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

養傷

齊楚琛在醫院躺了十來天終於獲准帶着固定護具辦了出院,醫生叮囑不可下地走路,一個月後拍片複查。回家那天高睿開着車把齊楚琛接回了家,順道買了點東西諸如鮮奶,麵包,速凍水餃,包子湯圓等給齊楚琛塞進冰箱。

齊楚琛換回了在家繼續躺屍的日子,為了盡量恢復好不留下後遺症影響以後的工作,在家的日子除了杵着拐棍上廁所,就是床上躺完沙發躺,沙發躺完陽台躺,一天三頓叫外賣,改善伙食全靠高睿張潮三天兩頭拎着食材上門投喂。

這天中午張潮趁着午間休息又拎着食材上門給齊楚琛煲湯,爐子上小火咕嘟咕嘟煨着鑄鐵鍋里的蓮藕排骨湯,白白的湯汁上下翻滾着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張潮靠着廚房門,看着沙發上剛吃完午飯抱着筆記本攤屍的齊楚琛:“我看你還是該琢磨找個女朋友了,合適早點成個家,總是這樣一個人,你就壓根不是個會照顧自己的人。”

“女朋友又不是保姆,哪來想當然的會照顧。還是自力更生最實際,你別說我,我可記得你比我歲數還大你都還單身好意思說我??”齊楚琛眼皮都不抬,專心對着筆記本翻找着攤在沙發上的一些印刷資料。

“嘿,你小子倒會戰火東引,每次一說你呢,你就往我身上扯,我可是會做飯,會照顧自己的啊。”張潮摸出煙盒掏出一根煙點上。

啪……打火機躥出幽藍色的火苗。

“給我來根”齊楚琛一聽打火機聲音,抬頭沖張潮勾了勾手指,張潮將打火機塞進煙盒給齊楚琛拋了過來。

齊楚琛打開煙盒掏了一隻給自己點上,把筆記本放在了旁邊,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所以我替你賣命,你管我生活,這不是挺和諧嘛,比找個女朋友效率高多了,不用花心思,不用擠時間,還沒有任何不良情緒。多好!”

“得,你小子是把我當保育員阿姨了啊!話說這麼多年也沒見你談過女朋友,你究竟是哪有問題呢,還是愛好小眾?我可是很開明的,不會歧視你的!”張潮笑了起來。

張潮進警隊比齊楚琛早,齊楚琛畢業后沒兩年就跟着張潮,那會張潮還不是刑偵支隊長,兩個人一起大大小小的案件經歷了無數,是張潮一手帶出來的,雖是上下級,但是私下關係就像親人。特別是近兩年齊楚琛父母都走了孤身一人在鳳棲,張潮對齊楚琛的照顧更多,更別說這次齊楚琛是為了救他。

“上大學時候談過,工作后也談過,最後一個應該是一年多前吧?還是兩年前?記不太清楚了。但是談了跟沒談也沒多少差別,我情感感知比較薄弱,工作也比較忙,規律的時間很少,所以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來陪對方。好的呢就是慢慢淡了散了,不好的呢可能就是三天兩頭找茬跟我吵架,我們這行忙起來連陪對方吵架都顧不上,自然最後也是散了。曾經很多年前我懷疑我心理這方面有問題,所以去修了心理學,跟了很多課程,後來正經跟了個名師,這事你也知道。我本來第一想了解自己是不是有問題,第二,也想學習下如何與女孩相處。結果到後來越來越發現自己心理這方面沒問題,學到的所有東西實際運用到與人相處的這部分,都運用到了破案,跟嫌疑人,當事人,證人打交道,所以大概我天生就是只適合跟工作過一輩子。”說到這,齊楚琛自己先笑了起來,笑聲很爽朗,卻總讓人覺得夾雜着那麼一絲自嘲,無奈。

一支煙抽完,張潮熄掉了手中的煙蒂,進廚房打開鍋蓋看了眼湯,關成了小火。走出廚房望了下牆上的掛鐘。

“保育員阿姨的湯已經熬的差不多了,你記得再過個把小時關火,晚上自己煮點飯就能吃了,保育員阿姨現在要走了,煙就留給你了,不用謝。”

張潮走到門邊換上了鞋子,拉開門沖齊楚琛揮了揮手。

“謝謝阿姨,阿姨再見,歡迎阿姨再次光臨。”齊楚琛眯着眼笑着目送張潮開門,關門,離去,直到門口的腳步聲消失,遠處傳來”叮”的一聲。

在滿屋籠着的蓮藕排骨湯香氣中,齊楚琛伸了個懶腰,看了看陽台上濃烈的日光,琢磨了下拿起拐棍,走到廚房打開鍋蓋看了眼,關上了火,然後回到卧室拉上了窗帘,躺上床準備小寐一會。

這一睡下去,齊楚琛就開始做夢,夢裏場景各種轉換,有出任務的,有抓人現場的,有會議室里通宵開會的,也有在心理課程上聽講做筆記的,來來回回的那些面孔交替出現,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不知道在夢裏沉淪了多久,又夢到了什麼,躺着的齊楚琛猛然一睜眼,扭頭抓過床頭櫃的時鐘,一看距離自己躺下去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齊楚琛撐起上半身靠在了床頭扶着額頭髮了會呆:最近又開始做夢多,果然是閑不得,閑下來總會有東西填充進夢境裏平衡。

齊楚琛一摸兜摸了個空,想起來煙盒還在沙發上,於是拿過拐棍出了卧室門,先去廚房打開了火調小繼續滾着蓮藕排骨湯隨手定了個廚房鬧鐘,然後攤回沙發點了根煙,繼續抱起筆記本

打開了QQ,準備翻下郵箱裏有沒有新的郵件,資料。

“你這大下午上QQ,你不上班嗎?還是失業了?要我養你嗎?”齊楚琛QQ頭像亮起不到3秒,一個頭像果斷跳了起來。齊楚琛一看先把狀態調節成了隱身,然後打開對話框開始回復:

“在家休養,沒事上來查點資料。”

對方安靜了片刻,發來了幾張對話截圖:“受傷了吧,下肢吧,看我年前怎麼告訴你的,立秋前小心小心,怎麼樣?!傷的嚴重不?”

“小神婆,你這樣愛崗敬業,翻老底的工作作風,我是真的很慚愧,畢竟我連個一毛錢的紅包都沒發給過你(攤手錶情)。不嚴重,有點骨裂,在家休養,估計再過個把月能差不多了。”齊楚琛把身邊的資料攏了攏,順手拿起張潮留下的煙盒,掏出一隻又點上了。

“你我本有緣,不用你砸錢!”

“你最近怎麼樣”齊楚琛發了一條消息后,點開了郵箱。

發出去后,消息就像石沉大海很久沒有回復,齊楚琛也沒管,自顧自的查着郵件,翻着電腦里的資料。

“唔~~剛才我又去看了下你的盤,你這算是個引動,因禍得福吧,所以也算好事。不用太擔心,就是注意修養,骨頭的事再小也慎重,我最近挺好的啊,接了個風水佈局的事情,平時空了給人算算盤,掙點零花,總之肯定養活自己沒問題。”愛崗敬業的小神婆隨時隨地都是工作靈附體。

齊楚琛發了個“謝謝大師,遵命!”就繼續開始幹着自己的事情,而QQ的那一頭也不再跳躍。

小神婆古瑤是齊楚琛認識了好幾年的一個朋友,在距離鳳棲幾百公里的另一個城市。吃過不止一次飯,見過不止一次面。人在無助迷茫的時候除了會求助心理,也會求助命理,年輕時候的齊楚琛也不例外,也就是在那時在各種尋尋覓覓中無意間認識了小神婆,一來二去兩人成了熟識的朋友,彼此經常交換着對一些事物,人外在表現的一些看法,聊一聊最近的一些困惑,想法,中間穿插着小神婆孜孜不倦的對齊楚琛命盤的反覆推演。在時間流逝的同時,見證着彼此的專業技能越來越好。

專心整理資料的齊楚琛被廚房傳來的鬧鐘驚醒,抬頭看了看窗外,日光漸弱,撈起拐棍,進了廚房關掉了火,順便洗了一點米,放進了電飯鍋,然後去了陽台,癱在陽台的躺椅上,點燃一支煙,靜靜的看着遠處路上漸漸多起來的汽車,人群……城市裏每條路上的車龍越來越龐大,移動的越來越慢,直到有那麼一會完全停止不動。

暮色四合之際,大大小小的車尾燈和一棟棟高樓里熄滅,點亮的星星點點的燈光融為一體,給即將到來的黑夜妝點上了不一樣的城市煙火。

齊楚琛吃過飯,收拾利索坐回了沙發上,按開了電視開始看新聞,順手整理好了攤散的資料,關掉了筆記本。

社會新聞看完,轉到時政評論,看完又調去了旅遊頻道,正在播着的節目吸引了齊楚琛的注意力,這個節目一連播了三集,等播完,齊楚琛抬頭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十一點過了,在看向窗外,路上的車燈,樓里的燈光都熄滅了大半,黑夜籠罩的更深了一些。齊楚琛關掉電視撐着拐棍走到陽台,拉上了窗帘,然後關掉了客廳的大燈,打開了一盞小小的橘黃色的壁燈,走進卧室隨手關掉門,在黑暗中憑着熟識的記憶走到了床邊,躺上后閉上眼,將自己包裹進了濃濃的黑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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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路相逢受者勝(刑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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