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一章
“是的，我家地板夾層發現了屍體，請儘快派人過來。”
桃澤卯雪聽到對面的回復這才掛了電話。
他穿着寬鬆的家居服，寬敞但寒酸的卧室被掀得亂七八糟，就連榻榻米也立起放在一邊。
二樓和一樓中間的地板被掀開，中間有一層不到三十公分的夾層，現在那個夾層裏面躺着一具整個人都被壓扁，面目全非的屍體。
屍體表情可怖，可是報了警的桃澤卯雪只是面無表情地拿了洗漱用品，去衛生間洗漱了，似乎對這一切習以為常。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警笛的聲音才從遠處響起，而這個時候的桃澤卯雪已經收拾完畢，甚至做好了要出門上班的準備。
但在上班之前，他還要等警察過來將案子了結。
幾輛警車拉着警笛停在這棟老舊的宅院外，從開頭那輛車上下來的是目暮十三警部，遠遠看到站在門口處的那道身影，他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男生穿着件白襯衫和黑色的九分褲，穿着一雙白色帆布鞋，乾乾淨淨的，面無表情時氣質略有些憂鬱，可因為他出色的五官，看起來卻並不令人討厭，反而是時下人最喜歡的那種清爽系帥哥。
在見到有人來后，桃澤卯雪便露出了個笑容，沖淡了周身的憂鬱，變得溫柔許多，令人如沐春風，只是看着就下意識地放鬆下來。
“你家怎麼又……”目暮十三下了車，有些無奈的說道。
“凶宅，理解一下。”桃澤卯雪看了眼表：“晚班是從下午五點開始，拜託快一點。”
兩個人的關係很熟了，桃澤卯雪對他說話也沒有那麼拘謹，但兩個人交流的內容還是讓後面下來的幾個人驚愕。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距離五點還有五個半小時，他需要提前半個小時出門，也就是說還有五個小時可以給他們破案。
“也就只有你能接受和屍體一起睡覺。”目暮十三實在是沒忍住吐槽道，“好了，帶我們去看看，這次過來的還有毛利老弟，他可是相當出名的偵探，有他出馬，不會很慢的。”
他拍了拍一個長着八字鬍的中年男人，男人哈哈大笑：“沒錯！就是我！”
“……”桃澤卯雪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歡迎光臨。”
“案發現場就不用說歡迎光臨了。”目暮十三無奈，“柯南，不要亂跑，一會就送你回家去。”
“大哥哥，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屍體的？”被稱作柯南的小男孩拽着桃澤卯雪的褲子，眨巴着眼睛，看起來格外乖巧。桃澤卯雪看了眼目暮十三，見目暮十三沒有反對，就蹲/下/身微笑着平視柯南的眼睛：“大哥哥早上起來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榻榻米下面的地板有一道縫隙，裏面好像有什麼人在看着我，感覺有點害怕所以就撬開看了一下。”
說著害怕，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害怕，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過。
“你根本不會害怕好嗎！”目暮十三讓其他警員進去查看，“他這傢伙，去整理花園的時候在草坪里挖出了三具屍體，樹根下面也有一具，房頂的夾層也有一家三口，就連後院的井裏也發現了一具女屍，倉庫裏面五尊全身雕像裏面也全都有屍體，可是你還是住在裏面！”
“而這一切，不過發生的兩個月裏。”目暮十三伸出兩根指頭，看桃澤卯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變態，“現在，又發生了一起。”
這下，連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看桃澤卯雪的眼神也不對了。
桃澤卯雪臉上笑容淡了一點，“很奇怪嗎？凶宅不是很正常嗎？我以前住的凶宅也經常發生這種事啊。”
“……你是怎麼發現的？”柯南忍不住問道。
“草坪那些剛搬進來的時候清理草坪挖出來的；樹根那個是因為想要接一根排水管，結果挖到頭骨了；房頂那個是因為房子年久失修，上面的隔板直接掉下來，裏面的屍體也一起掉在我面前發現的；井裏那個是因為下雨時漫出了血水；倉庫里的雕像則是我搬動時不小心摔斷露出了裏面的內里。”桃澤卯雪輕描淡寫的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他習以為常的態度讓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柯南也瞠目結舌。
就是他自己接連遇見這種事也會嚇個半死好嗎！為什麼他這麼自然？！！
其實已經跟自己手下們吐槽過很多遍的目暮十三也十分無力：“是吧，這傢伙真不是人。”
“……哥哥你真的厲害。”
“謝謝。”桃澤卯雪坦然接受。
柯南難得碰到這種大無語事件。
但柯南還是覺得桃澤卯雪很可疑。
一個普通人，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為什麼面對這種恐怖的經歷還可以習以為常？難道他也是偵探……又或者提前知道了這裏有屍體？
實在是忍不住，柯南仗着自己是小孩子，像是無意地問：“大哥哥為什麼會搬進這麼恐怖的地方？”
“因為便宜啊。”桃澤卯雪回答很平常，“凶宅很便宜，這棟凶宅又是凶宅裏面最便宜的，就算是北海道也沒有這麼便宜的房子。”
基本上是做慈善的價位。
“……但是，凶宅不是很恐怖嗎？幽靈什麼的？”柯南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一般人租房子不是好下意識地避開凶宅嗎？畢竟死過人的宅子都會和靈異有牽扯，就算是出於避嫌的原因也不會住的。
“不，鬼魂是不存在的。”桃澤卯雪的回答竟然在柯南的意料之中，“凡是超出普通人認知的事情都會被歸咎於鬼神，但等到科技發展一段時間就會發現那都是科學。”
柯南：……
目暮十三：……
毛利小五郎：……
桃澤卯雪是真的並不信鬼神之流，畢竟他有自己印證的方法。
他是個異能力者。
桃澤卯雪會在晚上沉眠的時候隨機附身到一具屍體裏，而在他附身時，可以讀取那具屍體裏面的所有記憶和能力。
比如自己做飯的技能，就是來自於一個死於車禍的，在國際上拿過獎項的廚師。
還是遠月學園畢業的，手藝相當不錯。
本着學了就有用的心態，卯雪學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技能。
其實也是被動的學，畢竟躺在那裏什麼也不能動，還不如學點東西打發一下時間，而他附身在屍體時看到的世界和還是人類時看到的世界沒什麼區別。
從他覺醒異能力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年，從來沒有看到過鬼魂或者是妖怪之流，就連墓地和各種凶殺案都沒有。
久而久之，桃澤卯雪就變成了非常單純且堅定的無神論者。
屍體的清理和現場的打掃非常順利，警方用了很短的時間確定了死者的身份。
是多年前在房子裏面失蹤的一個住客。
死因未知，和其他挖掘出來的屍體一樣，兇手並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線索。
柯南還在認真地調查，可是就連他也找不出什麼線索，就連他的重點懷疑對象桃澤卯雪也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是非常清白的一個人。
除了他們都住在一棟房子之外，和前任們沒有任何交流。
晚上五點，天邊鋪滿火燒雲，二樓的卧室基本被清理乾淨，速度快到不像是警方一向的速度，一直是這樣，五點的時候，依舊不能結束。
桃澤卯雪不能離開，只能打電話給老闆請假，可老闆聽桃澤卯雪說自己家裏發生了命案沒辦法按時上班需要請假時，直接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頓，然後告訴桃澤卯雪，他被解僱了。
於是，柯南就看到哪怕看到屍體也沒有多麼害怕的桃澤卯雪露出了一個讓人覺得揪心的苦笑。
這份工作……只堅持了不到一周。
桃澤卯雪畢業兩個月，但是工作已經換了七份，每份工作都做不過一個星期，他的工作能力每個人都讚不絕口，可是等一個星期之後，負責人都會十分抱歉且不捨得勸退桃澤卯雪，讓他離職。
東大畢業，還因為成績優異跳級畢業的桃澤卯雪很難理解，可是自己得重病的母親和年幼的妹妹還需要自己養活，他不能沒有工作，只能明天重新找新的工作。
目暮十三聽到了桃澤卯雪和老闆的對話，猶豫一下，還是單獨把桃澤卯雪帶到一邊。
“新宿區代代木警視廳那邊有點缺人，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那邊試試看，我可以給你寫介紹信然後去考試，只不過那邊的警視廳……”
目暮十三組織了一下語言：“有點奇怪吧，總是出現比較玄……啊，就是靈異那種，有很多新人去了那裏都哭着辭職跑走了。”
這一點或許會成為其他人不敢去的原因，可是敢在死了十幾個人的凶宅里睡了兩個月，還平安無事的桃澤卯雪肯定不會拒絕的。
果然，桃澤卯雪一口答應了下來。
別說是鬧鬼的警局，就是鬧鬼的墳地他都敢去，窮到這個份上了，鬼有窮可怕嗎：）
更何況，鬼什麼的，都是人們自己編造嚇人的。
等到晚上十點多，警察才終於離去，桃澤卯雪在路口送走了警察們，這才往回走。
他現在住的這地方是很繁華的地段，但哪怕是白天，這裏也透露着一種格格不入的陰森感，到了晚上更是有一種置身於冰窖的寒意。
最近的鄰居距離他家都有五百米以上的距離，平常根本就看不見，又得知這裏住了人的鄰居，看桃澤卯雪基本上就和看死人一樣。
這裏沒有路燈，卯雪送走警察，腳步輕快穿過幽深的小巷，走到有些老舊的大門前掏出鑰匙開了門。
初夏的夜風還有點冷，他擰動鑰匙的手頓了一下，往自己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像聽到有人說話了……”桃澤卯雪在門口停了半天，都沒有聽到自己剛才聽到的聲音，只能將其歸咎於幻聽。
他打開了大門，反鎖好，這才打開房屋的正門，打開手邊的昏黃的燈。
啪嗒一聲，還咯吱作響的燈泡亮起，照亮了玄關處，他一邊換鞋一邊習以為常地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一道沙啞的女聲和一道略顯稚嫩的小男孩聲音突兀地響起，窗外還傳來了一聲凄慘的貓叫，那個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四肢着地，像是蛇一般從樓梯上蜿蜒爬下，她揚起頭，露出了那張慘白的臉，和滿是眼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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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好巧，你也是走到哪裏死到哪裏嗎？
桃桃：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