨落盡，怪物也還原成黑暗神原本的模樣。

“你竟然……”黑暗神不掩震驚，他就沒想過身為神，也有會被低等生命打敗的一天，而且會敗得如此狼狽。

不過路西菲爾沒有看到黑暗神的情緒，在他眼中，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揮動聖劍，一劍斬下！

勝負就此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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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選自《聖經》創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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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寫得有些卡，設想了很多打法，不是效果不理想就是邏輯不通==

最後寫成這麼浮誇的樣子……就先這樣寫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