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海軍學員清國來
“什麼？乙鐵艦？”
拿着八十萬兩銀子高高興興回來的勝海舟，又給忠右衛門帶回來了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消息。
“清國朝廷之中，似有黨爭。”勝海舟並不十分了解帶清的現狀，所以只能用“黨爭”這個詞彙，來形容他在清國的見聞。
“所以就預備連乙鐵也買走嗎？”忠右衛門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或許正是如此……”
原本勝海舟帶着甲鐵艦，去江寧給富明阿表演了一番。令富明阿和他帶着的二百五十多個旗兵再次刷新了眼界，原來這年頭真有根本不怕大炮的兵輪。
只恨我沒帶兩營馬步前來，若是趁勢攻城，必定能夠奪下定淮門！
不必說，富明阿回到上海之後，極言甲鐵艦之優長，然後轉天就同勝海舟簽訂了購艦合同，把甲鐵艦併入了八旗江南水師的序列。日本的僱員留百分之三十保持運轉，剩下的人用八旗水師的人員填補，跟船學習，快速形成戰鬥力。
原本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了，多隆阿給錢還算痛快，很快江海關就把銀子轉給了德川興業。後續日本方面怎麼用，那都和清國沒關係了。
和志得意滿，準備儘快磨礪兵勇的多隆阿與富明阿不同，正在江南大營指揮諸軍的曾國藩，聽到了自己弟弟曾國荃充滿憂慮的稟報。
同曾國荃一道去的，還有不少湘軍的將領。他們都親眼目睹了甲鐵艦無雙的英姿，而且也見到了他毫無畏懼的向城上發炮，徹底把城頭打沒聲的過程。
湘軍也得有！
別人沒感覺，湘軍的感覺很深刻，江寧城內的防禦，突然間變得嚴密了起來。他們不知道的是，洪秀全在吃了幾十天的“甘露”之後，登天去見他的便宜爹了。幼天王洪天貴福繼位，江寧的軍事權，為忠王李秀成所掌握。
李秀成打仗是一把好手，這江寧的防禦，當然就大大加強了。日夜圍攻江寧的湘軍，都是打老了仗的人，感覺得出來。
現在以湘軍的本事，一時間破城不得。而多隆阿的部下，已經得了甲鐵艦，只要招募洋員，稍加整訓，就能夠會同參戰。
眼下多隆阿所部的前鋒，早就過了武進縣，如今已經抵達丹陽和溧水。加上江南水師為多隆阿掌控，水陸並進，要不了幾天就能夠進抵江寧城下。
憑藉甲鐵艦的戰鬥力，多隆阿完全有機會向南京發起大規模的總攻。一旦攻取了定淮門，則南京城破矣！
為今之計，曾國荃已經派人打聽到，清朝廷只籌措了八十萬兩銀子，購買了日本一條船。而當年三國干涉還遼時，日本是有兩條鐵甲大船的。現在日本似乎都準備出售，湘軍為什麼不能買一條？
此時的曾國藩，那可是欽命太子太保、加兵部尚書銜，總督兩江欽差大臣。完全有在外臨機專斷之權，甚至可以說是滿清東南半壁的土皇帝。一切巡撫、提鎮、道廳，均受其節制，聽其號令。
未來的曾國藩是什麼心思，許多人蔘不透。但是現在的曾國藩是什麼心思，那可以篤定。他想要爭克複江寧的大功，成為封建時代的第一名臣。像唐代的郭子儀一般，被世人讚譽為“再造元勛”。
當然要是能夠生封王爵，就更好了。以後前有郭汾陽，後有曾湘鄉。假設封建時代不結束，他還真就流芳百世了。
於是在一眾部將的力勸之下，曾國藩派人直驅上海，找到準備回國的勝海舟，表示湘軍有意購買日本的乙鐵艦。湘軍本身也有水師編製的，而且水師的數量還不少，只不過大多都是舊式的木帆船而已。
聽到這個回報的忠右衛門，下意識就是賣！
為啥不賣？滿清自己內部滿人和漢人要爭鬥，這是永遠也無法解決的問題。誰叫滿人他是以小族而臨大國，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
既然曾國藩要來買，那就賣給他。賣給富明阿是什麼價錢，賣給曾國藩就是什麼價錢。咱們一點兒不加碼，給現船。拿了銀子回來，正好開工建設吳港造船廠。
至於最後到底是多隆阿先打下的江寧，還是曾國藩先打下的江寧，這事是忠右衛門能夠控制的嘛？當然不是啊。
得了，勝海舟就再多跑一趟吧。順道也把從夏威夷開回來，剛剛維護好沒多久的乙鐵艦給開到了上海。
作為甲鐵艦的姊妹船，一入港就被所有人發現了，包括富明阿和多隆阿。他們當然要來問為啥乙鐵艦也到了，然後便得知湘軍要買船的事。
兩人心下吃驚，多隆阿讓富明阿穩住勝海舟，自己則立刻派人雇了一條火輪船，星夜兼程趕去天津，向朝廷上書此事。
八旗花了老大的代價，好容易建立起來一支有點意思的水師，這要是再讓湘軍也佔了優，八旗還能不能站起來了！
八旗還有支棱起來的可能嘛！
一定得把這個事情給他攪黃了，或者就由朝廷再開八十萬來，把乙鐵艦也給買了，保證八旗水師在全國保持優勢。
而且現在水師日新月異，洋人所勝我八旗的，無非就是堅船利炮。多隆阿這幾日也了解不少日本內情，心中又有為他的愛新覺羅皇上效死的忠誠。立刻諫言，選擇精幹旗員，編練成水手學員，送去日本修習水師。
師夷長技以制夷，只要八旗能有一支強勁的水師，則以後洋人便再也不能於清國縱橫了。
上書送到京師，鬼子六奕?一瞧，便覺得多隆阿說得對。如今滿清好容易拉起來一支能和漢族地主團練武裝平齊的部隊，滿人壓制漢人，就是靠的手中有刀。這刀把子一定要攥住攥緊，不能讓漢人強過去了。
於是過了兩天，京師明發上諭，再行添購日本兵輪一隻。由多隆阿選派精幹旗員四十員，先到京師總理衙門拜見，然後由水師將弁，聯絡日本國，派往日本海軍兵學校，就習洋船駕駛操縱等項。
旨到即行，不得有誤！