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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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的監控視頻反覆播放,會議室里大夥都在小聲討論,時不時傳出個高分貝。

之前法醫已經介紹過傷情,再看案發時的監控,越看的多越覺得有意思。

怎麼都有點: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乾打雷,不下雨。

“磨蹭到警鈴跟前了,不拍等着被砍,砍完還不拍……”

“打劫的太隨意,黃金,K金飾品就像隨手抓一樣,抓多少無所謂。櫃枱里還有剩下的也不計較。”

“鑽石倒是都不放過,人家藏起來的都注意到了。”

“這事我看有內應,具體幾個目前不能確定,但是肯定有內應!”齊楚琛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張潮掏出煙盒,點燃一支煙后,將煙盒貼着桌面滑到了桌子中間。

大家紛紛抽出煙點燃,一時間會議室里煙霧繚繞。

“劫匪認準店員的車撬,保證車主到晚上十點還不會發現報警,還可以確保這輛車進出園區可以暢通無阻。”

“別的打劫恨不得裝滿黃金,他們倒是口味另類。”

“活動鑽石訂單交貨這事,一般碰瓷的劫匪誰知道。”

此刻,大家心中都有了答案:如此的規劃明確,目標清晰,沒有內應做不到。

張潮捻滅煙頭,拍手打斷了眾人討論,

“天亮后,將Dreamlove公司知道此批鑽飾價值,經手過的人全部進行詢問,做過筆錄的所有人的經濟狀況,全部排查。現在開始先查今晚這些人的。這批貨價值很大,輕易不好出手,我再去溝通,增加關卡設點檢查,他們帶着貨沒那麼容易跑出去!時間緊迫,我們要快。楚琛明早跟我去醫院審那個保安。”

翌日

齊楚琛和張潮去了醫院,朱臻三人去了Dreamlove市區的辦公樓。

張潮簡單詢問了王明龍幾個問題后,拍拍王明龍肩膀:“沒啥大事,剛才問了醫生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醫生會給你開病假條,回去好好養傷。”

“不不不,這點小傷不用養!”本來斜靠在床頭的王明龍急切的直立起上半身。

張潮裝作迷惑不解的看着王明龍,“這麼大一條口還小傷啊?”

“我的意思是,現在出了這麼大事,店裏肯定好多事,我要趕快回去幫忙。”王明龍連忙解釋。

齊楚琛重重拍了下王明龍肩膀,“好同志!”

走出病房,張潮發了條信息:“王明龍明早出院,出院後繼續安排人24小時盯着。抓緊查王明龍經濟狀況,近期社交關係。”

“你怎麼看?”張潮收起手機。

“劫匪還沒跟他聯繫,他急切的想接觸其他人打探消息。以為自己還沒暴露,還能安心工作,等待消息。我覺得不止他一個,你覺得呢?”齊楚琛反問。

“我也覺得,至少還有一個人。”張潮走在前面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

7月1日下午兩點半,市局三樓會議室。

去Dreamlove調查的人都回來了,關於這批貨品的安排,通過了解變得清晰明了。

只有銷售總監完全清楚這批貨品何時何地交貨,價值。目前不在鳳棲,半個月前開始到另外三個國內銷售前茅的地區巡視市場。

銷售主管負責安排運送內容,時間。

兩套鑽石套鏈本不是昨天運送,因銷售總監送貨前臨時調整一起運送到店。

套鏈訂購人的是本地一個富商和銷售總監私交很好,近期老婆剛好生了個女兒,所以一次性定了兩套。

一來是幫銷售總監提升新市場業績;二來當時的活動折扣比銷售總監平時手裏能給予的折扣更低,所以在新店走了個訂貨流程。

“這麼貴的東西原計劃什麼時候交貨?為什麼說變就變?”齊楚琛問。

“原計劃是幾天後的孩子百歲宴贈送,但是考慮到價值過高,怕引起後續不必要的麻煩,就找人算了個日子,邀請近親好友在7月3日額外弄了個賜名宴,確定小孩名字,送套鏈,做個儀式。本來這個套鏈可能不會在店裏交貨,因為提前取貨銷售總監不在鳳棲,怕其他人私下交貨出岔子,所以放到了店裏,讓客人去店裏取。哪知道還是出了岔子。”高睿回答。

“人算不如天算。還有誰知道這套鏈安排運送?”齊楚琛繼續問。

“除這兩人之外,還有就是當天送貨司機,鳳棲門店只有一個,司機暫時也就一個。但是司機只管運送,並不知道運送內容,東西都是手提保險箱提前密封好,看不到。”羅浩補充。

“繼續查這三個人社會關係,經濟狀況,我感覺銷售總監不太像,手裏有富豪客戶要走偏門撈錢比這樣明搶的方式多多了,不至於,還是查查。”張潮說。

眾人散去繼續排查,本來煙霧繚繞的會議室瞬間空空蕩蕩,只有滿屋鑽鼻的香煙氣。

7月1日晚間時候,查到的新線索一條條匯聚交織逐漸清晰起來。

銷售總監是集團家族嫡系近親,本身家庭又是集團股東之一,不至於監守自盜搞這麼大陣仗。

銷售主管是公司其他區域升遷調任過來,工作表現,業務能力一向很強。經濟方面暫時沒有發現異常。

司機丁來和受傷保安王明龍兩人的父親是親兄弟。丁來的父親年幼時被抱養給沒有生育的遠方親戚。最近幾年兩兄弟相認恢復走動。

丁來去年年底入職做司機,王明龍后入職做保安,不排除是丁來提供的招聘信息。

王明龍學習差,當過兵,義務兵役滿后沒有繼續待部隊,複員后一直混得不好,經濟拮据,到現在都沒娶上老婆。

丁來嗜賭,網上打牌,賭球,能查到的各種貸款借賬超過八十萬,因為嗜賭老婆離婚帶着孩子走了。

最後一條信息振奮了所有人,欠債是很多劫案的明顯誘因。

7月2日一大早,以協助調查,再次做筆錄的名義,丁來,王明龍,以及銷售主管,另外幾個櫃枱銷售被請進市局。

其他幾人在詢問室待了半天,做了筆錄,晚上就被全部放走。丁來和王明龍被晾了一天,沒人進來,也沒人過問。到了晚上九點過,二人坐在審訊室昏昏欲睡。

“你堂哥給你許諾了多少錢?誰找的人?”齊楚琛和高睿捏着文件夾走進審訊室,還沒等王明龍完全抬起頭即開口。

醫院審訊室無縫連接的王明龍抬起耷拉着的頭,雙眼迷濛,“什麼堂哥?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丁來已經開始交代,你不趕緊把知道的全說出來,減刑加刑可是一念之間。”高睿盯着王明龍的臉。

“那個司機的事我怎麼知道?”王明龍雙眼不再迷濛,恢復了清明。

“行吧。”齊楚琛拍拍高睿,兩人拿起東西往門外走去。齊楚琛拉開門,準備出去時候,一回頭,對上了王明龍目送他兩的雙眼,

“傷你受,情報你提供,他們還蒙你。你知道這票多大嗎?近千萬!你怕是不知道吧。嗯?”齊楚琛說完頭也不回的跟高睿出去了。

砰,門關上的瞬間,

“誒誒誒,什麼近千萬?什麼東西那麼貴??我不知道,我就是被坑的,我說,我都說。”王明龍對着關上的門吼得撕心裂肺。

門沒有如願再次打開,嘶吼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帶來共鳴迴音。王明龍在房間裏左顧右盼,一雙眼睛四處瞄。

“有人嗎?我知道你們肯定有人在聽,我要交代了,給我減刑不?”王明龍對着空氣自言自語。

自從第一句嘶吼后,王明龍開始坐卧不寧。時不時蹦一句,然後轉頭盯着門,看着門沒動靜,瞬間泄氣。過一會又打起精神繼續說一句,如此循環。

另一間屋的丁來被忽視一天後,乾脆趴桌子上睡著了,睡得呼聲如雷。

王明龍循環幾輪后,徹底泄氣不再嚷嚷也不再動作,耷拉着頭坐在椅子上。

7月2日深夜十一點過,審訊室門再一次被推開,王明龍聞聲迅速抬起頭,看見先前兩人又回來了。還沒等人坐定,就嚷嚷開,“我全說,我知道的全說。”

據王明龍交代,丁來是一個多月前找上他的。開始只是要他提供店裏盤點時的流程,店裏的詳細佈局,園區保安巡邏路線,規律,事成后提供十萬報酬。

六月中店裏搞活動,丁來再次找到他,要他留心店裏活動鑽石定製類產品銷售情況。為此他幾次偷偷溜進辦公室翻看客戶訂單統計表,還偷拍了照片。

丁來表揚他做的很好說報酬增加五萬。店慶活動結束后,丁來把王明龍約出去,告知幾個朋友準備在盤點那天下手,要求王明龍調班到那天當值。為了排除他的嫌疑會砍傷他,之前的報酬再加三萬養傷費,一共十八萬。

“對方來的人,你之前打過照面沒?他們搶劫的目標是什麼?”齊楚琛問。

“沒有,丁來只說是他朋友不讓我接觸說對我好。搶劫的目標不就是黃金?然後還有那些鑽戒?我知道的都交代了,我會被判多久?”王明龍滿臉迷茫,聲音透着虛脫。

齊楚琛和高睿走出審訊室,進了隔壁丁來的房間。此刻丁來睡的昏天黑地,直到高睿在面前重重敲了幾下桌子,才醒過來。

丁來睜開眼看着齊楚琛,不說話,等着他們開口,

“王明龍已經交代完了,你是主謀,人是你找的,時間你定的,你有什麼要說的嗎?”高睿問。

此刻丁來面無表情,心想着只要警察沒有抓到搶劫那幫人,自己被放走只是時間問題。最好的就是什麼都不說,想到這,丁來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什麼都不知道。”說完這句繼續埋頭開始打盹。

“證據確鑿,我們依舊可以零口供定你的罪,你現在配合可以爭取寬大處理。”高睿不放棄提高了嗓門。

齊楚琛按了按高睿的胳膊,示意走人。

走出審訊室和張潮碰面后,高睿滿臉怒氣還未消散。張潮早已安排人去排查丁來的各種社交往來情況,一無所獲,通訊記錄,微信,短訊乾乾淨淨,完全沒有任何一點可疑痕迹。

“只能等。繼續問王明龍,看他能不能想起關於丁來找的那幫人的一點點線索。”齊楚琛說完,走向了王明龍所在的審訊室……此時,交代完第一輪的王明龍還被晾在裏面。

聽見開門聲,王明龍再次精神抖擻端坐起來,等待齊楚琛發話。

“丁來藏着掖着交代的不徹底,這對你是好事。你想起來越多,後期對你寬大處理的可能性就越大。照你說的你就是從犯,但是現在主犯不交代,抓不到人,你都交代了肯定跑不了。所以好好想想吧。”齊楚琛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看着王明龍。

王明龍沒再言語,開始努力搜尋記憶,過了半餉,

“丁來好像提過一嘴說這些人有經驗,不會辦砸,叫我放心。還說他們都計劃好幾個月了,沒我一樣能成,想着是親戚好事便宜我,他們也方便點。好像說過有個是他同學還是哥們還是啥,反正那意思就是關係特鐵,具體怎麼說的記不起來了。其他真想不起來了。”

齊楚琛聽罷迅速走出去找到張潮:“查丁來社會關係中,因為搶劫偷盜入獄過的,有沒有近期出獄的,特別是出獄時間在丁來入職Dreamlove前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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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路相逢受者勝(刑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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