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尾聲（一）
“你？”景平王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的問道。
“皇叔，本殿已經問過你，是不是真的認真想了？還是說你看到我做的，只是我想讓你知道的？而我不想讓你知道的，你永遠都不會想明白。”太子的嘴角扯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晟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陛下趕緊問道。
“回稟父皇，這一切都是兒臣安排譚明亮做的，他假意接近了陳奉公，取得了他的信任，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受到兒臣示意而為，當然皇叔第一時間接觸譚明亮的時候，兒臣就已經知曉，便讓他將計就計，以助我一次剷除亂黨。”
“殿下，這。。。”元安成也不可置否的喊了出來。
“安成，安吉，長汲，對不起，本殿沒有全部告訴你們是本殿的錯，但是以安吉和長汲的聰明程度，不可能猜不到，譚明亮手中的人馬怎麼可能會讓他們還能活着離開汴州。”他一邊說一邊看向了那邊的元安吉。
元安吉和長汲其實已經認真分析過了，所以此刻太子說出真相的時候，他們都默默的低下了頭。
“王爺，我譚明亮雖然不聰明，但是也不至於愚蠢，我父親征戰沙場多年，我怎麼可能為了女人的事情丟棄譚家一門的榮耀和忠誠，況且寧兒和三公子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做出像你這般大逆不道的蠢事！你的那些禁衛軍早已經繳械投降，剩下的這幾個也不足為慮吧。”
“那城外的節度使駐兵呢？你難道是做做樣子嗎？”景平王仍然不服氣的問道。
“就是做樣子罷了，你以為有多少人？不過是千餘人做出了幾萬人的假象，節度使是朝廷各地的重兵，對付你們，還用不到。”太子繼續嘲諷的說道。
此時，癱坐在地上的皇后痴痴的笑了起來，她終於看清楚了，所有的人都是太子的棋子，他能想到的是這裏所有人加起來都想不到的。
她看向那邊的陛下，雖然臉上還有着詫異，可是這麼多年，她是了解這個男人的，更多的是對自己兒子的讚許，再望了望那邊躺着的已經冰涼的茂晃，心中的悲傷、痛苦及仇恨已經到了極點。
她悄悄撿起了地上的匕首，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舉起了那把匕首，朝着陛下狠狠的刺去。
匕首深深的扎進了腹部，鮮血瞬間就流了一地，可是那卻是元辰的血，他擋在了陛下的前面。
元安吉一腳把皇后踢飛，立馬就有兵士將她抓住。
“父親！”元安成和柳寧兒撲到了元辰的旁邊。
陛下呆住了，他看着眼前一身是血的元辰呆住了。
“元辰，你個老東西，你到底是要做什麼。”他顫抖着問道。
“陛下，您是陛下，臣是臣子，做的都是該做的事。”元辰虛弱的笑着說道。
“老東西，你不是因為長蘇的事情，恨了朕一輩子，和朕鬥了一輩子，你現在卻又這麼做，讓朕再也埋怨不了你了。”陛下抱住了元辰，哭着說道。
“陛下，臣怨過，但是咱們都老了，沒有什麼好恨的了，只願陛下看在臣今日為君盡忠的份上，以後好好寬待臣的幾個孩子。”
“好，朕答應你。”
元辰又轉向了自己的幾個泣不成聲的兒女，把手顫抖着摸了上去。
“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但是以後父親保護不了你們了，成兒你是大哥，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妹妹。”
“是，父親。”
“吉兒，以後不要頑皮了，聽大哥的話。”
“是，父親，吉兒會好好聽話的。”
“寧兒，父親對不起你，還想吃你做的飯，父親還沒有吃夠。”
“父親，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等你好了，寧兒天天給你做。”柳寧兒哭得抖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太子，將寧兒輕輕的拉入了自己的懷裏。
元辰走了，一代良相走了，他的時代過去了，牌位配享太廟，棺槨與陳氏合葬在元家祖墳。
因為景平王造反，皇后和二皇子在混亂中，保護陛下和太子薨逝，葬入皇陵。這樣的說法也算是給了她們一個體面，畢竟茂晃是皇帝的親生兒子，他不願兒子死後還被人詬病。
景平王府一脈男的全部問斬，女的全部流放，本應累及九族的禍事，陛下也只是處罰了景平王府一門。
一個月後，陛下病重，臨終前，他把太子和柳寧兒喊到了床前。
“晟兒，父親就要走了，但是我還是心疼你，這麼重的擔子就要交給你了。”
“父皇，您放心，兒臣一定恪盡職守，做一個好皇帝。”
陛下點了點頭，這點他可以相信，他的這個兒子一定做得比他更好。
“寧兒，朕要對你說聲對不起。”
“陛下，您沒有什麼對不起安若的地方，是安若做得不好，丟了皇家的顏面。”
陛下頓了頓，話到嘴邊又停了下來，他努力側了側身，看見太子正在幫寧兒擦眼淚，又想起了元辰為他而死，他再也忍不住了。
“寧兒，喊我一聲父皇吧。”
柳寧兒愣了一下，看了看太子，按理說他們沒有成親，不能稱呼陛下為父皇的，可是現在陛下臨近彌留之際，她還是怯怯的喊了一句。
“太子，朕最後一道聖旨。”
“兒臣聽旨。”
“太子與元安若解除婚約，念元辰勞苦功高，特封元安若為長寧郡主，許你婚嫁自由。”
“父皇！”太子喊了出來，他怎麼也不能想到陛下的最後一道旨意，竟然是解除他和柳寧兒的婚約。
“晟兒，朕知道你喜歡寧兒，但是你們不能在一起，她是你的親妹妹！”
“父皇，這怎麼可能？！”
“寧兒，你的生母不是柳氏，而是陳氏，當年元辰迷戀柳氏，她鬱鬱寡歡，正值朕與皇后爭吵之時，我和她便犯了錯，有了你，具體為什麼陳氏和柳氏要換了孩子，朕想了許久，應該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換了一個男孩，卻沒有想到柳氏氣盛，將你帶了出去，造成了今天的種種，起因皆是因為朕的私心，寧兒，對不起。”
柳寧兒的眼中含滿了淚水，她的命運一次次的轉折，一次次的改變，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是這樣的身世，這讓她無法接受，轉身跑了出去。
陛下嘆了一口氣，他轉臉看着因為悲憤而一臉羞紅的太子，默默的說了一句：
“晟兒，對不起，父皇應該早些告訴你的，你也不會陷得這樣深。”
“父皇，兒臣以為自己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對於一位新君來說，兒臣贏得了所有，可是對於我自己來說，我輸掉了一切。”太子趴在陛下的手背上大聲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